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共赴
作者:玖月晞      更新:2022-03-26 13:20      字數:5991
  到了下午,驅車駛離雪山地帶,草原樹林茂密起來。

  氣溫也回升了。

  程迦吃過藥,戴好護目鏡和麵罩,躺在車後座上睡著了。中途,她隱約感覺車停了下來,有人在說話,可她腦子太沉,沒醒。

  十六開車,彭野坐在副駕駛座上,看到路的前方停了輛車,一男一女站在路中央攔車。

  對方是輛路虎,男的看上去三十多,像個精英人士,身上的衝鋒衣和登山鞋都是名牌貨;女的二十八九,嬌俏豔麗,是都市白領。不過她手裏抱著一個非常專業的相機,看著有點兒像是程迦那樣的攝影師。

  彭野讓十六把車停下。

  白領麗人把手搭在車窗上,微笑道:“朋友,我們車胎破了,不會換輪胎,幫個忙吧?”

  彭野推開車門。

  “謝謝啊。”白領麗人笑容放大,可無意間瞟一眼後座,見躺著個人,她臉色一白,再看東風越野後邊還跟著輛紅色吉普,裏邊還有兩人。

  她瞧著精英男士,眼睛在說:會不會遇上綁架團夥了?

  精英男士沒吭聲,眼神製止她,讓她別表現在臉上。

  彭野剛要下車,後座上的程迦有了點動靜。她睡得很沉,因為天氣熱,手無意識地扯了幾下領口。

  彭野把兩邊的窗戶都搖下來,又打開她腳邊的車門。

  白領麗人這才意識到是一路人,鬆了口氣。

  彭野檢查了他們的車子,說:“你們車上忘放千斤頂了,以後出門記得帶著。有那玩意兒,女人都可以換輪胎。”

  精英男士忙道:“哎哎。4S店買車的時候說這車性能好,怎麽都不會壞的,可這買了都沒一個月。”

  彭野不經意地哼笑一聲,說:“換胎後到下個地兒買個備胎。這邊路不好走。”

  “謝謝謝謝。”精英男說著,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

  彭野看了一眼,南京。

  精英男給彭野遞上一支,見他在身上摸打火機,又飛速掏出自己的火機打燃,給彭野點上。

  彭野吸燃了煙,說:“你太客氣了。”

  精英男忙著給十六、石頭他們發煙,笑道:“你們出手相助等於在救命。”

  白領麗人也把車上的礦泉水給眾人一人分一瓶。

  彭野拿了千斤頂,把車撐起來,又返身去拿扳手。經過車邊,見程迦還在睡,沒有絲毫要醒的跡象。

  她平常並不是睡眠很穩的人。

  彭野心裏一緊,掀開她的帽子,摸了摸她的額頭,並沒發燒,體溫很正常。

  他這才想起是藥物作用。

  白領麗人無意間看過來,便看到彭野摸她額頭時那安靜的側臉,竟流露隱約的溫柔。反差太大,她好奇,瞄了瞄,後座上的女人戴著護目鏡和麵罩,遮得嚴嚴實實。

  太陽很大,曬一會兒就熱了。

  彭野站在車邊脫衣服,脫套頭衫時,裏邊的T恤帶著往上拉了一下,露出緊繃的八塊腹肌和隱約的人魚線,轉瞬又被T恤遮住。

  白領麗人看了一眼,想拿手中的相機拍下,已來不及。

  過了一會兒,她看彭野蹲在地上拿扳手擰螺絲,手臂上的肌肉緊實而有力。想了想,她偷偷摁了快門。

  不到幾分鍾,彭野就換好了輪胎,說:“沒問題了。”

  白領麗人笑道:“太感謝了,你們下一站去哪裏?順路的話,請你們吃頓飯吧?”

  精英男也道:“對啊,相遇也是緣分,交個朋友。”

  彭野說:“小事,吃飯就不用了。”

  石頭說:“我們往流風鎮走。”

  “省線上那個小鎮嗎?我們剛好往那兒去。”

  彭野他們的兩輛車先開動,精英男上了車,若有所思的樣子。

  女人眼看前邊的車走遠了,催促道:“怎麽了?開車啊!”

  男人發動汽車,左思右想,“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那個男的。”

  “修車那男的?”

  “嗯,總覺得有點麵熟。”

  “就你那圈子還有這號型男?”

  “……”男人在沉思,“應該有很多年了,不是什麽好事。”

  女人哼笑出一聲,“檢察官大人,你覺得麵熟的人,該不會又是逃犯吧?”

  “林麗你別開玩笑,沒那麽嚴重。”男人想想,說,“算了,想不起來。或許記錯了。”

  林麗歪頭靠在車窗邊出神,過了一會兒,說:“金偉,你以後可以辦張健身卡,沒事兒多去練練。”

  金偉道:“你還是專心拍照片吧,不是想拿獎嗎?”

