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天命難違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6      字數:3101
  可惜,墨令的房內此時已經空無一人。

  “天師呢?”宛初一臉失落,無助的自問著。

  這時,天師府的管事手裏抱著厚厚的一疊書本走了進來。

  “天師此番外出采藥耗費時日,特意交代姑娘定要將這些醫書上的內容盡數記熟。”管事將書本遞到宛初的麵前,鄭重其事的說著。

  “什麽?外出采藥?”宛初望著那厚厚的一摞,驚得目瞪口呆。

  當即她明白過來,這定是墨令為了回避自己,特意尋的借口。

  但她此時已是無計可施,隻得耐著性子,在煎熬中等待著墨令回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墨令的影子依然見不到半分。但拓拔吉的身體,卻是一天不如一天。

  恰逢北蒙南翼士兵發生嘩變,鄂倫皇後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卻又不敢將這個重大的消失告訴給拓拔吉。

  她隻得暗地將四個兒子如今在身側,與他們商量起對策來。

  “此次嘩變事發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可偏巧皇上抱恙在身。如今事情迫在眉睫,你們可有對策?”鄂倫皇後滿眼焦灼的望著自己的四個皇兒,出聲詢問道。

  老大率先開了口,“母後,此等大事恐怕我等不敢擅自作主。不如還是及時通知父皇,讓他來定奪。”

  鄂倫皇後聽後當即否定,“你父皇的身體已經老邁,處理普通的政事都已是力不從心。此事若被他知曉,恐怕隻是徒增加的煩惱。”

  二皇子當即將手一揮,氣勢洶洶的說道,“母後何必為此事憂心?不過區區南翼數萬兵士罷了,待兒臣點兵五萬,直接與之對陣,不消數日,必定將其鎮壓。”

  聽聞這句,三皇子拓拔成皺著眉頭說道,“南翼分支是北蒙的一支精悍隊伍,即便用武力強行鎮壓,也必定落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這個辦法,並不妥。”

  “三弟真是坐著說話不腰疼!你說我這個法子不妥,那你來提個好的辦法!”二皇子滿臉不悅,負手說道。

  拓拔成一時之間也想不出確切的辦法,隻將目光望向拓拔雷,一臉求助的表情。

  拓拔雷正欲張口說話,卻聽背後蒼老的聲音響起,“朕的皇後連同朕最鍾愛的四個皇兒,你們如此難得的聚集在一起,都不知會朕一聲?”

  眾人聞言,驚了一跳,紛紛向門口望去。

  隻見拓拔吉一臉的倦容,步履蹣跚的一步步踱了進來,而他的身側,月華公主正一臉得意之色,攙扶著他的胳膊。

  “兒臣參見父皇。”四個皇子看見拓拔吉,立即恭敬的跪在地上迎接。

  而鄂倫皇後也驚慌失措的迎上前來,向拓拔吉恭敬的施禮。

  “哼!虧你們還知道稱朕一聲父皇!竟然在此背著朕密謀大事,都當朕是死的嗎?”拓拔吉滿臉忿忿,氣喘噓噓的說道。

  鄂倫皇後見拓拔吉明顯對今日自己私下的安排不滿,深恐他遷怒於自己的四個兒子,便跪地解釋道,“皇上息怒,此事與四個皇兒無關。都是臣妾的主意,臣妾是見皇上最近身體欠佳,不想讓這些無謂的事情驚擾到皇上。”

  “你當真是朕的好皇後!”拓拔吉臉色暗沉,陰陽怪氣的說道,“你竟然主動替朕分擔政事,你可聽過‘後宮不得幹政’這句話?

  鄂倫皇後聽到拓拔吉將自己的行為視為“幹政”,當即嚇得臉色一變,她身體微微顫動,哽咽說道,“皇上恕罪,臣妾一心想為皇上分憂,竟忘了自己的本份。”

  拓拔吉與鄂倫皇後恩愛了數十年,從未對她說過如此重話,此時見鄂倫皇後神情憂傷,心裏未免有些不忍,便歎了口氣道,“罷了!你也是太過心急,一時失了分寸。幸好碧瑤及時將實情告訴朕,這才不致釀成大錯!”

