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昀川處理完國外的事情, 他家寶貝兒子的生日已經過去了足足三天。

  “陳秘書, 你覺得十八歲的孩子喜歡什麽樣的生日禮物？”他問, 微皺的眉頭反映出內心的愧疚。

  因為工作的事情, 打亂了原本要跟安無恙一起回國給兒子慶祝生日的計劃。

  現在, 隻能挑選對方喜歡的禮物來當做彌補——這大概是霍昀川所能想到最直接的方式。

  “額, 十八歲？”那就是安少的禮物吧, 陳秘書說：“成年禮物，不如送他一輛車吧？”

  男孩子，對車總有一種獨特的向往。

  在十八歲的時候送他一輛車, 總不會是個錯誤的選擇。

  “挺好的建議。”霍昀川肯定道，經過陳秘書的提醒，他確實記起來, 霍安喜歡一款車型很久了, 但是因為未成年的關係，安無恙禁止他開車, 更不允許他自己私自訂車。

  雖然, 霍安的積蓄足夠買一輛他自己喜歡的車。

  問題是, 這孩子從小到大的紅包錢, 全在他小爸手裏, 想要私自取錢去買車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霍安的爺爺奶奶、曾祖父姑媽等等長輩, 恐怕並不知道，他們長年累月給的錢，都不會在霍安的手裏久待。

  國內, 天氣晴好周六上午, 正在睡懶覺的少年，被爸爸掀開被子，露出隻穿著一條褲衩的修長身材。

  這樣青春蓬勃的少年感，叫兒子起床的青年曾經也有過。

  “起床了！去機場接你爸爸。”安無恙一邊叫，一邊用手拍拍兒子渾圓的屁.股，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敦敦！”

  霍敦敦：“……”掀開頭上的枕頭，露出一張想要毀滅世界的臉蛋。

  “起床了，小帥哥。”安無恙的聲音比剛才溫柔一百倍地說，並且捧起兒子的臉親了一口。

  “……”想生氣的少年，頓時什麽氣都消了。

  好吧。

  他一臉勉強地坐起來，在他小爸麵前毫無形象地把手伸/進/褲/子裏撓癢癢，一開口聲音沙沙地：“幾點去？”

  安無恙看鍾：“十一點的飛機。”然後拉著兒子想繼續躺回去的手臂：“喂，你現在起來洗漱吃個早餐就差不多了！”

  “現在才八點！”霍安哀嚎。

  “可是去機場要一個多小時，我們九點半就要出門，敦敦~~~起來啦！”安無恙說。

  霍安最害怕他家小爸的撒嬌大法，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我很不爽。”他坐起來說：“憑什麽我生日他不回來，現在卻讓我去接他。”

  安無恙：“因為他是你爸呀。”

  霍安：“……”

  爸和爸之間也是有差別的好嗎？

  嚴厲不苟言笑的大豬蹄子爸和溫柔.軟萌又好騙的爸，他肯定喜歡後者。

  不過，看在大豬蹄子爸可以分分鍾為了他們毀滅世界的份上，就去接他吧。

  半個小時後，打扮得酷酷帥帥的少年，和吃早餐巨龜毛的小爸坐在一起，盯著他小爸吃東西。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吃完。”魔鬼敦敦子承父業，恨不得搶走安無恙手裏的勺子，一頓給對方喂兩大碗。

  “你想撐死我？”安無恙氣哭了，沒想到遠離了霍昀川，還是要受人管製。

  霍安：“這點就撐了？也不看看自己那體重，你是想英年早逝獨留我大爸一個人獨守空房還是怎樣？”

  說得這麽嚴重。

  在英年早逝和撐死之間，安無恙默默地選擇了多吃點。

  坐司機的車去機場的路上。

  “你們學校有女生喜歡你嗎？”安無恙問。

  “拒絕跟你聊這麽白癡的問題。”霍安一邊翻轉頭厚的原文書，一邊說。

  安無恙：“……”兩手捧著下巴，生悶氣狀。

  偷偷用餘光觀察小爸的少年，嘴角不受控製地揚起來，然後放下書靠過去，親了一下某人氣鼓鼓的臉頰。

  “咳，有沒有？”耳朵尖發紅的某人，恢複正常家長該有的模樣，一本正經地說。

  “當然有。”霍安說：“可是又怎麽樣，高中生的喜歡，有必要在意嗎？”

  聽他說這話的口吻，跟當年上幼兒園的無奈一模一樣，顯得格外不能接受自己同齡人的幼稚，同時表達自己的成熟和擅於思考。

  的確，敦敦很優秀很成熟，安無恙心想。

  比自己當年讀高中的時候強一萬倍。

  “可是……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有你了。”在車上憶起青春的某爸爸，一臉過來人的樣子說：“我和你大爸不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嗎？所以不能一概而論了。”

  “可是，”霍安看著他：“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像你一樣的人？”

