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又欠了他一份恩情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6      字數:3142
  “這塊‘赦令玉牌’,朕便賜給你,以保你萬全。”拓拔成鄭重其事的對宛初說道,“有了它,除了朕之外,誰也不能動你分豪。”

  宛初和月華公主同時怔住。

  這赦令玉牌乃是先皇拓拔吉開國之時命能工巧匠所刻的信物,專為賞賜給有巨大功勳的將士或朝臣,以表彰其功德。擁有此物者,即使犯了再大的過失,也隻有皇上本人才能對其進行處罰,其餘人等概不能動他分毫。而即便是皇上本人,在處罰此人之時,也會因他擁有此玉牌,而對他從輕判罪。

  所以,這塊玉牌,實際上便是一塊護身符和免死令牌。

  首先回過神來的是月華公主,她怒目瞪視著宛初,胸中爐火中燒,她尖聲質著道,“憑什麽她能夠得到這赦令玉牌?她不過是四王府一個普通的女眷罷了,一無彪炳戰功,二無重大功勳,皇上你如此率性而為,恐怕令天下不服,令朝臣寒心!”

  宛初也滿眼愧色,認可的點了點頭,對拓拔成推辭道,”皇後娘娘的話言之有理,宛初確實受之有愧。望皇上收回此物,將它賜給有資格擁有它的有功之臣。“

  “朕說你有這個資格,你便有!”拓拔成卻將玉牌直接放到了宛初的手中,振振有詞的說道,“母後前些日子精神萎頓,形容消瘦,身體每況愈下,令群醫束手無策。自朕將你調派至皇太後寢宮貼身服侍以來,她的氣色一日比一日好,精神一天比一天有了好轉,如今整個人如同年輕了十歲。她之前是鬱鬱寡歡,愁容滿麵的樣子,如今卻是笑容滿麵,整日開開心心。母後能有這樣的變化,朕知道你費盡了心思。你立下如此大功,朕賞賜你這塊玉牌,理所應當。”

  月華公主聽到拓拔成這番說辭,心裏越發不甘。她沒想到,拓拔成為了保那個女人的命,不惜找了這樣一個牽強的借口作為賞賜’赦令玉牌‘的理由。

  她正欲再與拓拔成爭辯,卻見鄂倫皇太後滿臉笑意的走到宛初麵前,輕輕的拍了拍宛初的手說道,“皇上金口已開,豈有收回之理。你且收下這塊玉牌,日後更加盡心竭力為皇上效命即可。”

  這樣一來,月華公主的話便被堵在了門口,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而宛初原本打算繼續推讓的手,也被鄂倫皇太後給擋住了。

  “宛初叩謝皇上,皇太後大恩。”宛初也隻得將玉牌收起來,恭敬的伏跪在地磕頭謝恩。

  拓拔成和鄂倫皇太後都滿意的點頭,眼中均透著欣喜。好象宛初收了這塊玉牌,是天大的喜事一般。

  月華公主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原本以為可以憑著宛初今日的過失讓她獲罪,卻不料,事情卻來了個巨大的反轉。

  這有過錯的人,被皇上和皇太後當成了寶。而自己這個受害者,卻落了一身的不是。

  她心裏對拓拔成失望透頂,越發巴不得他立即死去。

  而對宛初,也更加的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

  接下來的日子,宛初因為感念著拓拔成曾替她查清了月華公主誤服花生的真相,而與他稍為親近了些。

  每次拓拔成到皇太後寢宮來探望的時候,宛初都會特意加幾道他最愛吃的菜式。

  拓拔成每次都胃口大開,吃得十分滿意。

  但自那次拓拔成因嗜酒被鄂倫皇太後規勸之後,拓拔成每次都刻意不在她麵前飲酒。

  長此以往,拓拔成便漸漸忍受不住。

  鄂倫皇太後不想因為此事與拓拔成再起爭執,便讓婢女為他添了酒。

  拓拔成一見了酒,便整個人失控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喝了一壺又要一壺,到最後竟不滿的大喊大叫,命婢女抱幾壇酒上桌。

  鄂倫皇太後雖然不想與他因飲酒之事起爭持,但見到已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便整個人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正好這時,宛初又做好了一道菜讓婢女端上去,見婢女唉聲歎氣愁眉苦臉,便出聲詢問。

