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殘酷的真相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6      字數:3095
  “你還有什麽證據?”宛初緊握兩手,端端注視著墨令的眼睛問道。

  “你記不記得,你曾看到過一本冊子,上麵記錄著未來發生的大事,還有一種調理內息的入定之法?”墨令循序漸進,層層誘導著。

  宛初點了點頭,肯定的答複道,“當然記得。你說過,那本冊子是你一位已故的好友所寫。”

  而自己當時見到這本冊子時十分震驚,之後才知道,這個世上竟然還有同自己一樣,能夠預見未來的人。

  墨令卻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憂傷之色,“事實卻並非如此。你應當想象得到,象我這樣獨來獨往的人,哪裏來的什麽知交好友。這本冊子的主人,其實正是我的娘親----北蒙統一之前,草原上一個部族的後裔。”

  宛初聽到這一句,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

  她顫聲說道,“你是說,這本冊子是你娘親手所寫?”

  “正是。”墨令神色堅定的回答,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她也是你的娘親。妹妹,你能夠預見未來,便是緣於繼承了她的血統和特殊的體質。”

  “不........不可能,我的爹娘明明是南蜀人,你一定是弄錯了,或者........你是出於某種目的,故意編出這樣的謊話來騙我!“宛初滿眼迷茫,狠狠的搖著頭。

  “我怎麽會弄錯!你覺得這世上,還有何人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即使還有,你怎麽解釋,你的長相能與她一模一樣?”墨令指著案上的畫象大聲對宛初吼道,他試圖讓每一個字清晰無遺的進入她的耳朵。

  這一句,令宛初當場啞然,她有些失魂落魄,眼神茫然無助的向那副畫象再次望去。

  畫象中的女子巧笑嫣然,一種親切之感油然而生。

  如同被一種魔力吸附一般,宛初鬼使神差的將手伸過去,輕輕撫摸著畫象中女子的臉龐。

  “娘親?”她喃喃念著。

  “我不知道爹娘是如何令你躲過那一場浩劫,也不知道你的養父母是如何發現了你,並將你帶到南蜀。但我可以肯定一點,你的的確確便是我的親妹妹!”墨令眼中噙著淚,哽咽的說道。

  “不!不是這樣的。我根本就沒有哥哥,我的爹娘明明是死去一場瘟役。你說謊,一切都是你瞎編亂造!“宛初這時卻突然象魔怔了一般,用手死死捂著自己的耳朵,拚命的搖頭。

  墨令見她明明事實擺在眼前,卻還要自欺欺人的選擇逃避,不由強硬的說道,“若你還否認,那我便與你滴血驗親。”

  他說完這句,不由分說的拉下宛初的手,一手緊緊攥著她的右手手腕,另一隻手掏出一隻銀針,將她的手指刺破,擠出幾滴血,滴入案上的盛滿清水的茶碗當中。

  隨即,他又麻利的刺破自己的手指,也擠出兩滴血來,混入到那個茶碗當中。

  “你看清楚了!”墨令扳著宛初的頭,強令她看著那個茶碗。

  隻見,兩人的血液慢慢的融為一體。

  “事實俱在,你還想否認,還想逃避嗎?”墨令懷著沉重無比的心情,向宛初宣布這個鐵一般的事實。

  宛初兩眼生疼,淚水大滴的落下,她低聲的啜泣起來。

  墨令見她哭得肝腸寸斷,心裏便柔軟起來,將她的頭按到自己胸口,輕輕安撫起來,“我知道,這個真相令你難以接受。但你我能夠雙雙躲過劫難,還能夠在二十年之後兄妹相認,也是上天格外的恩賜。妹妹,你現在應當明白,我是絕對不可能傷害你的。”

  她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又是如此溫婉善良的女子。自己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她一世安寧。

  他的話情真意切,句句發自肺腑,令宛初深深動容。

  難怪,一直以來,自己都對他有一種親近之感,難怪,在自己身陷危機之時,他會屢屢出手化解。

  原來,他竟是自己的親哥哥!

  自己在這世上,竟然還有一個同自己如此親近的人,身上流著同自己一脈相承的鮮血。

  “哥哥........”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口,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和踏實。

  他是自己可以依靠的人,是舍了性命也要守護自己的人。

  但是........他卻因為心中的仇恨,要殺掉自己的丈夫拓拔雷,還有自己同拓拔雷的骨肉。

  念及此處,她抬起頭來,滿眼哀求的望著墨令說道,“哥哥,你能不能為了宛初,也為了自己,放下這一段仇恨?畢竟,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當年那場慘事的始作俑者,也早已離世........“

  “不行!”墨令當即再一次堅決的否定。

  “數萬個生靈死於拓拔吉的屠刀之下,他一人的性命,根本不足以償還!”他將宛初鬆開,往後退了一大步,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他的子孫後代,盡數滅絕!”

