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你好自為之!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7      字數:3087
  小桃假意沉思半晌,抬眸說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源於天師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不是謠傳說的乃蠻族餘孽,若真是的話,那天師必定是隱瞞了身份,刻意來到北蒙複仇。你何不向丞相進言,讓他命人暗中前往東涼國查證天師的來曆?”

  “東涼國……小桃,你真是聰明,這個我怎麽沒想到。太好了,我這就去對丞相說!”耶律風聽了小桃的點子,立刻興奮不已。

  不出所料,當耶律風把這個方法對耶律楚雄說了之後,耶律楚雄對他大加讚賞,當即派出密探,前往東涼國打探墨令的來龍去脈。

  而同時,耶律楚雄也派人到城中將傳播消息的人逐一審問,但他們眾口一詞,說是從別人口中聽來,至於最初是從誰的口中說出,卻是無從查證。

  耶律楚雄隻好靜靜的等待著密探從東涼的查證結果傳回。

  在等待的過程中,宮中也開始對天師墨令的身份議論紛紛。

  而宛初聽到這些議論,心裏焦急不已。

  拓拔雷見她這幾日坐臥不安,心裏多少有了些分數。

  “你與墨令是親兄妹,那你應當知道,外麵那些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終於,拓拔雷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向宛初求證此事。

  宛初不知要如何回答,因為她不知道拓拔雷一旦知道哥哥是為複仇而來,會作出什麽樣的反應。

  見宛初麵露為難之色,對此事保持緘默,拓拔雷心裏立即有了分數。

  “你知道他是為了複仇而來,為何你對我從來閉口不談,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拓拔雷用盡全力抑製著內心的不平靜,攥緊拳頭啞聲問道。

  宛初不敢直視他的雙目,隻雙手緊緊的絞著,用細弱蚊蠅的聲音回答著,“不……我並非刻意隱瞞於你,他的身份,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向你開口…….”

  “那我的父皇究竟是不是他投毒所害?”拓拔雷指關握得咯咯作響,他直直逼視著宛初的臉,聲嘶力竭的問道。

  這話語中的恨意,令宛初的身體不由一震,她抬起無辜的雙眸,含淚答道,“我……不……知道……”

  “你一句不知道,便將自己撇得幹幹淨淨,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我的父皇!若父皇真是被他所毒害,他便是我的殺父仇人!”拓拔雷眼眶已經潮紅,他的聲調沙啞而尖銳。

  “我……”宛初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隻一個字出口,便哽咽在喉間。

  拓拔雷瞪視著宛初的目光漸漸變得狠厲,他冷冷的甩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你留在府中,照顧好兩個孩子。”

  說完這句,他迅速的轉過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宛初望著他冷漠的背影,一顆心漸漸往下沉。

  拓拔雷離開四王府,便直接來到墨令的府邸。

  一見到墨令,他便暗沉著臉,直截了當的問道,“我來隻問你一件事,我的父皇是不是你毒殺的?”

  墨令昂首肅立,冷冷的回道,“他是一個毫無人性的暴君,人人得而誅之。他的死,不足以抵消他所犯下罪孽的萬分之一!”

  這個回答,將拓拔雷徹底激怒,他一把揪住墨令的衣襟,厲聲問道,“我隻問你,是不是你投毒害死了我的父皇?是不是黑香丸?”

  墨令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隻輕扯著唇角,譏諷的說道,“我所配製的黑香丸,不正是由你親赴東涼向我求來,獻給你父皇的壽禮?它若有問題,那你便是害死你父皇的幫凶!”

  拓拔雷被這句話驚得無與倫比,他張著嘴,呆呆的愣在原地。

  他腦中回閃著當年自己遠涉千裏之外求取靈藥的情境,現在看來,自己早早便落入了他的圈套。

  但那藥丸,自己曾親自驗證過,並無任何毒性,他到底是如何害死父皇的?

  “說!你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樣害我父皇的?”拓拔雷強忍著心底的悲憤,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將墨令提到身前一尺之距。

  墨令卻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輕笑道,“方法很簡單。黑香丸本身並無毒性,但它卻是一種香料的藥引。至於這種香料是何物,又是什麽人放到你父皇身邊的……”

  他話說了一半便頓住,意味深長的看了拓拔雷一眼,輕蔑的補充道,“你這個為人子的,自當應當親力親為,替他查證清楚才是。”

  說完這一句,墨令輕狂的笑了起來。

  看著墨令得意忘形的樣子,拓拔雷渾身的血脈幾欲爆裂,他雙目憋得通紅,用力掐住墨令的頸項,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要殺了你!”

