青司覺得她的耳朵一定是出問題了，堂堂戰神，怎麽會與自己這樣說話。

  “父王和百裏姐姐在聊什麽？

  貓兒得了賞賜之後，從兩人中間又擠了進來。

  青司生硬的笑著，“你父王說你表現的很好，在問我送你什麽獎勵合適。

  “真的嗎？貓兒真的表現的很好嗎？

  見著貓兒這副期許的樣子，高漸離目光柔和了許多。

  “你想要什麽？

  “貓兒想學騎馬！

  想到那每天清晨，都在自己耳邊響起的馬蹄聲，貓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說出了自己的心願。

  “你還太小，騎馬並不合適。

  青司知道高漸離的顧慮，這樣小的年紀怕是會被馬匹給摔下來。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看著貓兒垮下去的臉，青司還是希望對方開心一些。

  “我院裏剛剛得了一匹小馬駒，你若是喜歡，我可以把它送給你。

  一聽是小馬駒，貓兒還是有些不樂意。

  “那要好久好久才能長大吧。

  “你也要很久很久才能長大啊，你好好養著它，等到他長大你也長大的時候，你不就可以騎它了。

  “可以這樣嗎？

  貓兒興奮的看向自己的父親，“父王，我可以收下嗎？

  “可以。

  高漸離道，“不過既然是你的馬，你就要自己給它喂養飼料，涮洗馬背，一旦你讓別人幫忙，我就會將它送走。

  “我覺得我可以做到。貓兒想了想後回到，“雖然我沒有養過馬，但是我會好好學習的。

  高漸離沒有說話，隻是將貓兒有些歪斜的金冠給他扶正。

  “能心有擔當，這很好。

  貓兒不是很明白高漸離的意思，但是這並不能阻礙他對馬駒的熱情。

  “百裏姐姐你不知道，我在我的院裏每天都能聽到馬蹄聲，我早就想要一匹了。

  青司笑著看著貓兒，身為世子，他能歡樂渡過的大約也就隻有這幾年了。

  貓兒這歡欣鼓舞的樣子，被一旁的孝賢太後看在眼裏。

  “看著他們這些小輩在跟前玩笑，覺得自己好像都年輕了不少似的。

  一旁的高祖帝聞言也是麵色稍霽。

  “朕已經與皇弟說了，過幾日就是仲秋，隴西路遠，讓他等著年後再擇日讓他回去。

  “這是——真的？

  她的兒子真的能在京中陪她到年後。

  “皇兒說的自然是真的。

  想到太醫所說，高祖帝心裏也有有些沉悶。

  “漸離也答應了，他還說這段時間除了讓高辰入宮陪你之外，還打算讓他入國子監學習一段時間，畢竟，他已經大了。

  “佛祖保佑，這真是她今天收到的最好的賀禮了，而這麽多的好消息，都是那《迦葉經》帶來的。

  “這佛經果然靈驗。孝賢太後說著雙手合十，一臉感激。

  “佛經？

  高祖帝對於這佛經顯然也很感興趣，“究竟是什麽佛經，能讓母後這樣崇敬？

  “說來這佛經還是今日百裏丫頭獻上來的哪，皇上大約是不知道，自從這佛經被哀家奉在佛堂裏，今日這喜事就沒停過。

  尤其是她家的混小子，此時與百裏青司相處的模樣，看上去也不像是從前那副對女人避若蛇蠍的模樣了。

  “對了，皇上，今日是孟曇節，哀家吩咐芳若在群芳殿裏設了花燈，那裏通著碧水湖，等會用過宴席，後，讓她們這些嬌女在哪裏放上一盞蓮燈再回吧。

  “即是母後的壽誕，您隻要喜歡就好。

  高祖帝話音一落，那邊就見佴俢回來。

  佴俢附在高祖帝耳邊，把蔣碧微落水，高天佑相救一事說了出來。

  末了，佴俢淡淡道，“德妃娘娘已經決定納自家侄女為庶妃了。

  納自己的侄女，給自己的兒子當庶妃，並不是什麽大事，反正諸位皇子也已經成年。

  想到這個，高祖帝看向殿中餘下的兩個兒子，這兩個也到了該議親的時候了。

  本來還想著選秀的時候一同挑選，如今看來，或許先定下側妃庶妃一類的也可以。

  這事本來該是皇後操心的，可是皇後卻……

  “母後今日可曾遇見什麽可心的？

  孝賢太後聽得有些疑惑，“皇上為何這麽問？

  她確實挑選了一些，不過那些都是她給自己的混蛋兒子準備的。

  “皇上是覺得這後宮又匱乏了？

  “這倒不是，高祖帝道。

  “幾個皇子已經成年了，即使不是策納正妃，這庶妃，側妃的也該考慮著了，這本來是皇後……奈何……

  高祖帝，輕歎一聲，“母後多擔待些，這事就麻煩母後了。

  “這有什麽，都是哀家的孫兒，哀家會為他們挑選合適的。

  宴上歌舞靡靡，絲竹管弦連綿不絕，直至天色傍晚，大紅的宮燈高高掛起，將這整座皇宮渲染的恍若白晝。

  孝賢太後覺得差不多了，這才看向一旁的高祖帝。

  “今日是孟曇節，哀家在群芳殿裏準備了許多河燈，那裏連著碧水湖，諸位夫人貴女不妨去哪裏放上一盞花燈，也是全了對家中長輩的一個念想。

  “太後慈悲。

  孟曇節在佛語裏是接引靈魂之意，說的是這天夜裏在河裏放燈，可以接引自己去世的親人來到人間。

  可是在皇宮裏放燈為免不吉利，他們還以為要從宮中出去，才能放燈，如今孝賢太後如此提議，諸人自是紛紛應承。

  尤其是那些年紀尚小的小姐，孟曇節對於她們來說除了要為家中長輩放燈祈福。

  更多的是去護城河那裏放河燈，再順便去街上玩鬧。

  見身旁的坐著的世家夫人紛紛起身，貓兒不安的動了動身子。

  要放河燈哪，他也想去。

  但是，父王大概是不會允許的吧。

  貓兒期待的看向百裏青司，雖然自己去父親不會同意，但若是加上一個青司，或許就不一樣了。

  “百裏姐姐家中有過世的親人嗎？

  貓兒這話一出，聽得正在喝茶的青司姿勢一頓。

  “有。

  她為救高祖帝而身隕的父親，被梁國羞辱撞死金鑾殿上的母親，跳下懸崖的公孫鳶兒，她尚未出世便已夭折的孩子，還有……她。

  貓兒沒有察覺到青司的異樣。

  “那百裏姐姐今日也會去放燈嗎？

  “會，青司定了定心思，“回府之後，我會與母親一同去池塘放燈。

  “噢，這樣啊。

  貓兒失落的垂下臉去。

  見貓兒這樣，青司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你想去群芳殿？

  貓兒看看一旁的高漸離，對著百裏青司輕輕的點了點頭。

  “貓兒也想給娘親放上一盞，貓兒雖然沒有見過娘親，但是貓兒想讓娘親今日可以坐著河燈回來看看貓兒。

  “貓兒如今也長大了哪，也不知她還認不認的……

  看著貓兒這副樣子，青司越發想念自己那個隻匆匆見過一麵的孩子。

  說來，他或許今日也能回來看看自己哪，看看自己這個沒用的，不能將他護住的娘親。

  “百裏姐姐你怎麽哭了？

  青司反手一抹，隻摸到滿手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