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十年之期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7      字數:3116
  她甚至連最基本的禮數都顧不上,便神色狼狽的離開了。

  月華公主離開之後,宛初強撐的一口氣方才泄了。

  先前自己實在演得辛苦,在月華公主淩厲的目光之下,險些亂了方寸。幸好,貴誠事前曾經預料到這一幕,並早早與自己演練過幾次。

  她不由在心底佩服起貴誠的智謀過人,也慶幸著自己在他的安排之下,成功脫險。

  “此事總算是有個了結。這一次,月華公主吃了癟,相信她再了玩不了什麽花樣來。”貴誠眸中閃著智慧的光采,定定的望著宛初漆黑的雙目說道。

  宛初輕輕的點了點頭,滿眼感激的說道,“此次宛初能夠逃離她的魔掌,全憑皇上精心籌謀。宛初對皇上的大恩大德感激不盡。”

  貴誠聞言,將手一擺,“憑你我之間的交情,何須說如此見外的話。如今你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在這宮中,朕絕對有能力護你周全。你今後便安心的在‘東暉閣’住下,不用再憂心忡忡,擔驚受怕的度日。”

  貴誠的這番肺腑之言,令宛初越發感激。她知道,貴誠向來說到做到,他說他能護自己周全,便鐵定做得到。

  這“東暉閣”富麗堂皇,清靜舒適,是整個南蜀皇宮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換作其他任何人,住在這裏,當然是一件極為享受的事情。

  但對於自己而言,卻是常常夜不能寐。因為,自己每晚睡在柔軟的床榻上,都苦苦思念著遠在北蒙皇城的丈夫和孩子。

  有他們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

  想到這裏,宛初的神情有些暗淡。

  宛初的輕微變化,並沒能逃過貴誠銳利的目光。

  “你怎麽了?”貴誠滿眼關切的問道。

  “沒……我隻是,心裏擔心拓拔雷和孩子的安危。月華公主這次白跑一趟,心裏一定會將怨氣發泄在他們身上。到時……”宛初眼神憂慮,微啟朱唇。

  貴誠看著宛初黯然神傷的表情,低下頭沉思了片刻,“你的擔心並非多餘,以她的狠毒,一定會睚眥必報。如今她對你已經鞭長莫及,但你的夫君和孩子,卻時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要對付他們,不是難事。”

  貴誠的分析,令宛初目光越發焦灼。

  “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擔心,隻要過幾日,南蜀與北蒙的和談協議一簽定,拓拔成安然回到北蒙,她便不得不有所收斂。”貴誠緊接著補充了一句。

  宛初聞言,滿眼疑惑的抬起頭來,不解的問道,“難道,皇上打算為了我,與北蒙和談?”

  她不敢相信,一向以萬民福祉為已任,進退有度的貴誠,會因自己剛才的那番話而心生和談的打算。

  畢竟,拓拔成禦駕親征以來,並未占到半點上風。如今,更是困在南蜀邊界,進退不得。

  “怎麽,你不希望兩國平息戰火,百姓安享太平?”貴誠目光炯炯,直直盯視著宛初迷蒙的雙眸問道。

  “我當然希望!”宛初毫不猶豫的回答。

  但隨即,她話鋒一轉,焦急的說道,“不過,我不希望,你因我的緣故而打亂你的布署。”

  貴誠見宛初神情如此緊張,嘴角不由牽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他語帶寵溺的說道,“朕確實看不得你憂心的模樣。但…….這次和談的決定卻並非是為了你。”

  聽到這句,宛初的心裏稍感寬慰,她抬眸疑惑的問道,“那是為何?”

  貴誠將眸光緩緩收回,正色說道,“北蒙兵士身強力健,勇猛無比,又有長年作戰經驗。若是正麵進攻,南蜀哪裏是他們的敵手。況且,南蜀向來不喜戰事,此次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妻兒,才不得不拚死與之對抗。而南蜀此番能夠稍稍占據上風,皆因拓拔成經驗不足造成。若是北蒙後繼的糧草運達,必然士氣大振。如此以來,南蜀勢必長久與之對戰,終會漸漸露出疲態。朕何不趁著北蒙軍心未移,拓拔成驚慌之際,以占得先機的優勢提出與之和談,以便取得更為有利的和談條件。”

  聽了貴誠這番分析之後,宛初也深感讚同。以北蒙的真實作戰能力,南蜀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皇上能夠有此思慮,真是令宛初佩服。”宛初憑心而論的讚歎道。

