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對立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6      字數:3116
  珠兒剛睡熟,拓拔成便走了進來。

  宛初連忙迎上去,壓低聲音向他請安。

  拓拔成平日裏很少有機會單獨與宛初相處,如今看見珠兒睡熟,大喜過望。

  他春風滿麵,對宛初說道,“這個時節,正是牡丹盛放的時候,走,陪朕到禦花園走走。”

  宛初連忙驚慌的說道,“珠兒現在身懷龍種,是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我想留在這裏守著她。”

  拓拔成臉上微微浮起慍色,“這安樂宮中奴婢太監眾多,你離開一會兒也出不了狀況。你若實在不放心,朕便命蔣公公留在此處替你看著。“

  隨即他轉頭對蔣公公吩咐道,”這裏就交給你,若淑妃出任何狀況,朕唯你是問。“

  說罷,他已經邁開步子,走在了前頭。

  宛初不敢再作推搪,隻得緊緊跟上他的腳步,一道去了禦花園。

  拓拔成一邊心情大好的欣賞著禦花園的美景,一邊時不時的向宛初看去。

  宛初今天身著一件粉色的紗裙,在牡丹花叢間穿棱,人比花更嬌。

  拓拔成竟一時看走了神。

  宛初被他看得低垂下頭去,靜靜立在一旁等候他再次邁步。

  過了一會兒,拓拔成回過神來,對宛初說道,“這花開得正豔,不如我們坐在園中,一邊品茗,一邊賞花,如何?”

  宛初根本無心看風景,一心念著珠兒的安危,便推辭道,“宛初是個粗陃的女子,這些花花草草我並不懂得欣賞,那些茶水,到了我的嘴裏喝著都分不出優劣來,宛初怕會掃了皇上的雅興。”

  “你不會也無妨,朕正好可以細心的講當中的決竅。”拓拔成說完這句,不待珠兒再作推辭,便對侍女吩咐道,“去沏一壺上好的碧螺春來。”

  侍女很快便將茶水沏好,在涼亭當中擺放妥當。

  “你們都退下吧。”拓拔成對宮女太監吩咐道。

  所有人等盡數退去。

  “如今隻餘你我二人,你便不用如此拘謹。來,坐到朕的身邊來。”拓拔成拍了拍自己身側的空位。

  宛初知道無法推辭,便隻得順從的坐到他的身側。

  “來,你嚐嚐。”拓拔成親手為宛初倒了一杯碧螺春,遞到她的麵前。

  宛初接過去,淺嚐即止。

  “怎麽樣,是否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拓拔成看著宛初的眼睛問道。

  宛初輕輕的點了點頭,敷衍的答道,“的確如皇上所言。”

  拓拔成滿眼笑意,目不轉睛的看著宛初。而宛初則心慌意亂,一不小心便將手上的茶杯滑落到地上。

  “叮當”一聲,茶杯的碎片四處飛濺。

  “皇上恕罪。”宛初連忙驚慌的跪倒在拓拔成的跟前,活脫脫一隻受了驚的小兔。

  拓拔成微微一笑,俯身將她從地上扶起,溫柔的說道,“不就摔了一個茶杯,就把你嚇在這樣,我與你從前親密無間,如今你竟然對我心生畏懼,早知如此,這個皇位送給我都不要。”

  宛初聽他這一番表白,心裏越發驚慌失措,她將頭埋得更低,身體也因慌亂而輕微顫抖起來。

  拓拔成卻誤以為她是因為被冷風吹到的緣故,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憐惜之意。

  他突然伸出大手,將宛初嬌小的身軀一攬入懷,同時說道,“這裏風大,你穿這麽少,難怪會抵抗不住。”

  宛初此時已經嚇得臉色發白,她一邊掙紮著試圖脫離拓拔成的懷抱,一邊解釋道,“宛初並不冷。”

  但拓拔成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貼著她的臉頰深情的說道,“你明明冷得嘴唇都白了,為何還要如此要強。”

  說罷,他便滿眼憐惜的俯下頭,想要親吻她的唇瓣。

  宛初被他這個動作嚇得一個激靈,大聲求道,“請皇上自重!宛初已身為人婦,你如此行徑,難免惹人非議。”

  拓拔成抬起頭來,不羈的說道,“朕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也不在乎什麽皇位。朕在乎的,便隻有你一人!”