  程迦睡了一路,傍晚到達流風鎮。她從車上下來,皺著眉道:“那老頭是不是給我下了安眠藥?”

  身旁,石頭忙著搬行李,興奮道:“最後一晚,明天到站。”

  程迦聽了,不動聲色地看彭野一眼。

  而他正好也在看她。

  兩人都沒說話,眼神也平靜,但分明看出各自的或心懷鬼胎,或心知肚明。

  程迦經過彭野身邊,輕聲問:“我的高跟鞋呢?”程迦拿了高跟鞋回房,行李都沒收拾,先洗頭洗澡。因為身上有傷,要避著傷口,費了好些時間。

  她從行李箱裏翻出一件黑色長裙,款式簡單,綿軟貼身,襯得身材凹凸有致。她又拿出化妝包,彎著腰身,對著鏡子描眉,塗眼影、睫毛膏。最後塗完唇彩,她微微抿一下唇,直起身把手伸進胸衣裏攏了攏,又理了理蓬鬆的頭發,這才出門。

  石頭準備借老板家的灶屋做飯時,林麗和金偉後腳到了。兩人說什麽也要請大夥兒吃飯,就請客棧的老板給大家做頓家常飯。

  一夥人坐在堂屋裏嗑瓜子聊天。彭野見程迦很久沒下來,上樓去看。才到樓梯間,身後有人叫他:“哎……”

  彭野回頭,是林麗。

  她脫了衝鋒衣,穿了一件淡紫色的V領衫,臉上剛補過妝,笑盈盈地走上來:“怎麽稱呼?”

  “彭野。”

  “這名字真適合你。”她笑著朝他伸手,“林麗,請多關照。”

  彭野看了她的手一兩秒鍾,才伸過去,簡短地握了握,但……

  對方沒有立刻鬆手的意思。

  有意無意,她的拇指肚輕輕摩挲彭野的手背,臉上的笑容得體又禮貌,“你住哪個房間?我買了點謝禮,是這兒的土特產,過會兒拿去給你。”

  樓梯上方傳來高跟鞋的聲音,一道黑色的纖瘦的影子下了樓轉了彎。

  彭野收了手,抬頭,先看到高跟鞋上白雪一樣的腳,腳踝處有黑色的蛇形文身。

  腳步停下,黑色的柔軟的裙擺,像海上的波浪。

  程迦一手夾著煙,一手扶著樓梯扶手,居高臨下,淡淡地睨著他。

  彭野看向她的臉,有好幾秒鍾沒眨眼睛。

  她化了妝,看上去更加嫵媚妖嬈,眼神卻冷靜疏遠。

  林麗一開始沒認出這個明顯與此情此境不在一個調上的女人,後來才意識到她是車後座上睡覺的蒙麵女。

  再一看,眼熟,這不是……攝影師程迦嗎?

  程迦沒看林麗,呼出一口煙後,才淡淡地問彭野:“找我?”

  彭野清了一下嗓子,說:“準備吃飯了。怎麽這麽久?”

  “洗澡啊。”程迦說著,往台階下走了一步,裙擺飄浮得像滾動的雲,“身上有傷的地方不能沾水,費了點時間。”

  她表情平淡,聲音也不大,和他講著瑣事。林麗卻察覺到隱約的曖昧,心裏琢磨一下,轉身走了。她一走,程迦臉就冷了一度,拿眼角瞪著他,不說話。

  彭野覺得她像極了在外邊給足男人麵子回了家就發狠收拾的女人,有些好笑,問:“怎麽了?”

  程迦嘲諷一聲,“一會兒沒人看著,你就出來聊騷。”

  彭野笑了笑,聲音像清水似的,低低地道:“吃醋?”

  程迦冷笑一聲,沒答。

  她扔了煙,走下樓梯,站在他上一級的台階上。

  她不發一言,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細細的手腕繞去他腰後。隔著薄薄的T恤,五指張開,握住他的背肌,來回撫摸。

  彭野的身體在神不知鬼不覺中緊繃起來。

  她雙手輕輕撫摸著,最終滑到他的腰兩側,握著他的腰,自己頂上去貼住他的胯,緩慢卻用力地摁緊。

  彭野的臉僵了一下,眸子更黑了。

  她歪頭湊近他耳邊,“彭野,今晚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你一定要來。”

  她還不想在這兒把他喚醒,慢慢離開他,站直了身子。

  “今晚,我房門不會鎖。”她往下走,“吃飯去吧,別過會兒腿軟下不來床。”

