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擅離職守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6      字數:3115
  墨令算著時日,從自己將宛初的消息告訴蕭山到現在,已有三日。若是拓拔雷得到消息後立即啟程,明日大概就應該趕回皇宮。

  他仔細審視著宛初的臉,這三日來,她的氣色漸漸開始變得紅潤。看來,自己替她解開穴道,對她的身體恢複大有益處。

  但她一直昏迷不醒,偶爾會皺緊眉頭,口中呢喃著含混不清的囈語。

  這幾日,拓拔成將政事擱置一旁,除了睡覺之外,其餘時間都留在宛初的房間守著她,這令北蒙的朝臣漸漸有些議論。

  “妹妹,你想見到的人應該就在趕來的路上,你再等等!”墨令輕輕撫著宛初的臉,柔聲說道。

  話剛說完,墨令便聽見房門外傳來粗重的腳步聲。

  墨令憑著自己的經驗判斷,這個腳步聲絕不是拓拔成所有。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墨令定睛望向來人,卻見他不是別人,正是宛初一直牽掛著的丈夫----拓拔雷。

  他心裏不免有些吃驚,拓拔雷遠在千裏之外的北彊駐守,即便是收到消息立即啟程,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也要明日才能到達。他竟然能夠提前一天?

  墨令細看之下,他發現拓拔雷瘦墨了不少。

  現在的他一臉的疲憊,一身的泥點,下巴上胡子拉碴,衣服也磨破了好幾處,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邋遢。

  看來,他應該是連馬背都沒下過,整整三日都不眠不休了。

  拓拔成這時也望見了墨令,他並沒有多餘的話,一邊焦急的問道,“宛初情況如何?”,一邊急步走到宛初的床前。

  “她至今已經整整昏迷了五日,每日隻能靠喂些米漿維持。再拖延個兩三日還不蘇醒的話,她恐怕會再也無力支撐下去。”墨令知道拓拔成睡不了多久便會醒,便簡明扼要的將宛初的情況告訴了拓拔雷。

  拓拔雷聽到墨令的話之後,眼眶頓時潮濕,他俯身將宛初抱在懷裏,哽咽的說道,“宛初,你怎麽會被人害成這樣?都怪我身不由已,不能留在你身邊守護你!”

  這句話一落,坐在對麵的墨令突然發現宛初的眼皮動了動。

  墨令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他摒住呼吸,默默的觀察著。

  而拓拔雷卻完全沉浸在深深的自責和悲痛中,並沒有發現宛初的微動。

  “宛初,我回來了,你睜開眼睛來看看我!”他繼續貼在宛初的耳畔,輕聲細語的訴說著。

  這一句之後,墨令看見宛初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墨令的眼中漸漸浮起驚喜之色,他此時可以確定,宛初真的聽到了拓拔雷的話。

  而她現在,正在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看她心裏一直記掛著的那個人。

  墨令強壓住內心的激動,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因此阻斷了宛初的蘇醒。

  正在墨令和拓拔雷全副心思都集中在宛初身上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大喝,“你怎麽在這裏?”

  接著,身著明黃龍袍的拓拔成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將拓拔雷從床榻跟前拽住。

  “朕何時允許你回來的?你難道不知道,你如此撤離職守,從北彊駐地返回宮中,是犯了死罪嗎?”拓拔成滿眼布滿血絲,怒不可遏的衝拓拔雷吼道。

  拓拔雷淚已經溢出眼角,他的臉上因痛苦而扭曲著。

  “臣弟自知犯了死罪,但請皇上給臣弟些時間,讓臣弟同宛初說一會兒話吧。”拓拔雷聲音嘶啞,一字一頓的說道。他的手仍然死死的抱著宛初不肯撒手。

  “你休想!”拓拔成見拓拔雷仍然不放開宛初,一邊怒斥著,一邊用力的拉扯著拓拔雷。

  “皇上且慢。”這時,墨令突然出言阻止。

  拓拔成不知墨令為何突然勸阻自己,疑惑不解的轉眼望向墨令。

  “皇上,宛初如今昏迷了五日,臣已經用遍所有方法,都不能令她醒轉。若她再這樣耗上個兩三日,臣也無法再繼續維持她的性命。與其眼睜睜的看著宛初香消玉殞,不如就讓四王爺試著同她說說話,看能不能將她喚醒。”墨令拱手向拓拔成解釋道。

  但拓拔成心裏越是對拓拔雷妒忌得發狂,根本容不下他繼續留在跟前。

  他沒有理會墨令的話,隻從身上取下佩劍,直直抵到拓拔雷的頸間,滿眼怨怒的盯著拓拔雷,恨恨的問道,“你竟敢忤逆朕,你信不信,朕可以立即殺了你!”