  月華公主聽見他誇讚自己,連忙故作謙恭的說道,“臣妾隻是湊巧經過皇後娘娘的宮門,看見四位皇子行色匆匆的趕來此處,才將此事向皇上信口提起罷了。”

  拓拔吉將臉轉向月華公主,目光轉至柔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溫聲說道,“朕一直認定你是我北蒙的福星,看來,並未看錯。”

  月華公主又是低下頭去,一臉羞澀的說了句,“是不是北蒙的福星,碧瑤並不知道。不過能為皇上分憂,碧瑤卻深感慶幸。”

  說完之後,她斜挑起眼角,得意的望了鄂倫皇後一眼。

  這一次,自己終於抓住房她的錯處,讓她在皇上的心裏跌了份量。

  鄂倫皇後此時一心擔憂著拓拔吉的身體,完全沒有注意到月華公主目光中的陰毒之意。

  她一邊上前將拓拔吉扶到了座上,一邊為他撫著後背順氣。

  拓拔吉掏出懷裏的靈藥,吃了一勺,方才氣息漸穩。

  他的臉色稍微好了些,便打起精神開始布置。

  “此次南翼嘩變,皆緣於克烈部王子不甘臣服,一心想著複仇刻意煸動所致,而其餘大部分兵將不過是聽令行事。老四,你曾隨南翼軍一同征戰西下,與南翼將士共曆生死,此次朕便派你前往招降。”拓拔吉凝聚精神,對拓拔雷下令。

  大皇子和二皇子見自己的父皇將此次立功的機會給了拓拔雷,不甘的對視了一眼。

  拓拔成則自動請命,“父皇,此次嘩變規模不小,兒臣自動請纓,隨同四弟一同前往,以策萬全。”

  大皇子和二皇子聽聞一向處事漫不經心的三弟都主動向父皇請命,便齊齊不甘示弱的向拓拔吉請道,“兒臣也願一同前往,以策萬全。”

  拓拔吉見四個兒子如此齊心,不由備感欣慰。但他沉下心來思索片刻,當即作用決定,“老三甚少出戰,恐怕力有不怠。老大你便留守皇城,老二,你率精騎兩萬,隨老四一同前往,若招降不成,便同老四一道將其剿滅!”

  大皇子聽聞此言,滿眼失落。而二皇子則滿臉驚喜,毫不掩飾。

  拓拔吉安排好一切之後,整個人便又重新萎頓下來。

  鄂倫皇後見自己的丈夫如此憔悴,急忙上前攙扶。

  “皇後早作安歇。”拓拔吉卻推辭了她的好意,轉臉望向月華公主。

  月華公主眼中的得意之色越發明顯,扭著腰肢上前,攙起拓拔吉便緩緩往外行去。

  拓拔雷望著父皇蒼老衰弱的背影,心裏不禁憂傷不已。

  他轉過頭來,又看見鄂倫皇後神情哀傷,心中十分不忍,卻又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第二日,樂沁公主來到天師府,一見到宛初便問起墨令的下落。

  宛初隻得據實以告,“師父外出采藥,至今未歸。至於去了何處,我也不得而知!”

  樂沁公主得知墨令離去的消息,心裏無比失落,滿眼哀怨的說道,“他為何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

  宛初何嚐不希望墨令趕緊回來,聞言也是一聲無奈的歎息,“如今,我孤身住在這諾大的天師府,倒還真有幾分不習慣。”

  見宛初神色欠佳,樂沁公主誤以為她是因為思念拓拔雷之故,便出言安慰道,“四哥此次出征,定能凱旋而歸。你與四哥重聚之日不遠,不必如此傷懷。”

  “你說什麽?四殿下他出征了?”宛初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南翼軍嘩變,整個北蒙早已人心惶惶,這重要的時刻,父皇首先想到的是派四哥前往平叛,足見父皇對四哥的器重。這麽大的事,你竟然會不知道?”樂沁公主對宛初的反應多少有些意外。

  “平叛?”宛初的雙眼瞪得如銅鈴大,她顫聲說道,“這太凶險了,不行,我要去阻止他!”

  說完之後,宛初拔腿就往外走。

  “你瘋了?”樂泌連忙扯住宛初的衣袖,滿眼責備的說道,“皇上的聖旨既下,前麵就算是刀山火海,四哥都得去!何況此次不過是招降罷了,並不會出多大的忿子,你心疼四哥我明白,但你此番前去非但無濟於事,反而會適得其反。若是因此觸怒了父皇,可是大大不妙!”

  但宛初此時哪裏聽得進去,她掙脫了樂沁公主的手,飛身奪了一匹快馬,不管不顧的向四王府衝了過去。

  當她趕到的時候,已經累得大汗淋漓。

  門口的守衛見到她,立即向她恭敬的行禮。

  “四殿下呢?”宛初直接問道。

  “四殿下今日一早已經拔營啟程,如今恐怕已經出了皇城了。”守衛如實作答。

  “什…….麽?他已經……走了?”宛初驚得失聲痛呼,她目中頓時升起兩團白霧,哽咽的自語道,“為什麽會這樣?”

  自己千叮萬囑,讓他無論如何要推掉皇上的任命,但最後還是事與願違。難道,這一切真應了那句“天命不可違”嗎?難道,所有將要發生的一切,自己都無法阻止嗎?

  宛初想到此處,心裏越發焦急,她想縱馬繼續追究前去,但卻突然串出一人,將她的韁繩扯住。

  宛初俯下頭一看,卻見來人竟是許久不見的珠兒。

  “姐姐不可!”珠兒此時滿眼焦急,壓低聲音對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