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這是朕最大的讓步!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7      字數:3267
  “朕今天的要求有沒有令你難堪?”拓拔成低頭看她,低聲問了一句。

  宛初沒有抬頭,隻一邊替他整理著床鋪,一邊語帶驚惶的說道,“沒……沒有……”

  “你在背地裏一直暗中幫扶朕,在朕的飯菜裏偷偷放入黃蓮替朕解除酒癮,你對朕如此情深義重,而朕卻恩將仇報,逼迫於你,你會不會記恨朕?”拓拔成的視線落在宛初有些木訥的臉上,繼續問道。

  宛初整理床鋪的雙手有些微微發抖,呆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見宛初沒有回答,拓拔成上前一步,直直看著她的眼眸,懇切的說道,“你若記恨朕,朕並不怪你。因為朕知道,你為朕做這麽多事,皆因你心裏有朕。”

  聽到拓拔成誤解了自己,宛初臉上現出明顯的驚慌之色,她抬起眼眸迷茫的望著拓拔成,細若蚊蠅的辯解道,“不……不是這樣的……宛初為皇上做的這些事,不過是為人臣子的本份……並非對皇上有情……宛初的心裏,隻有自己的丈夫!”

  “你還要強撐到幾時?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拓拔成卻對宛初的辯解根本聽不進一個字,他怒意衝衝的說道,“因為他比朕捷足先登,搶先一步成為你的丈夫,你就要替這人男人守一輩子節,即便這個男人是個不忠不義的登徒浪子?”

  宛初被拓拔成懾人的目光逼得後退一步,但她仍然強撐著意誌同他辯駁道,“不……他不是……”

  “他不是?事實俱在,你還要替他開脫?你頭上那頂四王妃的頭銜,竟將你束縛至此!朕今日便要逼迫你做出正確的選擇,讓你掙脫世俗倫常的捆綁。”拓拔成的耐心幾乎被她耗盡,他的語氣已經顯得急不可奈。

  說完這句之後,拓拔成便將宛初的雙手緊緊握住,將她拉到自己麵前。

  被拓拔成突如其來的舉動一驚,宛初的臉嚇得一片慘白。

  “你的手竟這麽涼?”拓拔成將宛初的手貼到自己的唇邊,一邊向她的手掌吹著熱氣一邊埋怨道。

  這個親昵的舉止,令宛初的身體也不由自主開始顫動起來。

  看著宛初驚弓之鳥一般的模樣,拓拔成心裏感到堵得難受,他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宛初,你大可不必如此畏懼朕。以你對朕的了解理應明白,朕今日做這一切,隻是為了報複拓拔雷,而絕非有意為難你和欣兒。朕對你……一直視若珍寶,極力維護。即便得知你是乃蠻後裔,也是想盡辦法替你脫罪。就連朕專寵德妃……也僅僅是因為她同你長得相似罷了!”

  說完之後,他便將宛初整個人摟入了懷中。

  這個動作,並未令宛初的顫抖減輕分毫,反而是渾身上下如同篩糠一般瑟瑟發起抖來。

  拓拔成的神色有些懊惱,他不甘的勾起宛初的下巴,啞聲說道,“朕碰你的手就嚇成這樣?你要朕今夜如何忍心……寵幸你?”

  他停頓片刻,神色十分煎熬。

  “但朕等這一天……等得實在太久……”終於,他再次開口,語意已然十分暖昧。

  說完這句,他便將宛初的纖腰摟入懷中,讓她緊緊貼著自己發燙的身體。

  這時宛初的身體已因驚恐而癱軟無力,斜倚在拓拔成的身上劇烈抖動著。

  拓拔成此時已是情難自禁,蓄勢待發。他俯下身子輕咬著她的耳垂,聲音沙啞,意亂情迷的說道,“你的這身贅物硌得慌。你自己解,還是……朕幫你?”

  宛初不知所措的低垂下目光,費盡全力從唇瓣擠幾個字,“不……皇上……”

  這一句驚慌之語落在拓拔成的耳中,卻誤作羞怯之語。

  “你這個要命的女人!”拓拔成將身體稍稍直起,語帶寵溺的說了一句,然後,他毅然將宛初攔腰抱起,直直往床榻走去。

  宛初無力反抗,淚順著她的眼角流淌下來。

  當拓拔成將她放倒在床榻的一刻,他看清了她的目光。

  那原本清澈透亮的眸子,此刻如一潭死水。那裏麵沒有半分情意,有的隻是無底的絕望。

  這一眼,令拓拔成渾身的火焰頓時被燒滅。他的心如墮冰窟,整個人怔怔的僵住。

  原來,她的話並非口是心非,自欺欺人。她對自己做的一切,僅僅是出於臣子的本份!

  她的心裏,自始至終,隻有她的丈夫。即便他是如何禽獸不如,她仍然義無反顧的相信他。

  拓拔成此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他的心,被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完全占據。

  過了許久,他才稍稍平複,冷冷說道,“立即離開朕的寢宮!朕再也不想看到你!”

