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過年，農村裏的天氣就越發的冷了起來，分完肉的當晚村裏下了一場鵝毛大雪，早上醒來整個世界都已經冰天雪地，冷的人感覺血管都要凍壞。

  原本村子裏麵吵吵嚷嚷的孩子們都躲在家裏，村裏到處走動說嘴的婦女也全部消失，一個個的都躲在家裏過冬。

  蘇南過冬之前屯了木炭和蜂窩煤，煤爐子上麵燒熱水，木炭則是放在炕下麵燒著，大家保暖。

  孩子們都坐在炕上吃飯寫作業，不至於手腳凍得冰涼，而且一家人窩在一起，也十分暖和。

  這麽冷的天，除了做作業看書也沒其他啥事兒，天黑的比較早，大家早早吃過晚飯，早早地就在炕上睡著了。

  到了蘇南這裏也不例外，吃完晚飯，她燒了一大桶水，讓孩子們洗澡。

  蘇小陽是個女孩子，相對於男孩子比較愛幹淨，蘇南讓蘇小陽先洗衣服，把身上的汙垢都洗的幹幹淨淨，然後穿上新做的衣服去炕上睡著。

  為了節省柴火，三個孩子洗的是一桶水。

  陸維過完年就七歲，自己洗澡沒什麽問題，蘇牧洲卻不行，他還小，得蘇南幫著點。

  一旁的陸向國在旁邊看了，想要替蘇南給蘇牧洲搓澡。

  蘇牧洲剛開始還沒感覺，等陸向國那雙大手搓了兩下之後，他看著蘇南一臉苦澀，“媽，還是你來吧！”

  別的小孩子一到水裏麵都撲騰水花，但蘇牧洲不一樣，坐在澡盆子裏麵非常乖，一動也不動。

  就是陸向國的手勁太大了，他白嫩的肌膚都被搓出深深紅印，一旁的陸維肌膚稍微黑一些，紅得沒那麽明顯些。

  見蘇牧洲坐在澡盆子裏麵讓蘇南在旁邊給搓澡，舒舒服服地唱起歌，陸維皺著眉頭給他撲騰了一臉的水。

  蘇牧洲頭發全都被潑濕，眼睛裏也進了水，被陸維這麽一潑呆了下，過幾秒才反應過來陸維為啥要潑他。

  蘇牧洲不理會陸維，繼續開心地哼著歌。

  一轉頭，陸向國用死亡凝視般的眼睛看著陸維，陸維被那眼神嚇住，再也不敢潑水了。

  蘇南一邊給蘇牧洲搓澡，一般高興地說著，“孩子們現在身上總算是有點兒肉了。”

  雖然看著還是很瘦，但不再向之前那樣瘦的皮包骨，蘇南覺得很有成就感。

  “明年一定會更好的。”

  陸向國笑著，語調平淡卻十分認真和蘇南承諾。

  蘇牧洲洗好之後，蘇南先把蘇牧洲從浴桶裏麵抱起來，陸向國起身在旁邊拿了手巾給他擦幹，然後把幹幹淨淨的蘇牧洲扔進被窩裏了。

  見陸維進了桶子裏泡澡，身上黑黑的，自己搓啊搓的不頂用，蘇南皺著眉頭走上前給他刷洗。

  蘇牧洲和陸維都是一樣，起碼半個月沒洗澡了，但蘇牧洲平常不好動，而且洗澡的時候也洗的幹淨，所以身上沒什麽泥。

  但陸維不一樣，他好動喜歡到處玩兒，大冬天的也常常從外麵玩的一身汗出來。

  沒洗澡，平常也會洗一洗擦一擦，但等到真正泡澡的時候才會發現根本不頂事兒。

  蘇南費勁了力氣，也沒能讓陸維身上的黑泥褪去多少。

  “陸向國，你過來！這小子身上的泥太多，我頂不住了。”蘇南廢了老大勁，沒洗幹淨多少，反而自己累出了一身汗，她插著腰指揮陸向國動手

  陸向國皺著眉頭，轉而“折/磨”起陸維。

  平常陸向國這個當爹的對陸維非常嚴厲，皺著眉頭黑著個臉，讓人見了就怕，陸維被他搓的有些疼，但有苦說不出。

  不到幾十秒，蘇南就發現桶裏的泥不忍直視，得虧陸向國手勁兒大，才給陸維把身上的泥搓幹淨。

  陸維在旁邊又疼又舒服，哼哼兩聲說，“小陽自己搓，小洲咱媽輕輕搓，就我不一樣，撞著一個手勁兒最大的，皮都快禿嚕掉了，可能我是撿來的。”

  蘇小陽穿上新衣服，想找個鏡子照一照，起身卻看到陸維澡盆子那場麵。

  她驚訝地叫出聲，“媽，這水也太髒了！”

