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作者:
虞喬 更新:2022-04-11 00:21 字數:6266
玲瓏又在鹽場待了三日,確定這邊一切運轉都合適後,她又去了一趟樹林。
不過這次她隻是站在遠處看著,士兵訓練都非常用心,沒有一個走神的。
玲瓏在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所希望看到的那股精神後,笑了笑而後離開了。
君四倒是發現了玲瓏的蹤跡,不過既然玲瓏沒有打算讓他們知道,那就裝作不知道吧。
玲瓏離開樹林後就被莫家人送回了邊城。
看到玲瓏回來,孟鷹和杜長遠都明顯的鬆了口氣。
杜長遠更是拿出了一個木匣子,在玲瓏奇怪的目光中,他打開木匣子放在了玲瓏麵前,道:“這些都是王爺送過來的信。”
玲瓏:……
這才多久沒見,那男人如此著急?
不等玲瓏搞明白,杜長遠就說道:“您要是再不回來,我們都要過去找您了。”
這一天一封信的,誰受得了啊!
玲瓏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下次我出門的時候會把地會告訴王爺,到時候你們可以直接給我送過去。”
“也不是這個。”孟鷹無奈道:“隻是擔心王爺送給您的信上有什麽機密的事情,若是貿然交給別人,我們心裏也不放心。”
要是讓他們去送,一兩次可以,但要是像寧傾瀾這樣半個月不到就十幾封信,誰送的過來啊?
想想人就覺得頭皮發麻。
“那我下次盡量不出去?”玲瓏一邊拆信一邊問道。
孟鷹和杜長遠果斷點頭,說實話,每次玲瓏出去他們心裏都是提心吊膽的擔心,這要是不出去就更好了。
玲瓏當然明白這兩人的心思,好笑的搖搖頭,並未放在心上。
她倒是不想出去,但這地方不太平,她不去誰去?
寧傾瀾送過來的信上大多數都是一些肉麻的情話,不過林曨卻發現這些話裏麵好像隱藏了不少信息。
她看了眼便將信都給帶回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才關上門仔細看。
“這個應該用的是什麽密碼?”阿仔突然從玲瓏的腦子裏跑出來,綠毛狐狸趴在桌子上,說:“我覺得他不像是這樣肉麻的人。”
“不肉麻?”玲瓏挑眉,笑了:“為何這麽認為?”
“就是這麽認為啊。他那樣的人,看著就不像……吧”
最後阿仔也不是很確定了,總感覺有什麽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幹脆瞪著兩隻眼睛看著玲瓏,希望她能給自己解惑。
玲瓏好笑的揉了揉它的腦袋,道:“行了,我知道你的德行。”
“不過你方才也說對了,這個的確是密碼。”但寧傾瀾說的這些情話,也是真的。
都是他一字一筆寫出來的,那個人看似沒有什麽心,但實際上對人卻是好的很。
心裏的柔軟也讓人無法說。
勾唇笑了笑,玲瓏開始破解一開始的話。
按照之前的記憶,玲瓏很快找到了寧傾瀾的規律。
9529,這是個密碼。
每四行按照這個順序下去,就能找到寧傾瀾想說的話。
玲瓏順著下去,發現了寧傾瀾要說的話。
“牧家的幕後凶手已經找到了,是北國的人。目前猜測是拓跋垣。”
又一次聽到拓跋垣的名字,玲瓏嘖了一聲,這個人當真是有點無言,上次也是他。
“看來北國的人有點按捺不住了。”
不過玲瓏也奇怪,他們帶走牧家的人是為什麽?
牧家當初還有什麽秘密是他們不知道的?
可如今牧家已然成了廢墟,就上次管家的模樣,顯然是知道牧家的密道,若是他們想拿走什麽,密道也不方便了。
如此看來,這個密道和那個地下湖,顯然是兩方勢力了。
那……當初護著她的兩方人,又是誰?
除了孟鷹他們,另外一幫人,如今也找不到任何下落了。
玲瓏垂眸,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麵,找不到什麽思路。
“曨曨,你該睡覺了!”
阿仔提醒道:“現在時間不早了!”
玲瓏垂眸,道:“再等等,或許還能想到什麽呢?”
阿仔正要說什麽,門就被人敲響了,他連忙鑽進了空間,玲瓏說了聲進來,便看到了姬水汵。
“瓏瓏,你方才在跟人說話嗎?”姬水汵好奇的問道:‘我好像聽到了一個孩子的聲音。’
玲瓏笑著道沒有,“或許是我自己念叨的,怎麽了,你找我是打算回去了?”