  “不要!”正在這時,一聲驚呼突然自拓拔雷身後傳來。

  緊接著,一雙纖細玉手,緊緊捉住了拓拔雷的手腕。

  “不要傷害我哥哥!你要殺,便殺了我!”宛初滿眼乞求的望著拓拔雷,她聲淚俱下的說道。

  “放手!”這時,墨令和拓拔雷同時對宛初喊道。

  但宛初卻對此充耳不聞,一雙手仍然死死的捉住拓拔雷的手腕,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是我的殺父仇人,你卻要我放過他?你這是什麽道理?”拓拔雷滿眼悲切直直盯著著宛初的淚眼,嘶聲向她質問道。

  “你說得不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正是你的父皇,下令屠城,令我的父母雙雙無辜慘死!這個仇,我如何能夠不報?”墨令冷漠的眼中沁出淚來,他直視著拓拔雷,振聲說道,“如今既然你知道了真相,那你便殺了我,替你的父皇報仇吧!”

  拓拔雷聽到這一句,手上的力道便立即加大了兩成。

  宛初聽見墨令的頸骨被拓拔雷捏得咯咯作響,臉頓時嚇得慘白。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殺我哥哥!他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著,無力的滑倒在拓拔雷的腳邊,一邊給他磕著響頭,一邊苦苦哀求著。

  宛初的話,令拓拔雷心底深深觸動,他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對她意味著什麽。

  他的心不由一軟,手上的力道頓時泄去。

  墨令見妹妹如此痛苦,心裏不由有些歉疚,他長長歎了口氣道,“妹妹,早知今日的結果,我根本不應與你相認。如今你夾在我和拓拔雷當中,身心備受煎熬,你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心裏如何好受?而你如今已經為人母,與拓拔雷有了自己的骨肉。你的丈夫和你的孩兒,才是你至親的人!”

  他既而轉頭望向拓拔雷說道,“你若親手殺了我,妹妹要如何與你相對?罷了,我成全你。我死以後,你要好好護著她,不要再讓她受一丁點兒委屈。”

  說完這句,墨令便將氣運於手掌,全力向自己的頭頂拍下。

  “哥哥,不要!”宛初見狀,發瘋一般的叫喊著,向墨令撲了過去。

  但她的步速明顯抵不上墨令動作的迅速。

  她瞪大了雙目,眼睜睜的看著墨令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頭頂。

  就在宛初以為這一掌勢必將哥哥墨令的頭顱擊得粉碎,嚇得幾欲昏厥之時,一道快如閃電的掌風,從拓拔雷的手臂急速揮出。

  隻聽“啪!”的一聲,墨令的手掌便被拓拔雷的手背拍到一邊。

  墨令被拓拔雷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目瞪口呆,定定的立在當場。

  而宛初麵無血色,猛的撲到墨令的懷裏,拉著他的手問道,“哥哥,你有沒有受傷?”

  拓拔雷的身體卻因過份用力和激動,而兀自顫動著。他深吸了口氣,將心裏的恨意壓入胸中,他沒有再說一個字,隻決絕的轉身邁步往外走。

  “拓拔雷……”宛初象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怯懦的向著他的背影喚了一聲。

  拓拔雷的身體頓了頓,但他卻並未回轉身看她一眼,而是扔下冰冷的幾個字符,“你好自為之!”

  說完這句之後,他便縱身躍上馬背,奮力揮鞭,向路的盡頭疾馳而去。

  “拓拔雷……”宛初望著他漸漸消失在遠處的身影,眼裏的淚象斷了線的珠子,再也停不下來。

  她知道,拓拔雷這次離去,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哭得渾身無力,軟軟的癱坐在地上。

  墨令看她如此傷心難過,心裏的愧疚之意更深。

  “妹妹,你如今與他弄到這個地步,都是哥哥一手造成。你與他之間,是段孽緣,如今你還有兩個孩子要養大,切莫因他的離去而憂傷過度。”墨令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撫著宛初的頭頂,柔聲勸慰道。

  宛初哭了很久,直到聲音哭啞,淚哭幹了,才用手背將滿麵的淚痕擦去。

  “哥哥說得沒錯……我還有兩個孩子等著我……”她目光呆滯的望著門口,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宛初……你沒事吧?”墨令望著三魂不見了七魄的妹妹,不無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哥哥,你不用擔心。”宛初聲音飄渺的說著,一邊向外搖搖晃晃的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