  宛初聽到這句,驚慌失措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她知道此時的拓拔成比任何時候都要危險,但她仍然冒死問了一句,“皇上是否會放過欣兒?”

  拓拔成的臉色陰沉無比,“朕感念你曾幫扶過朕,便放過你的女兒。”

  宛初滿眼驚喜之色,連連向拓拔成磕頭。

  謝完恩之後,宛初恭敬的往外退。剛退出去,便聽到拓拔成對門外的侍衛下令道,“來人,將那個名喚寶兒的孩子做成肉粥,送到拓拔雷麵前,看著他吃下去。”

  這一句話,令宛初當即魂飛魄散。

  她不顧一切的衝到拓拔成的麵前,撲通一聲伏跪在地,雙手抓住他的腳踝哭求道,“皇上,你不能這麽做……你不能殺寶兒啊!”

  拓拔成將她的手踢開,滿眼嫌惡的說道,“朕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不過是將你撿來的孩子殺掉以泄心頭之憤,你還要朕怎樣?”

  “不……皇上,你不能殺寶兒……不能啊!”宛初一個接一個,重重的磕著響頭,原本光潔錚亮的地麵,轉眼便被她額頭的血跡染紅。

  “朕身為皇上,連殺一個路邊的野種都頻頻受阻,你到底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裏?”拓拔成臉色越發慍怒,他氣恨的斥責道。

  “皇上……寶兒他……並非野種,而是……”宛初淚如泉湧,聲聲泣血,“珠兒耗盡生命,替皇上誕下的的龍子……”

  這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語,令拓拔成當即石化。

  “你說什麽?寶兒他是……珠兒誕下……是……朕的皇子?”好大陣,拓拔成才回過神來,將宛初從地上拎起來,用力搖晃著。

  宛初淚眼相對,無語的點了點頭。

  “不……你騙朕!珠兒早就不知所蹤,她的孩子怎麽可能這麽巧被你帶回?你一定是因為怕朕殺他,才編造了如此驚天的謊話,企圖瞞天過海!”拓拔成滿眼不可置信的味道,一邊搖著頭,一邊淒厲的喝道。

  “皇上……宛初所說,絕無一字虛假。否則,宛初死無葬身之地!寶兒,他的的確確是珠兒所誕,珠兒正是因為一直逃亡,食不果腹,以致身體虧空,後又因勉力誕下孩兒,令她原本幹枯的身子雪上加霜……宛初偶遇她的時候,她已經油盡燈枯……臨死前,她將寶兒托付給了我,讓我好好照顧……求皇上念在他是你的骨血,放他一條活路吧!”宛初低埋著頭,聲嘶力竭的苦勸著。

  拓拔成至此,方才確信宛初的話。

  這幾日接二連三的驚天劇變,令他促不及防。

  他陷入前所未有的無助和彷徨,眼神無比空洞。

  “你下去吧!讓朕一個人仔細想想。”他無力的揮了揮手,對宛初說道。

  宛初深恐自己的言語再次激怒他,便惶惶不安的退了出去。

  宛初離開之後,拓拔成用手托著頭,陷入深深的痛苦當中。

  前兩日,先是拓拔雷欺侮自己的寵妃,緊接著便是自己最敬愛的母後薨然而逝,而今日,自己竟然驚聞自己一心想要殺掉的寶兒竟然是珠兒為自己誕下的龍子。

  拓拔成揉著緊皺的眉心,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拓拔雷是如此不堪,禽獸不如之人,他為何不遺餘力要保住寶兒的性命和這個秘密?

  又或許,宛初剛才的話,不過是為了保全寶兒而不得已撒下的彌天大謊?

  如此純淨無瑕的女子,真的撒得來謊嗎?

  想來想去,想到頭疼欲裂,拓拔成始終沒有得到一個最終的定論。

  最後,他放棄了拿兩個孩子開刀的念頭,而是作出了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第二日,他命人將拓拔雷再次押到自己的寢殿,冷冷說道,“朕可以放過宛初和兩個孩子,但朕有一個交換條件:你必須立即帶兵向南蜀進發。當你替朕收服南蜀之日,便是你與家人團聚之時。”

  拓拔雷一字一頓,吐出堅絕無比的話語,“我絕對不會領兵攻打南蜀!你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你不要挑戰朕的耐性!朕念在宛初對朕的恩義,已經對你作出了最大的讓步,你如此不知好歹,難道真的不怕朕將宛初和兩個孩子通通殺掉?”拓拔成沒料到拓拔雷竟然會拒絕自己這個天大的恩典,當即怒不可遏的問道。

  “即便你將拓拔雷全府上下殺個片甲不留,拓拔雷也絕對不會答應!”拓拔雷麵無懼色,字字鏗鏘的回答。

  “給朕個理由!”拓拔成麵帶疑惑的說道。

  拓拔雷高昂著頭,振聲道,“因為我早已同宛初有過約定,無論遭受怎樣的惡果,也絕不會親自領兵征討南蜀!”

  “什麽?就因為你們有此約定,你便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死於非命?”拓拔成滿眼不可思議,驚訝的問道。在他的意識裏,無論如何理解不了拓拔雷這樣愚蠢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