  如果有的話，自己也是願意抓住的。

  到了機場，正是十一點，他們在出口處，耐心地等待即將出來的人。

  比家長高的少年，雖然瘦卻很結實的手臂，始終攬著身邊的人，有意識地避免對方被周圍的人碰到。

  一般他大爸在的時候，這是他大爸的工作。

  現在他大爸不在，用心看著點小爸的責任就落在他身上了。

  “等得好無聊，我們來拍照吧。”安無恙說，拿出手機和兒子玩起了自拍。

  怎麽拍照都好看的酷帥少年，配合家長的折騰，擺出各種目前流行的拍照姿勢——

  “敦敦你太高了，顯得我巨矮，要不你蹲低一點點。”安無恙要求道。

  高高的霍安立刻屈膝蹲下一點點，和安無恙腦袋靠著腦袋，對著攝像頭父子倆拚了一個小心心。

  “哈哈，發給奶奶看。”安無恙笑著說。

  很快就把照片發到‘相親相愛一家人’微信群。

  於是寵爸狂魔霍安在群裏下載了照片，轉手發朋友圈，曬一曬可愛到飛起的爸爸：“[圖片]今天的天氣，和你的笑容一樣。”

  霍學霸的朋友圈，人少得可憐。

  於是他的朋友圈約等於自嗨，幾乎全是自己和安無恙的照片，零星會有霍昀川的照片出沒，但是很少。

  “你老爸的電話來了。”安無恙說，接起電話：“喂？昀川？你下機了嗎？”

  “嗯。”那邊正在下機的男人，沒有耽誤一分鍾的時間就打通了這個電話：“你到機場了嗎？和敦敦一起？”

  安無恙笑著說：“敦敦說不來接你，我一個人在呢。”

  身邊的霍安：“……”立刻用無奈的眼神看著他家皮得不行的小爸。

  “嗯？”霍昀川愣了愣，心裏有點心虛地說：“是嗎，生氣了吧？怪我沒有回來給他過生日。”

  畢竟往年雖然不隆重，可是每年的四月十五，一家三口都會過得很溫馨。

  “好像是的，等你回去以後要哄哄他。”安無恙一本正經地說。

  “我會的。”霍昀川說。

  “你這樣他會覺得你不愛他的。”安無恙放開了免提，眼神狡黠地瞟著偷聽的兒子。

  “不會的，他知道我愛他。”霍大BOSS的示愛簡單直接，帶著沉穩的男人味兒。

  麵對意料之中的答案，霍安挑挑眉，湊過去對著電話說了句：“老爸，我也愛你，還有，你被小爸忽悠了。”

  “喂……”居然揭穿！

  安無恙怒目，作勢要打人。

  “哎，是你先編排我的……好吧好吧，讓你打一下。”少年伸出手掌，心甘情願地被小爸打手心。

  啪。

  輕輕地一下。

  身材挺拔的男人從出口出來，眼睛迅速在人群中尋找自己最愛的兩個人的身影，很快，就看到高瘦的霍安，摟著他們家再過幾年就四十的小天使。

  “霍安。”霍昀川喊了一聲，臉上帶著輕鬆的表情，視線一直盯著那名溫潤如玉的青年。

  聽見老爸的聲音，少年抬了抬帽子，對安無恙說：“走，我們過去。”

  “嗯？啊，昀川！”安無恙的視線一接觸到霍昀川的身影，馬上驚喜地歡呼：“嗨嗨！”一邊揮手，一邊高興地撲上去。

  “嗨。”霍昀川迎上去接住他，抱在懷裏親了一口，已經帶著皺紋的眼尾，因為開心而越發明顯。

  畢竟，他也是快五十的人了，歲月在臉上留下了一點滄桑的痕跡。

  好在，他們家三十多的小天使，仿佛被養在時光之外。

  還是一樣的直率，還是一樣地純粹。

  歲月帶給安無恙的，也許隻是一份麵對世界的平和，一份麵對家人時，加倍的溫柔。

  “想你。”小天使小聲說。

  “我也想你。”霍昀川低喃，這是他最自豪的事情。

  兩個人抱著親熱了一會兒，安無恙從霍昀川身上下來，給他時間去和霍安說話。

  “去吧。”

  父子倆對視了一下，霍安率先笑著開口道：“老爸。”

  霍昀川‘嗯’地應了一聲，走過去的時候從兜裏拿出一副車鑰匙，鄭重地雙手拿到霍安麵前說：“生日禮物，希望沒有遲到。”

  霍安看著那個標誌，吃驚地用手扶著額頭：“……”太意外了，今年生日一個兩個都怎麽了……

  還是說，拋棄傳統的吃飯送禮物流程，會變得比較容易感動嗎？

  ……不管了，反正開心就對了。

  “謝謝老爸。”一點都不遲好嗎，他現在還沒有拿到駕照，高考完畢之後立刻就去考！

  霍安接過車鑰匙之後，張開手臂擁抱了一下霍昀川。

  這個霸道嚴肅，卻對他們毫無保留的男人，值得被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