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好羞羞
作者:月半鬆子      更新:2020-03-29 18:17      字數:2494
  有閃電劈開夜幕,雷聲隆隆之際大雨瓢潑而下。

  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火辣辣的疼著,貓兒倒騎在馬上將腦袋往百裏懷裏,埋的更深了些。

  與他的待遇不同,他的親親阿爹正像袋大米一樣,被人橫搭在馬背上,隨著馬匹的每一次邁步,上下顛簸。

  雨勢漸大,澆下的雨水糊的人睜不開眼睛。

  “抱緊些!

  百裏青司對著貓兒叮囑一聲,也不管他聽沒聽見,直接將手上的馬鞭掄的更圓。

  落鳳山東麵的半山腰上,建有一座寺廟,本來已經殘垣斷壁破敗不堪。

  可是幾年前,高祖皇帝親自下令將其整修,改名為水月庵。

  雷聲不斷落下,有人冒雨拍響了水月庵的廟門。

  “來了,來了。

  聽到扣門的聲響,穿著道袍的蓮姑,撐著油紙傘過來應門。

  “門外來的是誰?

  “是我。

  雖然雨聲很大,可蓮姑還是聽出了那個聲音是誰。

  “大小姐?

  廟門被人敞開,百裏青司抱著已經睡著的貓兒,衣衫盡濕的站在門外。

  “真的是小姐,蓮姑笑到,“快些進來,這麽大的雨看您身上都濕透了。

  “我無事。

  青司將懷中的貓兒交給蓮姑,轉身去牽身後的馬。

  “餘下的稍後再說,你先帶這孩子下去換身幹淨衣裳,再多煮上兩碗薑湯。

  被人從溫暖的懷裏丟出來,貓兒打個哈欠,睜開尚帶著睡意的眼睛,可是聽著青司的話,他那點子睡意立馬跑的精光。

  “不行!我父親在這裏,我那也不去。

  貓兒掙紮的從蓮姑身上跳下來。

  “別讓我離開,好不好?貓兒拉著青司的衣角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青司也看著這個孩子。

  父親中毒生死未知,他心裏也是有些害怕的吧,就像她當年得知父親死訊,驚的整晚整晚睡不著覺一樣。

  “讓他跟著我吧。

  青司對著蓮姑說到,“我記得後院還有種的七葉一枝花,你去采兩株過來,順道再煮上兩碗薑湯。

  七葉一枝花?

  蓮姑心下一稟,“小姐可是那裏咬傷了?

  “我無事,青司拍拍馬背,讓馬趴下,這才將尚在昏迷的男人半托半拉的扶起來。

  直到這時,蓮姑才看清,青司的身後沒有馬車,沒有隨從,甚至連侍女都沒帶,有的隻是一匹馬,和趴在馬上陷入昏迷的陌生人。

  蓮姑嚇了一跳,這人腫得好生厲害。

  “怎麽這副模樣。

  “說是被蛇咬了。

  蓮姑也見過被蛇蟲咬傷的人,隻是這麽厲害的還是她第一次見。

  山裏多蛇蟲,這些東西水月庵裏是常備著的。

  “我這就去采兩株過來。

  事不宜遲,蓮姑撐著紙傘再次走進傾盆大雨當中。

  水月庵北麵有一排廂房,坐北朝南光線通透,以前百裏青司每年都會過來住上幾次,後來她定了親,嫁了人,就再也沒來過這裏。

  一開始,是因為自己的母親不喜歡琴長風,她說:此人太過功利,不是良配。

  她賭氣不願再來見她,後來,則是她想來,卻沒機會了。

  青司將背後之人放到床上,許是因為心裏外想別的,這手一時沒控製好力道。

  本就浮腫昏迷的男人“哐當一聲撞到了床沿上,那聲響,聽得貓兒一陣心驚,這一下得是有多疼。

  幸好他留下了,否則指不定這人怎麽對待自家阿爹。

  一旁的牆角處擺著幾個衣箱,裏麵放著的是她以前過來時留在這裏的衣裳。

  青司隨手挑了幾件,這是她去年留在這裏的衣裳,已經有些小了,雖然並不影響穿著,但是緊緊貼著自己的腰身,讓人曲線畢露。

  看來等會要讓蓮姑給自己尋兩件道袍過來,不過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她還是先將就著替換一下的好。

  貓兒學著青司之前的樣子,趴在自家老爹身上聽了聽。

  嗯……啥也聽不出來。

  貓兒托著自己肉肉的臉頰,憂心忡忡的看著床上睡著的人。

  “就你這副樣子走出去,別說是那些女人了,恐怕就連祖母也認不出你。

  “要不是我,就算你躺在那裏半年,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知道嗎,做人要感恩,若是等你好了,還來怪我暗地私跑,那就叫恩將仇報!

  “知道恩將仇報的下場是什麽樣子嗎?

  貓兒戳著那張腫胖的好像大白饅頭一樣的臉,頗有些耳提麵命的意味。

  “這就是你的下場!

  青司一出來,就見貓兒趴在那裏訓斥自家老爹。

  “你在做什麽?

  貓兒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剛剛不會都讓她看到了吧。

  貓兒轉過身來,卻一時驚在當場。

  這人生的可真好看,簡直比自家老爹還強上那麽……一小丟丟。

  青司將尚在滴水的長發隨意的擦了擦,向著床前走去,緊接著,貓兒又瞪大了眼睛。

  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竟然將手伸向了自家老爹?

  纖細如柳,嫩白如雪的指尖解開了腰間係著的衣帶,被雨水打濕的寢衣,被其一點一點敞開……

  貓兒羞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還隻有五歲啊,當著他的麵這樣,真的好嗎?

  擋住眼睛的手指被他悄悄張開一條縫,卻見被扒下上衣的某人,像條死魚似的又被甩了回去。

  這就,完了?

  青司看著麵前這人。

  他的皮膚皮膚很白,白到能看到下麵隱著的淡青色血管,可是這種“公子如玉的顏色,落到他的身上,隻能讓人想到發糕,還是不小心發壞了的那種。

  而且。

  青司拽起對方的手臂,他的脊背,後腰乃至胸口,都布滿了細碎的疤痕。

  最小的不過一寸,而長的那道幾乎貫穿了他的整個後背。

  燕回翻開他的手掌看了看,果然在他虎口處發現了一層慣用兵器的薄繭。

  這人會武,甚至極有可能武藝頗高,而且他平日生活的地方,一定危機四伏。

  “聽你的口音不像京城之人。

  青司狀似無意的問向貓兒。

  “你聽出來了?貓兒道。

  “我們平時確實不常來京城,這次還是祖母要過生日,我才和我爹從隴西那邊趕來的。

  隴西據京城千裏之遙,孤身一人帶著孩子上路,看來這人武功確實頗高。

  可是武功再高又有什麽用,還不是被條蛇輕飄飄的咬趴下了。

  “隴西是戰神燕王的封地,周圍疆域巍巍千頃,不知你住在隴西的那一處地方?

  貓兒眨巴眨巴眼,他知道隴西很大,可是除了王城,他那也沒去過啊。

  “這個……

  貓兒的猶豫青司看在眼裏,西周北臨狄國,南接梁國,更有天狼部落在一旁虎視眈眈。

  這孩子言語之間閃爍其辭,未必出身隴西,等到這雨一停,她還需盡快將這父子兩人送走,免得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預期與事實有時候總會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