  “小陽，你天天也跟著我在外麵野，在外麵跑，咱兩誰都別嫌棄誰。”陸維白了蘇小陽一眼。

  蘇小陽沒說話，沒好意思告訴陸維，她是個女孩子要麵子，沒陸維那麽瘋，而且每隔兩三天就會被蘇南帶到空間裏麵去洗澡，所以身上幹幹淨淨的。

  “等會兒你洗幹淨之後，我再去打點熱水，給你衝衝。”蘇南皺著眉說。

  即使是水很髒，也不能浪費水，而且在這個年代柴火也是很珍貴的東西。

  蘇南愛幹淨，每天要把家裏擦得幹幹淨淨，在村裏給孩子們洗澡，也數她洗的最勤。

  他們家光靠那點兒村裏分的柴火根本不夠用，他們家用柴火本來就停費的，這下更用了不少，如果不是陸維這身上太髒了，蘇南真不想再多燒點兒熱水。

  最後給孩子們都洗完，桶裏的水跟大豐收一樣，完全都變得渾濁。

  盆裏的水蘇南一個人倒不掉，得陸向國跟著一起倒，倒水的時候蘇南笑著和陸向國調侃說，“這水啊，太有味道了，咱把水倒到菜地裏，明年家裏的菜一定長得格外高大！”

  “能把咱家的大蔥肥的比人還高呢。”蘇小陽在旁邊對比著陸向國比劃，“要是比咱爸還高就好了。”

  陸維在旁邊哈哈大笑，“那咋可能呢，咱爸這麽高！”

  蘇南順著陸維的目光，朝著陸向國看過去，隻見男人身材高大，站在她旁邊也足足比她高了大半個頭。

  站在陸向國的身邊，有種莫名的心安感，這也許就是身高帶來的優勢吧。

  冬天冷，他們都是緊緊地靠在炕上睡覺，蘇南和蘇小陽一邊，中間用炕櫃隔開陸向國、陸維、蘇牧洲睡在另外一邊。

  一邊一床被子，可暖和。

  陸維和蘇牧洲都是一樣，睡得很快，剛剛躺上炕就睡著了。

  兩個孩子的臉蛋被炕下的火燒的紅撲撲的，讓人看著就覺得無比可愛。

  孩子們睡眠都好，隻要是睡著了，不管大人在旁邊怎麽擺弄，他們都不會醒。

  蘇南給他們從空間裏拿了點兒寶寶霜出來，給孩子們把臉蛋兒擦上寶寶霜，嘴唇上點一些唇膏，冬天幹，他們的臉上和嘴上都有些幹的起皮。

  等她給孩子們全部收拾完，陸向國把澡盆子洗的幹幹淨淨，還在裏麵重新倒好水，他說，“鍋裏還剩半鍋水，你慢慢地泡，要是覺得不夠我再給你添。”

  什麽？

  給她添水！

  蘇南的腦子裏就莫名其妙地浮現出後世電視劇裏麵，登徒子在姑娘洗澡的時候偷窺，或者采/花大盜趁著姑娘洗澡，趁人之危搞突然襲擊。

  陸向國看著挺正經的，咋是這種人！

  陸向國剛剛給孩子們洗完澡，沒想那麽多隨口說的一句話，看著蘇南臉上的表情不對，才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不太對。

  “我去給你把剩下的水提過來，要是不夠你自己添進去。”

  陸向國被蘇南的眼神看著，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走出去，都沒敢再多說什麽。

  蘇南稍微鬆了一口氣，她叫住陸向國，說，“要不然你再燒一鍋水吧，我洗完你還得洗呢。”

  “我從水庫洗了回來的，身上不髒。”

  陸向國停住腳步，低著頭說。

  蘇南笑著跟陸向國說，“那你也可以泡一泡澡，不然白瞎了你這定做的大澡盆子，我和你說，冬天泡上一個熱和的澡，渾身上下都舒服得很。”

  說完之後，陸向國也沒表示什麽，沉默著把鍋裏的半鍋水打到了洗澡的房間。

  蘇南關上門，脫幹淨衣服整個人泡在水裏，水溫有些許熱，但是這種有一點點燙的溫度進去之後是最舒服的。

  “啊！真舒服！”

  蘇南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在澡盆子裏麵泡了一會兒，水有些愣了，蘇南提起陸向國提過來那桶水加進去，還是一樣的舒服。

  就是這澡盆子著實太大了點兒，洗兩個人都足夠，也不知道陸向國做一個那麽大的幹什麽。

  直到很久之後，蘇南洗澡陸向國伸出長手長腳進來一起洗的時候，蘇南才明白，陸向國壓根不是不懂尺寸，而是圖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