當時姬水汵說的是解決完這邊的事情就會回去,現在也解決了,要是回去的話,倒是也到時間了。
姬水汵點頭,“我回來收到我娘的信嘞,她說自己好了,讓我早點回去鳥。”
不自覺又說出了口音,不過姬水汵並不在乎,他笑著說:“我也想早點回去看看我娘。”
玲瓏聞言便道:“好,我讓人送你回去,路上你自己也小心些。以防萬一。”
“我知道鳥,我就是來跟你說滴。”姬水汵道:“不過這邊真的不需要我麽?”
玲瓏笑著搖頭,“暫時不用了,你還是早點回去陪陪姬煙姐姐的好。”
她知道姬煙的情況其實沒有怎麽好,但她能做都都已經做了。
不過還是要抽時間回去一次,或許這段時間沈佰仟又想出了什麽法子來。
當晚,玲瓏想了許久,都沒想出辦法來,最後還是被是阿仔趕去睡覺了。
次日一早醒來,玲瓏又去查看了三條水渠的修建成果。
不得不說人多力量大,水渠已經成功挖了一半。
不過也出現了一點問題,水渠開始冒水了。
“之前按照您給的圖紙,往下麵挖了不少,後麵就出水了,我們也沒辦法。隻能少挖一點。”
若是太深了,到時候水渠沒有挖完就出事了。
玲瓏思索了片刻,把圖紙拿了過來、
她仔細看了眼圖紙上的內容,發現三條水渠若是繼續往前,會挖到一起去。
會又一個相交的地方。
但若是分開的話,就會往其他地方去。
最後再回合,那時間耗費長不說,反而還會遇上這樣的情況。
之前她給出的圖紙在地麵上看是最優解,但若是加上地底的水,那可能就不一樣了。
“現在往上挖了多少米?”
“兩米。但還是會有水不停的冒出來。”
賀然說道:“目前三條水渠的情況都是這樣。君姑娘,依您看,我們能否直接把這個地方往下繼續挖?在當地挖出一個水渠來?”
玲瓏想了想,道:“先往前,再挖一百米就能匯聚,到時候在哪裏看看往下能否繼續深挖出水。”
“是!”
玲瓏其實更想的是,能夠挖到那個大的瀑布那個地方,或者是支流。
但現在看,似乎也用不上了。
不過還有個問題就是,這裏的水渠挖好了,還有另一條河。
那條河的水源是從洛河城那邊過來的,上遊斷水下遊也不會有水,那就隻能是換個辦法,從那邊繼續挖了。
玲瓏在水渠這邊待了幾日,跟著諸多士兵同吃同住,回去時,整個人都黑了也瘦了。
回去時孟鷹和杜長遠都嚇了一跳,這都沒太陽,人怎麽就這樣了?
玲瓏倒是不甚在意自己的外貌,她將大運河的路線找出來看了許久,才來找孟鷹。
“孟叔,咱們這些路,有沒有什麽山洞?”
孟鷹一愣,道:“你想做什麽?”
“也不做什麽。”玲瓏道:“就是想看看,將河流從山洞裏引出來,有多大的可能。”
瀑布自上而下,若是挖個山洞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但現在這個時候用的都是火藥開山,若是一個不小心的話,就很容易出事。
火藥用量不足,炸不開,太大,炸缺了。
這個量,很難把握。
何況……現在的人都是用來放煙花啊。
不過那是對別人,對玲瓏,那就不一樣了。
玲瓏思索了片刻,問:“我若是用火藥炸條露出來,多大的可能?”
孟鷹和杜長遠都瞪眼,“您瘋了?”
孟鷹果斷搖頭,“不成,您這樣做到時候出事了怎麽辦?”
“就是,少主,咱們之前也沒聽說過有人用火藥來炸路的,您的這個想法太危險了。”
危險嗎?玲瓏不覺得。
她合上了圖紙,道:“明日我要出去看看,過兩日洛河城那邊就會送棉衣糧食過來了,你們看好,莫要出事。”
“您又要出去?”孟鷹皺眉,“昨日您才答應我們不會再出去了。”
玲瓏擺擺手,笑著道:“放心,不遠,就在周圍。要是您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過去,白天出去,晚上就回來了。”
她主要的就是在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給她做實驗的。
炸山洞這個還得看構造,若是真的能炸,開山就不成問題了。
玲瓏出去轉了好幾日,都沒找到自己先過的地方。
“少主,我們還是回去吧。”孟東鶴今日跟著玲瓏出來轉了一天了,也沒見玲瓏找到自己想要的。
,玲瓏走到河邊,道:“今日還得看看,這附近我覺得不錯,不過還要仔細的看看才行。”
她看不單單是自己看,還讓阿仔不停的查看。
“這裏的確合適做實驗。”阿仔點頭道:“不過咱們要是在這裏炸的話,城裏的人是不是就能聽見了?”