  這一問之下,她才知道,拓拔成飲酒竟已到了這個地步。

  “怎麽會這樣?平日裏,他看上去並無任何異樣,怎麽一飲酒,便如此不受控?”宛初皺眉問道。

  “是啊,皇太後也是一籌莫展,她既不想因為飲酒之事傷了母子情份,又擔心長此以往,皇上龍體會承受不住。”婢女一邊焦頭爛額的說道,一邊吩咐身邊的太監去拿酒埕。

  宛初聽了婢女的話,對拓拔成飲酒之事更不放心,便跟在她的身後,隔著門簾,向拓拔成打望過去。

  這一看之下,她當好心驚不已。

  拓拔成飲酒時的狀態,同平常判若兩人。他整個人看上去象被酒水攝去了魂魄一般,完全無視周遭的一切。

  她心中升起疑惑,拓拔成從前喝酒的樣子,自己也是見過的,雖然好幾口,但也不過是淺嚐則止。怎和以會才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的酒癮便會大到這個地步?

  正常的情況下,絕無可能!

  她憑著自己的常識立即作出判斷。

  那會是什麽,令拓拔成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她陷入思索當中。

  漸漸,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中閃過。

  “難道是..........他曾服用過‘嗜酒穿心散’?”宛初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得身子發涼。

  自己曾在墨令的醫書當中看到過有一味藥,無色無味亦無毒,但若加在酒水之中令人服用,久而久之,則會變得嗜酒如命。

  自己當初看到那種藥的注解之時,已經被它的效用嚇了一跳。因為它的狠毒之處,是能夠殺人於無形。

  它雖本身無毒,但卻是世間最邪惡的毒物。

  而墨令本就視拓拔一脈為死敵,對拓拔成下‘嗜酒穿心散’,的的確確是他複仇的好方法!

  會是他做的嗎?

  宛初的身體因恐懼而輕顫,她的手不自覺抓緊衣角。

  若真是墨令對拓拔成下了這樣喪心病狂的藥,自己該如何做,才能解救拓拔成?

  若真是墨令做的,那他又是如何下的藥?

  墨令雖然精通此物,但這一年多來,極少靠近拓拔成的身邊。若要長時間給他的酒中加那樣的藥物,他在時間上並不具備條件。

  如此看來,拓拔成若真是服用了‘嗜酒穿心散’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那麽他的身邊,一定有一個人在做墨令的內應。

  這個內應,又是誰?

  帶著一連患的疑惑,宛初的腦袋都快要炸裂。

  她含著淚,在門簾後看著拓拔成一壇接著一壇的猛灌著酒水,心如刀絞一般難受。

  有那麽一瞬間,她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衝上前去將拓拔成的酒埕奪下,然後清清明白的將真相說給他聽。

  但最後,她卻隻能垂著淚,躲在簾後,什麽都不敢做。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將自己的推斷告訴他,墨令----自己的親哥哥,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最後,她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拓拔成醉倒在桌前,看著鄂倫皇太後低頭抹著眼淚,對自己醉得不醒人世的兒子哎聲歎氣。

  “扶皇上回去吧!”鄂倫皇太後將淚拭去之後,啞嗓對蔣公公吩咐道。

  宛初看著鄂倫皇太後絕望悲痛的神情,有如萬箭穿心一般。

  世間最大的哀痛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但照著拓拔成這樣的喝法,用不了多久,他的母後,便會嚐到那種令人生不如死的滋味。

  宛初將淚擦幹,下定決心,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設法挽救拓拔成的性命。

  她心念一定,沒有作任何耽擱,當即向墨令的天師府奔去。

  墨令對於她的到來,十分意外。

  “妹妹,你竟然會來?”他眼中閃著驚喜的光,這是他與宛初攤牌之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麵。

  “我.......想來看看你........”宛初強壓下心中的悲痛,在墨令麵前極力偽裝平靜。她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改變他複仇的心思,求他放過拓拔成絕無可能。所以,自己絕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拓拔成中了“嗜酒穿心散”的秘密。

  “來看我?”墨令的眼中有一絲疑惑,“僅僅如此?”

  宛初知他心細如塵,不會相信自己來的目的會如此簡單。

  她便將來之前想好的說辭敘述了一番,“雖然你的做法我並不認同,但你我畢竟是親兄妹........這個事實我無法否認。”

  這一句,其實也是自己的心聲,自己將它說出來,並不違心。

  “還有........你上次封了我的穴道,我想求你........替我解開.......”接著,宛初又補充道。

  自己僅僅因為顧念兄妹之情來看他,這並不能令墨令完全放下戒心,如今自己隻得將另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加上,才能令他不對自己產生懷疑。

  “原來是為了拓拔雷!”墨令眼中有幾分失落和幾分氣恨。

  原來她來找自己,是為了讓自己替她解開穴道,讓她能夠重新施行入定之法,去預測他夫君幾時能與她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