  說罷,他又將宛初摟得更緊,同時氣息也變得粗重起來。

  宛初知道再這樣下去,會是什麽樣的後果,立即拔下頭上的玉簪,噙著淚說道,“我今生隻願與拓拔雷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心中敬的愛的,也隻有他一人。你若要逼迫我,我便隻有一死以保名節。”

  “你說什麽?”拓拔成頓時愣在當場。

  趁著這個空當,宛初立即從他的懷裏鑽了出來,逃到一個安全的距離。

  “你竟然寧願死,也不願做朕的女人?朕如今坐擁天下,可以讓你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朕用整顆真心對待你,卻換來你如此冷漠絕情的回報!“拓拔成雙目猩紅,滿腔憤懣的質問著宛初。

  ”皇上對宛初的好,宛初感激萬分。但宛初並不想做什麽尊貴的女人,宛初今生最大的心願,便是同夫君

  安安樂樂的過日子。皇上何不放下心中的這份執念,將你的好賜給真正屬於你的女子?”宛初情真意切的回道。

  但拓拔成此時已經完全聽不進宛初的任何一個字,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將宛初奪回自己身邊。

  “你想要一生一世與他相守,依朕看來,你這個念頭怕是要落空了。”拓拔成抬頭望著青天,臉色晦暗的說道,“如今朕才是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朕的號令天下莫敢不從。朕說你同他不能在一起,誰敢說個不字?”

  宛初聽到拓拔成這番話,心裏不禁打了個冷顫,她知道拓拔成說得出,便做得到。

  但她仍然毫不妥協,定定的說道,“皇上的每一句話都是聖旨,天下莫敢不從。皇上想要拆散一對眷侶,易如反掌。但即便如此,宛初也不會有半分退縮之意。皇上縱然能將我與拓拔雷分隔兩地,但我們的心卻始終係在一起,任憑歲月蹉跎,我們對彼此的心意也不會改變。”

  “哼!朕便要看看,你們之間的情意,是否真的堅如磐石。朕這便擬一道旨意,讓拓拔雷領兵征戰西下國。這一仗,恐怕要打個三年五載。到那時,他還有沒有命在,都沒人知道。”拓拔成滿臉陰鷙,聲音裏透露著明顯的鄙夷。

  宛初聽到這句,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整個人石化當場。

  “進攻西下國?”

  北蒙的統一戰略,竟然因為自己,被拓拔成提前提到日程來。

  如今北蒙的軍備還未準備妥當,便貿然進攻,這未免也太過兒戲了。

  “萬萬不可!”宛初急急的勸道。

  他怎麽可以因為一時意氣,便令整個北蒙陷入危險的境地?

  “怎麽,你怕了?”拓拔成的眼中掠過一抹得意之色。

  宛初答道,“我並不是擔心與拓拔雷生生分離,而是替整個北蒙上千萬的百姓向你請求。千萬不要因為一時之氣,而將萬民置於水深火熱之中。因為但凡明君聖主,都會將百姓放在首位。”

  “朕如何行事,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你不要仗著朕對你有情,便肆無忌憚!”拓拔成顯然有些怒了,他沒想到,宛初竟會暗指自己並非明君聖主。

  說完這一句,他便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宛初望著他孤傲的背影,心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但她此刻更擔心珠兒的安危,她不知道,拓拔成會不會因為自己惹到了他,而將所有怨氣發泄到珠兒身上。

  她不敢多作停留,急急的趕回了安樂宮。

  好在這時,珠兒還在深睡當中,並不知道自己曾經同拓拔成一道離開。

  正在慶幸的時候,卻見頒布旨意的公公走了進來。

  這道旨意的到來,令宛初心裏越發不安。

  果然,拓拔成並不打算放過珠兒,非但撤走了得力的宮女太監,還將珠兒的補品盡數撤走。

  整個安樂宮,頓時變成活脫脫的一座冷宮。

  如今打掃洗衣的活計,都隻得宛初承擔,但同時又要防備珠兒被人下毒,令宛初感到力不從心。

  萬般無奈之下,宛初隻得將阿奴喚來,讓他替自己分擔一些照顧珠兒母子的工作。

  幸好,拓拔成並沒有對此進行幹涉。

  阿奴十分得力,猶其是他的警覺性非常高。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當宛初去給珠兒弄膳食的時候,阿奴則會寸步不離的守在珠兒身旁,一來二去,他二人之間漸漸熟絡起來。

  有閑瑕的時候,宛初會力勸珠兒到園中走路,而此時為策萬全,通常也會將阿奴帶在身旁。

  宮中其餘人常常看到宛初和阿奴二人,一左一右將珠兒護在中間,三人有說有笑,親密無間。

  珠兒的肚子在宛初和阿奴的嗬護下,一天天安然無恙的大起來。

  更令宛初感到欣慰的是,拓拔成並沒有依照他的話,命拓拔雷前往攻打西下國。宛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的那番話起了作用,還是拓拔成有了其他的想法。

  但拓拔雷卻對宮中發生的一切並不知曉,隻是感覺到拓拔成最近發生了某些變化。但至於是什麽樣的變化,拓拔雷也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