玲瓏點頭,“的確是能聽見,或許還得換個地方。”
但這裏已經是她轉遍了這麽多地方唯一找到的好的了,其他地方要麽是樹木太多,這裏就是草坪,周圍很寬闊,是最適合的地方了。
“若是在邊境呢?”
孟東鶴說道:“邊境有一篇草地,靠近北國的地方。”
“不過那邊容易被人發現。”孟東鶴道:“北國的士兵巡邏也不少。”
玲瓏自然知道,可若是這裏沒有辦法,那就隻能想其他的地方了。
回去後,玲瓏繼續研究周圍的地圖,同時開始配置炸藥。
聽到玲瓏買了不少東西,什麽硝石,硫磺,孟鷹當下就反應過來了。
玲瓏這是要開始做她說的炸藥了。
炸藥的配比很簡單,但要控製好量,才能達到一個非常大的效果。
同時……玲瓏還將麵臨一個問題。
若是她將炸藥給研究出來了,早晚,都會從冷兵器變成熱兵器……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對的。
“曨曨,你不用擔心這個。”
阿仔趴在玲瓏的桌子上,說:“這件事是為了越州的百姓,隻要咱們把配方給捏好就行了。”
玲瓏聞言道:“先試試吧,盡快弄好。”
玲瓏將炸藥配出來後,孟鷹也找過來了。
“少主,您當真要如此?”
玲瓏看著孟鷹,搖頭道:“孟叔叔,我問你,若是眼前有個機會,可以解決很大的困難,造福當地的百姓,但可能會引來很大的後果,您會如何選擇?”
“影響若是不好的,我必然會拒絕。”
孟鷹道:“少主,這不該是您擔心的事情。水渠已經挖好了,很快缺水的事情也能得到解決。您不必要做這些事情!”
孟鷹擔心的其實更多是這個炸藥不安全,若是安全的話他必然不會多說。
但每年被煙花,被鞭炮炸傷的人也不在少數,何況玲瓏這次要的數量如此之多!
萬一出事呢?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玲瓏思來想去,如今晉國和各國之間本來就有點矛盾,摩擦不斷,若是這個出現了……或許弊大於利。
最終,玲瓏還是放棄了。
“孟叔叔您說得對,這個還是算了。”
“少主能這麽想就太好了1”
孟鷹連忙說:“那這些東西我就先帶走了!”
說完生怕玲瓏反悔了,麻溜的讓人過來把所有東西都給收拾走了。就擔心玲瓏會回來
“好。”
看到孟鷹如此擔心的模樣,玲瓏也有些好笑,不過她也終於明白了。
有時候真的造出了強大的武器並非是什麽好事,尤其是對於他們來說。
站的立場不同,或許看到的事情就真的不一樣了。
玲瓏放棄了做炸藥,杜長遠他們也鬆了口氣,這樣一來,大家都好了。
不過,玲瓏這邊暫時安定了下來,京城那邊卻沒有這麽平靜了。
越州大旱的消息傳入京城,卻不是以奏折的方式,而是因為災民太多了。
直接影響到了百姓出城的做生意。這下不單單是災民抗議,就是京城裏的人也不高興了。
寧宇瀾知道這件事,還是史官在朝堂上說最近的災民的事情。
史官跟其他的官員不一樣,他們需要將每個皇上的事情記載入冊,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通通都要記錄進去。
因此,皇上最怕的其實並不是什麽權勢大的官,反而是這些史官。
偏生史官是必須要有的,他沒有辦法廢除。
“皇上,如今京城裏的災民越來越多,若是不想辦法,這京城裏的百姓都沒辦好好生活了!”
寧宇瀾怒道:“朕知道!你們,白愛卿!”
他直接喊了白儒辰一聲,道:“你可有什麽辦法?將那些災民驅逐出去可行?”
白儒辰如今對寧宇瀾早已經失望了,可這位置目前隻有寧宇瀾合適,即便他心裏再怎麽惱怒,也不可能把寧宇瀾給弄下去。
垂眸,白儒辰道:“皇上放心,這件事微臣已經讓人去處理了。”
“處理處理,沒日你都是在處理!你們其他人呢!”
寧宇瀾怒氣衝衝的看著其他人,道:“一個個的都吹著腦袋!朕養你們這麽多年讓你們吃白飯的!到了需要你們的時候一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寧宇瀾的話讓不少官員都有些生氣,不過還生氣歸生氣,他們不過是個官,坐在上麵的那人是皇上,他們能如何?