  彭野立在原地。

  任他多年前如何風花雪月,也沒見過如此色的女人。不動聲色間,情與色的藝術被她玩弄到極致。

  直白,原始,本性,他卻不覺得下流。

  他立在原地,咬著後槽牙閉了閉眼,用了很大一番力氣才把身體裏最原始的渴望給壓抑回去。

  彭野回到樓下時,飯桌擺好了。

  金偉正熱情地和程迦聊天,他認出她是“微博上很有才華的美女攝影師”,說:“我關注你很久,沒想到真人比照片還性感。”

  程迦沒什麽熱情,愛答不理的。

  林麗沒吭聲,她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女攝影師裏標杆級的程迦。

  在她看來,現在這個時代,攝影和畫畫一樣,都是主觀性的作品。才氣重要,更重要的是自我炒作和營銷。

  林麗和朋友私下聊起程迦,都不太信服的,認為她勝就勝在炒作和營銷團隊厲害。

  把她包裝成每個男人都夢想擁有,每個女人都幻想成為的百變女郎,宜喜宜嗔,宜冷宜熱。她微博裏的自拍照,浪漫、性感、活潑、陽光、霸氣、冷漠、空茫、頹廢……所有種類她都有。

  全是包裝。

  現在看了真人,和微博反差太大,她真人太冷太靜了。

  金偉還在滔滔不絕地和程迦說話,程迦已不搭理。

  她這人處事完全看人來。感興趣的,可勁兒倒貼;不感興趣的,連場麵功夫都不給。

  彭野過來坐下,金偉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他嗑著瓜子,琢磨很久。

  直到老板端了一大碗甜酒上桌,金偉突然想起來,一拍桌子,指著彭野,驚喜道:“你叫什麽野,我想起來了!你是韓玉的男朋友!”

  程迦平靜地從碗裏舀了一碗甜酒。

  “哎兄弟,你叫什麽野來著?”金偉問。

  “彭野。”

  “對對對,就是彭野。”金偉特興奮,拉著林麗說,“他是韓玉的男朋友,韓玉啊,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大美女。”

  林麗恍然大悟地哦一聲,笑道:“還真是有緣分,居然在這兒碰上熟人。”說著,得意地往程迦那兒瞟了一眼。

  彭野看到林麗的眼神,順著她的目光扭頭看。程迦淡淡地垂著眼,在喝甜酒。

  彭野說:“前男友。”

  金偉愣了,“啊?都沒聽說,什麽時候的事啊?”

  彭野說:“十二年前。”

  金偉:“……”

  他感歎:“聽韓玉的朋友說你們很般配啊,沒想到早就……早知道我就追韓玉了,不過你們分手還真沒怎麽聽說。”

  林麗道:“早年的朋友聯係少了吧?”

  程迦不動聲色地看了兩人一眼,半晌,低頭繼續喝自己的甜酒。

  金偉道:“以前還經常吃飯一起玩,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沒了聯係,對了,我有她電話,應該沒換。”

  金偉是個熱情的人,加上現在正上菜,也不好動筷子,說話間就把手機拿出來了。

  十六、尼瑪全好奇地看過來。

  彭野低著眉在想什麽,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金偉那邊電話就接通了。

  “這號碼是通的!”金偉很開心,把電話弄成免提。

  嘟……嘟……幾聲,桌上的人都安靜下來。

  很快,電話接起,一個知性而好聽的女聲傳來:“喂,你好?”

  “喂,韓玉啊。”

  “……我是……你哪位?”

  “我是金偉啊……”

  那邊回憶了好一會兒,慢慢道:“哦,金偉啊……”

  金偉聊了起來。

  程迦瞥了彭野一眼,他看上去沒什麽異樣。

  金偉和韓玉寒暄過後,笑道:“我現在和一個人在一起,你肯定猜不到是誰。我讓他和你說幾句話吧。”

  金偉從桌子那邊過來,把手機推到彭野手裏,彭野沒法拒絕,隔了一秒鍾,他低聲說了聲:“喂?”

  然後,那邊就沒聲音了。

  彭野也沒說話,一桌子都是安靜的。誰都知道對方聽出了彭野的聲音。

  隔了很久,電話那頭的女聲輕輕地道:“你現在幹嗎呢?”

  那聲音透著說不出的溫柔,十六和尼瑪連瓜子都不嗑了,瞪著眼睛看。

  彭野說:“吃飯。”

  那邊愣了一下,輕笑道:“問你現在工作幹嗎呢。你故意的吧?怎麽還是老樣子……”

  彭野淡淡地掃一眼桌上圍觀的人,道:“還是那工作,同事們在一起,準備吃飯。”

  韓玉就明白周圍人多,簡單說了兩句就掛了。

  金偉很失望,明明一開始還有點氣氛,到後來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

  菜上齊了,要動筷時,彭野手機振了。程迦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韓玉”。

  程迦想,她手機號碼一直沒變,他通訊錄號碼一直沒刪。

  彭野起身去接電話了。

  程迦喝完甜酒,沒心思吃別的東西,借口上廁所,也走了。

  她才上樓,就聽見走廊上彭野低低的嗓音:“挺好的。你呢?”