  “不,不要!”宛初聲嘶力竭的吼道,“那場殺戮發生在二十年前,他的四個皇子那時不過是幼小的孩童,根本沒有參與過此事。他們都是無辜的!”

  “無辜?”墨令滿眼恨意,嘶啞的問道,“那些慘死在他屠刀之下的老弱婦孺,又何其無辜?難道,他們就叫該白白的死去,他們的命就賤如草芥?”

  “不,你這樣的做法,又同拓拔吉的殘暴有什麽分別?你是我的哥哥,我不希望看到你雙手沾滿鮮血,我更不希望你永遠活在仇恨當中!”宛初痛苦的望著墨令,苦苦的哀求著。

  “你當真要我放棄複仇?放過拓拔一族,包括你的丈夫?”墨令垂下目光,冷冷的問道。

  宛初見他言語當中有了鬆動的跡象,立即欣喜若狂的點著頭。

  “若真要如此,除非.......”墨令昂首說著,他停頓下來,將手負於身後,目光冷冽的看向宛初。

  “除非什麽?”宛初滿含期待的問道,隻要他願意放棄複仇,即便機會微乎其微,自己都要盡力促成。

  “除非我們的爹娘能夠重生!”他說完這一句之後,便轉過身去,將冷清孤傲的後背留給宛初。

  “重生?”宛初望著他冷冷的後背,絕望的重複著這兩個字。

  這根本絕無可能,也即是,他絕不可能放過拓拔一族。

  “為什麽會這樣?”宛初神情無比落寞,滿目淒然的自問著。

  為什麽,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疼愛自己的親人,欲除去自己深愛的丈夫而後快?

  而自己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會無可避免的發生,卻無力阻止!

  苦問無果,宛初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向外走去........

  回到四王府的時候,拓拔雷正焦急難奈的在房內踱步。

  一見到宛初出現,他便立即迫不急待的奔上前去。

  待走近之時,他明顯發覺宛初的神情有異,他的心驟然一緊。

  “你怎麽了?”他雙手扶住宛初的肩頭,滿眼關切的問道。

  宛初緩緩抬起雙眸,眼神閃爍的答道,“我.......沒什麽,隻是有些疲累罷了.........”

  拓拔雷眼底閃過一道疑惑,但終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徑直往內室走去。

  宛初雙臂攀在他的脖頸上,整個人無力的蜷縮著,任由他抱著一步步往前走。

  “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拓拔雷語帶雙關,輕輕貼著她的耳畔叮嚀著。然後,他將她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床榻當中,然後細致的拉過錦被,替她蓋好。

  宛初此次聽聞的真相,令她感到心力交瘁,她生怕拓拔雷看出端倪,便閉上眼睛,假裝睡著。

  而拓拔雷便一直守在她的床榻邊,默默的看著她。

  直到晚膳的時候,拓拔雷才不忍的撫摸著她的臉頰,輕輕呼喚她。

  宛初勉強起身,但她看著一大桌精心烹調的菜品,卻是毫無食欲。

  她強打起精神,吃了幾口,便將碗筷放在桌上,垂眸對拓拔雷說道,“我吃飽了。”

  拓拔雷看她這副模樣,眼底閃過一道憐惜之色,輕聲問道,“你今天看上去心事重重,到底出了什麽事?”

  宛初看著拓拔雷滿是關切的眼眸,心裏不禁越發難過。

  她眼眶微微濕潤,對拓拔雷輕聲說道,“我真的沒什麽........”

  “我是你的丈夫,天大的難事,我都會替你扛!”拓拔雷握住宛初的手,鏗鏘有力的說道。

  宛初嘴唇微兮,卻欲言又止,她輕輕的推開拓拔雷溫暖厚實的手掌,站起身來,視線落在地麵,細弱蚊蠅的說道,“我有些不舒服,想一個人........“

  卻不料,她的話剛說了一半,便被拓拔雷大臂一攬,將她摟入懷中。

  “宛初,你究竟遇到了什麽事........告訴我!你這副模樣,實在令我手足無措........”拓拔雷貼在她的耳畔,深情款款的說著。

  這一句,令宛初再也忍不住,眼淚刷的便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