“皇上。”工部尚書陳喬走出來說道:“如今災民聚眾,重要的是如何處理他們的吃住,隻要解決了這個,相信那些災民也就不會攔在京城外了。”
戶部尚書孟鶴山聞言笑了,道:“陳尚書,您這話說得輕巧,如今國庫不豐,您要用什麽去給他們建房屋?”
“若是沒有,那便募捐。”陳喬道:“京城眾多貴族,在場的各位每年拿這這麽多俸祿,這個時候拿出來一點又如何?”
不得不說,陳喬的這個想法是個好辦法。
且皇上下旨,下麵的人就算不像真的募捐也不行。
抗旨不遵那可是要砍頭的。
對於有錢人來說,當然還是自己的性命比較重要。
然而翰林院的人站出來說道:“陳尚書這話說得輕巧,您可知道這些災民的來曆?”
“不管是什麽,現在重要的難道不是處理好他們的吃住嗎?還是說童翰林想要看著他們死在京城外?”
陳喬怒道:“若是您當真如此想的,那下官也沒辦法了。”
童令遠聞言皺眉,道:“陳尚書,本官可沒有這個意思!這都是你的臆想!”
“我的臆想?童翰林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麽?”
眼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了,白儒辰依舊作壁上觀,他倒是想看看這次寧宇瀾會相處什麽辦法來,若是他這次能解決,這龍椅還是他坐。
若是不能……或許當真要換人了。
寧宇瀾沒想到這些人膽子這麽大,當著自己的麵就能在金鑾殿上吵起來。
他怒道:“夠了!都別吵了!”
朝堂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上麵的寧宇瀾,沒有人再說話。
寧宇瀾看了眼幾人,道:“你們一個個的,跟朕提俸祿的時候一個個的精明的很!現在要你們拿出一點錢財出來就這樣了?”
童令遠連忙跪下,道時:“皇上息怒,微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些災民都是來自越州,如今越州大旱,若是隻是給京城外麵的災民修建房屋送他們吃食,完全是治標不治本呐!”
“什麽?”
寧宇瀾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災民是來自越州的,當下就愣住了。
“你說什麽意思,越州大旱?什麽大旱?”
童令遠就知道寧宇瀾不知道,心裏閃過一抹鄙夷,臉上還是那副愁苦的模樣,“皇上您有所不知,這越州大旱已經持續整整半年,百姓顆粒無收,如今不過十月,他們已經提前步入寒冬……”
可這寒冬不下雪,就是這麽冷,若是下雪還能解決水源的問題,偏生一點雪都沒有。
寧宇瀾皺眉,若是越州的話……
那不是寧傾瀾的責任了?
是他沒有看好那些災民,這一切都是他的問題了!
白儒辰一直都在關注寧宇瀾的表情,看到他的臉色時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對於這個自己親手送上去的皇上,白儒辰可以說是十分了解對方的脾性。
也正是因為知道,他心裏也越發的難受。
這個皇上繼續坐在這上麵,對百姓來說,完全就是一個災難!
“皇上,如今越州大旱,若是要治標的話,還得是解決了越州的旱情才對!”
白儒辰出來說道:“越州的幹旱不解決,災民就會日漸增多。”
寧宇瀾道:“這件事應當是越王的責任吧?”
此時的寧宇瀾已經不著急了,仿佛方才因為災民而冒火的人不是他。
他的語氣甚至算得上是優哉遊哉的。
白儒辰心已經沉到底了,他閉了閉眼,道:“越王身體孱弱多病,先前陸尚書傳回來的消息也說明了,越王……不堪重任,去到越州後就一直臥病在床。”
“如今大旱的事情必然是他不想看到的,但若是皇上不做出點表率,隻怕越州眾官員寒心啊!”
寒心就寒心,換一波不就行了?
寧宇瀾道:‘丞相說得有理,不過諸位愛卿覺得,這件事該如此處理?’
“當真按照丞相說的那樣,打開國庫?”
開國庫的事情,隻需要寧宇瀾一聲令下,但這個一聲令下,也需要他們國庫裏有東西不是?
戶部尚書正要說話時,就看到了寧宇瀾的表情,他頓時明白了人的意思,道:“皇上,不是微臣不支持開國庫,隻是國庫空虛,根本就沒辦法啊!”
“若是救了越州,隻怕京城也要失守了!”
白儒辰在聽到這話時,就明白寧宇瀾是要徹底放棄越州了。
他心裏早已沒了情緒,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全聽皇上的。”
“全由皇上做主!”
眾人紛紛說道,這就是,皇上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他們也不管了。
所有人都默認了,要放棄越州。
寧宇瀾勾唇笑了,“嗯,朕也十分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