  程迦點了根煙,倚著牆壁歪著頭,看他的背影。

  廊上很安靜,他手機外音不算小,程迦隱約聽到韓玉柔柔的聲音:“我說好,你信嗎?”

  彭野一時沒回答,好一會兒了,才說:“你說是,就是了。”

  “那我說不好,你會難過嗎?”

  彭野有些脫力地摸了一下額頭,道:“我聽說孫陽對你很好。”

  “分開了。”她語氣簡短,微微帶著點生氣,“是你對不起我。”

  彭野又無言了一會兒,道:“那對不起。”

  “……我也不是想聽你說這個,”韓玉聲音低了,糾結而矛盾,過了好一會兒,問,“你有沒有想過我?”

  彭野沒答。

  “到現在,真話都不給一句了?”

  彭野說:“沒有。”

  那邊長久地沉默,彭野也沒有另起話頭的意思。

  且……

  他似乎聞到了程迦的煙味。他握著手機回頭,程迦斜在他背後,手裏夾著一支煙。

  彭野漸漸皺起眉,眼裏有隱忍的不滿。

  程迦看一眼他手機,說:“她把電話掛了。”

  彭野沒想打回去。

  這通電話,他無感而陌生。當年不曾刻骨,後來也坦蕩放手,並沒有不可觸及和難以釋懷的隱私,但窺視本身叫他無法容忍。

  程迦淡漠而堂而皇之的眼神是火上澆油。

  他把手機放回兜裏,冷冷地道:“你跟過來偷聽我打電話?”

  他眼裏的冷意刺激了程迦,她笑了笑,問:“白月光?”

  彭野清楚她最不想聽到什麽,於是道:“是又和你有什麽關係?”

  程迦抿緊了唇,道:“沒想遇上高手了。欲擒故縱,你玩得比我好。在我麵前裝什麽純情矜持呢?”

  彭野眼眸沉暗,盯著她,一秒鍾後,笑了笑。他上前一步,稍稍俯身,食指勾了勾她的臉蛋,說:“你這類女人,不剛好就吃這套嗎?”

  原來藏著掖著,看人下菜碟兒。程迦吐出一句:“禽獸。”

  彭野徹底冷了臉,“你再罵一句。”

  程迦罵道:“禽獸!”

  話音未落,彭野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擄進房間,推倒在牆壁上。程迦來不及站直,他整個人籠罩上來,壓著她的身體把她撞摁在牆上。

  程迦聽到昏暗中他解皮帶的聲音,她渾然抖了一下。

  他寬大的手掌摸到她身後,摸下她滾圓的屁股,用力掐了一道。

  “鬆開。”她推他的胸膛,手卻在顫。

  他突然托住她的屁股把她抱起來,程迦驟然騰空趴到他身上,心被掀到嗓子眼。

  他捏住她的下巴,“你不就想要這個嗎?你管我心裏裝著什麽?”

  程迦道:“現在不想了。”

  而突然間,她的身體與他脫離開。

  程迦較勁道:“我見過更好的。”

  彭野說:“你沒有。”

  程迦道:“我會遇到更好的。”

  彭野一字一句道:“你不會。”

  她脖子上還纏著白色的繃帶,禁忌,卻讓人心疼。

  他看一眼她肩上的傷,也不知怎麽的,人就緩了下來,輕聲問了句:“很疼?”

  程迦沉默了幾秒鍾,安靜地搖搖頭。

  木柵欄窗有西下的陽光灑進來,溫暖,懷舊。

  夕陽西下,窗外集市的嘈雜聲像沉浸在朦朧的水裏,隱約而不清晰。

  門外卻突然傳來敲門聲,是尼瑪,“程迦姐。”

  程迦捋了一下散亂的頭,盡力淡淡的,“嗯?”

  “程迦姐,你都還沒吃飯呢,怎麽就不吃了?”

  程迦慢慢道:“我覺得……很飽了。”

  太陽落山了,

  街上的人聲漸漸消退,

  天空黑了,

  月亮升起來了,

  街上陷入深夜的死寂,

  月光灑落進屋,

  隊員們各自回房睡了……

  她睡了一會兒,模糊間睜了睜眼,突然就睡不著了。彭野沒睡,他看著她。

  朦朧的月光橫亙在兩人之間,他的眼睛清黑而安靜。

  程迦說:“給我根煙。”

  她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嘶啞。

  彭野拿來煙,給她點上,也給自己點了一支。兩人都沒說話,各自沉默,差不多同時抽完。

  程迦呼出最後一口煙,扭頭看了他幾秒鍾,隨後淡淡道:“你該回自己房間了。”

  她說這話時,肌膚上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