  但拓拔雷卻絲毫不為他的話所動,仍然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

  “你!”拓拔成氣得手一抖,刀鋒便刺破了拓拔雷頸間的肌膚。

  拓拔雷的血順著刀鋒滴滴落在地上。

  墨令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裏被拓拔雷的行為深深觸動。

  他沒想到,拓拔雷為了宛初,會對自己的性命毫不吝惜。

  這倒不枉宛初對他死心踏地一場。

  看著拓拔雷情況如此危急,墨令身體不由繃緊。他此時不希望看到拓拔雷橫屍當場,即便他是拓拔氏的子孫。

  盡管如此,在這個節骨眼上,墨令也是無計可施。他知道自己現在即使要勸阻,急紅了眼的拓拔成也斷然不會聽從。

  在這個焦急萬分的時刻,宛初的唇中突然發出一聲輕呼,“阿.......貴........”

  這個聲音,令在場三人同時一震。

  拓拔雷立即將臉貼近宛初,仔細的觀看起來。

  同時他輕聲的呼喚著,”宛初,是我!我回來了,你睜開眼就可以看到我!“

  墨令也凝目向宛初看去,滿眼焦急的等待著她進一步的反應。

  而拓拔成也將手中的劍垂了下去,雙目定定的望向宛初。

  隻見,宛初的眼皮微微抬了抬。

  拓拔成這一次反應最為強烈,他手中的劍“當”一聲掉落在地,驚呼道,“宛初,你真的能聽見?”

  墨令也走上前去,輕聲對宛初喚道,“宛初,睜開眼!”

  這一句話音一落,宛初的眼睛終於睜開。

  看到這一幕,在場三人都狂喜不已。

  “你終於醒了!”三人幾乎是同時發聲。

  宛初的眸子有些迷茫的望著拓拔雷,她的聲音虛弱不堪的問道,“你真的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

  拓拔雷趕緊將她的手捉住,撫上他布滿風霜的臉,顫聲說道,“不是夢!是千萬真萬確,我回來了!”

  宛初的手在他的臉輕輕撫摸著,聲音細弱但卻滿含著深情,“真的是你!你瘦了許多.......”

  拓拔雷重重的點著頭,“你看見我了,我的確瘦了!”

  宛初的目光流連在他的臉上,似乎想一次將他看個夠。

  這時她看見拓拔雷頸間的傷痕,眼睛頓時蒙上了一層白霧。

  先前發生的一幕。,雖然她沒有睜開眼看到,但三人之間的對話,她卻是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些。

  “你的傷.......”她疼惜的說著。

  “隻是破了點皮,不礙事。”拓拔雷隨意將頸間的血跡一拭,輕描淡寫的說道。

  宛初知道他這話是為了寬慰自己,眸中的霧氣越發迷蒙。她的視線牢牢的吸附在拓拔雷的目光中,久久不能移開。

  他二人如此深情專注的對視,令拓拔成再也按捺不住。

  “宛初,你剛剛醒過來,不要太過勞累。”他極力維持著平靜的語速說著,接著,他將臉轉向墨令,下令道“有勞天師繼續替宛初清除餘毒。”

  墨令會意上前,對拓拔雷說道,“如今宛初雖然醒過來,但仍然需要好好調理身子。四王爺也一路風塵,不如先行回府歇息,待宛初的情況稍微穩了些,你再來探望於她。”

  拓拔雷滿眼不舍,深深的望了宛初一眼,然後才緩緩移步離去。

  而拓拔成也同拓拔雷一道,走了出去。

  待二人已經遠離宛初的房間,拓拔成方才叫住拓拔雷。

  “你以為憑著你喚醒宛初,朕便會恕你無罪?“拓拔成將手負在身後,昂首問道。

  “臣弟自知此次所犯之罪不容寬赦,臣弟隻要見到宛初安然無恙恢複如初,皇上要怎麽處置臣弟,臣弟都絕無怨言!”拓拔雷恭敬的伏跪在地,毫無懼意的說道。

  “好,朕如你所願。朕相信經過天師的細心調理,宛初用不了幾日,便能恢複康健。到時,你便要為你今日的行徑領受責罰。”拓拔成目光冷冽,無情的對手拓拔雷說道。

  事情如同拓拔成所設想的一樣,宛初一旦蘇醒,便能吃下東西補充體力。

  而墨令給她服用的藥,也換了配方。

  墨令驚喜的發現,宛初醒來之後,身體恢複的速度奇快。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宛初見到拓拔雷之後,心情大好之故。還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

  原本鄂倫皇太後經過數月才排清的餘毒,宛初隻用了十日便排清了。

  接下來,她便能夠下床走動,身體漸漸恢複。

  在宛初下床走動的第二日,拓拔成便再次將拓拔雷傳到宮中。

  拓拔雷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同時,他也知道宛初的身體已然無恙。他心情平和,一上殿,便恭敬的跪在地上,等待著拓拔成的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