  而她心裏想到北蒙和南蜀能夠因貴誠的這個決定,而免除戰亂之苦,心裏便由衷感到慶幸。

  她在心裏祈禱著,貴誠此次的和談能夠順利。

  三日之後,貴誠便帶回了讓她感到欣喜的消息。

  經過貴誠的精心布局和談判,南國和北蒙終於達成了一致。而作為北蒙一國之君和此戰的統率,他親自簽署了和談協定。

  在協定中,他承諾北蒙與南蜀之間,十年之內不再開戰。

  對於這個結果,宛初並不是百分百欣喜。

  “隻有短短十年?”宛初神情間多少有些失落。

  “朕有了這十年的時間,已經足以令南蜀作好應戰準備,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對象!到時,北蒙也會審時度勢,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貴誠昂首負立,自信滿滿的說道。

  “皇上英明!”宛初被貴誠的睿智再次折服,她不由脫口而出。

  同時,她為天下蒼生慶幸著,世間會有他這樣充滿智慧,心懷天下的明君聖主。

  明時,也慶幸著自己今生有這個緣份與之結識。

  “明日,北蒙便會撤軍,拓拔成也會返回北蒙皇城。”貴誠接著鄭重其事的對宛初宣布。

  “太好了。”宛初高興的說道,“如此一來,月華公主便能受到牽製,不能為所欲為,隻手遮天了!”

  “但願,此次拓拔成回到北蒙,月華公主會有所忌憚。”貴誠聞言,有些擔憂的說道。

  第二日,北蒙按照約定撤軍。

  拓拔成騎在馬背上顛簸著,整個返程途中,都暗沉著臉色。

  返回的沮喪狀態,同他來時的意氣風發,形成鮮明對比。

  雖然在簽定和談協定之後,他能夠毫發無損的全身而退,但他卻知道自己已經失敗。

  原本想借此一戰,證明自己的實力並不輸於拓拔雷,證明當年父皇將皇位傳給自己並未選錯人。但……結果,卻剛剛相反。

  自己此戰,已成為了北蒙曆年來最為失敗的一戰。而自己,此番铩羽而歸,必將成為整個北蒙的笑柄和恥辱。

  他心裏越想越是憤懣,越想越是氣餒。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為何會比拓拔雷差如此之遠。

  拓拔成回到北蒙之後,正想找宛初傾吐一番心中的苦悶,卻遍尋不見。

  在問過拓拔浩之後,方才知道,宛初已於一月之前偷偷溜出宮去。

  “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在宮中,她怎麽可能一走了之?”拓拔成滿眼疑惑的問道。他不知道自己離開這段時間,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變故,但他以自己對宛初的了解,認為宛初不會棄拓拔雷和兩個孩子於不顧。

  “此事千真萬確,拓拔浩絕無半分欺瞞。”拓拔浩對月華公主的話深信不疑,便毫無遲疑,向拓拔成說道。

  “她為何要逃走?莫非,宮中有人逼迫於她?”拓拔成依舊半信半疑的問道。

  聽到拓拔成的問話,令拓拔浩遲疑了片刻。

  他不敢告訴拓拔成實情,因為月華公主曾經告訴過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既然當日的計劃並未成事。告訴拓拔成,無異於為他添堵。

  想到後果嚴重,拓拔浩便將月華公主教授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四王妃那日私自將受傷的寶兒帶出宮去,因來時卻兩手空空。皇後娘娘那日苦苦追問寶兒的下落無果,一時情急,便揮手掌擱了她兩下,興許是她氣不過,之後不久,便溜出了皇宮,再也沒有回來。”

  “什麽?皇後竟然對她動了手?”拓拔成聞言,臉上浮起怒意,“蔣公公,將皇後給朕帶過來!”

  月華公主很快便來到了他的麵前。

  “皇後,你為何如此狠毒,竟然一言不合,便對宛初動起手來?”拓拔成一見到月華公主,便對她興師問罪。

  月華公主一臉委屈,顫聲說道,“皇上……臣妾也是被她氣得不行,才一時沒忍住,對她動了手。臣妾知罪,請皇上責罰。”

  “哼!宛初性情溫和,如何會將你給氣得不行?你給朕說個清楚明白!”拓拔成滿眼不可置信,怒目問道。

  “那日,寶兒在德妃宮中玩耍時不慎跌傷,宛初聞訊趕來之後,便將寶兒放上馬車,駕出了皇宮,因來時,卻不見寶兒蹤影。本宮得知此事,便向她詢問寶兒下落,卻不料,她聲稱寶兒已死,還將寶兒的屍身焚燒成灰撒入了河中。本宮自然不信,追問再三,她卻仍不改口,本宮這情急之下,掌摑了她兩下。”月華公主聲音淒切的將那日的事情向拓拔成說了個大概。

  拓拔成聽聞這個噩耗,心頓時如同剜去了一塊,他失魂落魄的問道,“什麽?寶兒……死了?”

  月華公主見他這副心痛的模樣,越發覺得當日自己決意除去寶兒的決定,是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