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皇命難違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6      字數:3105
  “四弟,四弟!”拓拔成向墨令望了一眼示意之後,拔腿追了出去,

  宛初此時格外局促,她向墨令輕聲說道,“沒想到,月餘不見,今日竟會鬧得如此不愉快。”

  墨令卻並無半分慍怒之色,平靜的答道,“預言一件還未發生的事,原本令人匪夷所思。何況,我所判定死期將至之人,還是他的至親,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是自然。我又豈會同他計較。”

  “‘事實’?”宛初在口中重複著這個詞,目光有些不確定的望著墨令。

  他為何如此篤定,皇上不久於人世?難道他的占卜,就真的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不錯!我甚至連他的大限之日也已推算出來,那日說來也巧,正是皇後六十壽誕之日。”墨令聲音寵亮,沒有半分退縮。

  宛初聞言,越發心驚,在前之人,占卜之術竟然神奇到這個地步?

  但她轉念想起,自己的腦中也曾出現過兩次詭異的幻象,而之後不久,也都一一發生。當即,她無法再對墨令的進行任何反駁。

  “或許,這世間之事,冥冥中自有定數吧!”她不由感歎了一句。

  說罷,她便越發牽掛拓拔雷,再無心情向他求教醫術,隻得向他請辭。

  回到王府之後,宛初直接去找拓拔雷。

  隻見拓拔雷臉色鐵青,一個人立在園中生著悶氣。

  “天師他也是據卦象直言罷了,或許當中有疏漏之處,但他並無任何惡意。”宛初輕輕移步上前,細聲勸慰起來。

  拓拔雷聞言,臉色越發難看,他轉過臉來,餘怒未消的問道,“你就如此對他深信不疑?”

  宛初不知如何回答才不致於令他更加氣悶,隻得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我看他,就是個江湖術士,仗著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到處招搖撞騙。什麽天命,什麽卦象,全是他用來欺瞞世人的把戲!還有他的醫術,我看,也是用來糊弄人的東西!”拓拔雷氣憤難當,口不擇言的罵了起來。

  但他的話,宛初並不完全認同。畢竟自己也跟隨墨令學了一段時日的醫術,別的不敢說,單憑他的醫術,當真自己活了這麽多年,再未見過象他這般出神入化之人。

  “他的醫術的確神奇,我也曾親眼目睹。何況,他的靈藥,皇上服用過後一直稱讚不已!”宛初據實言道。

  不提那靈藥還罷,一提到靈藥,拓拔雷的火氣便越大了,“若那靈藥真有那樣好,為何父皇服了這數月,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

  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令宛初無法反駁。

  她心中了有些疑惑不解,連忙問道,“那瓶靈藥是你為皇上求回來的賀壽之禮,你可曾先行試過?”

  拓拔雷想了想,說道,“那藥已經被東涼國人傳得神乎其神,我便未多想,也並未嚐試。”

  但他又回想起,父皇用過那藥之後的頭幾日,的確是精神煥發,如同年輕了十歲。

  多年未召人侍寢的他,還有精力夜夜與月華公主糾纏。

  想到此處,拓拔雷腦中靈光一現,皺眉說道,“或許,問題就出在月華公主身上!”

  宛初有些不解,直接問道,“月華公主?你不會懷疑她在皇上身上下藥吧!”

  “那樣做對她並無半分好處。”拓拔雷當即搖了搖頭,滿眼焦急的說道,“我擔心的是,父皇在月華公主身上,耗費了太多體力。”

  此言一出,宛初頓時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指皇上縱欲過度。

  “不行!我要即刻入宮一趟。”拓拔雷眉頭一緊,立即拔腿起行。

  “你要做什麽?”宛初追了上去,滿眼擔憂的問道。拓拔雷這兩日因為自己求取封號之事,已是同皇上鬧得十分不愉快,此時他進宮麵聖,恐怕得不到好臉色。

  “我要去勸說父皇,讓他遠離月華公主。”拓拔雷一邊邁著大步,一邊大聲的說道。

  “不可!”宛安一聽,頓時急了起來。現在月華公主深得聖寵,他如此橫衝直撞,前去幹涉皇上的後宮之事,會得到什麽樣的結果可想而知。

  但拓拔雷此時哪裏聽得進去她的勸說,隻不管不顧的衝了出去。

  宛初著實放心不下,隻得緊緊跟上他的步伐,隨他一道入了宮。

  拓拔吉精神看上去十分委頓,令宛初也著實大吃一驚。

  “朕已經說過,要將這個女人改立正妃,這輩子都休想!她一再慫恿你前來,真是可惡!”拓拔吉見到他夫婦二人雙雙前來,誤以為是要繼續向他討要封號,立即厲聲斥責起來。

  “父皇,你誤解宛初了。宛初她並不求任何名份,改立正妃之事兒臣絕不會向父皇再提。”拓拔雷深恐自己的父皇錯怪宛初。連忙拱手解釋道。

  “那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拓拔吉眼中的怒意並未消退,他皺著眉頭冷冷的問道。

  “父皇,此番兒臣前來,是想勸諫。”拓拔雷直奔主題。

  “勸諫?你打算說些什麽?”拓拔吉有些意外,抬起昏黃的雙目,向拓拔雷望過去。

  “父皇,你最近龍體抱恙,精神倦怠,兒臣想勸諫父皇靜心休養,遠離…….”拓拔雷焦急的說著。

  但剛說到一半,宛初急忙扯住拓拔雷的衣袖。

  拓拔雷斜斜向宛初望去,隻見她正滿眼焦慮的看著自己。

  “怎麽?你堂堂一個皇子,竟要看一個女人的眼色行事?”拓拔吉此時早已注意到宛初在給拓拔雷遞著眼色,越發不悅的問道。

  “兒臣…….”拓拔雷兩個字剛出口,便又被拓拔吉厲色打斷。

  “你不用說了。這個女人教唆你的話,朕根本不想聽一個字!你先退下,朕有些事,要單獨同她交代!”拓拔吉目光威嚴,語氣不容置喙。

  拓拔雷不知道父皇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單獨同宛初交代。他擔憂的望了宛初一眼,無可奈何的退了出去。

  聽著拓拔雷的腳步漸漸消失,宛初的心裏十分忐忑不安。她緊張的手心沁出了汗,靜靜立在原地,等候著拓拔吉的發落。

  拓拔吉斜倪了她許久,滿眼鄙夷的開了口,“小小南蜀婢女,竟有能奈令朕最喜愛的皇子,為你屢屢冒犯朕。你的本事,可真不小!”

  聽著拓拔吉極盡挖苦的話語,宛初無從辯解,隻得恭敬的垂手肅立,任他指責。

  接著,拓拔吉再次開了口。

  “哼!朕勸你,別再癡心妄想。朕現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隻要朕在世的一日,便絕不會讓你再蠱惑朕的皇兒。從明日開始,你便收拾好你的東西,搬到天師府去。若你能安分守已,好好用你所學的醫術為我北蒙效力,朕或許還能格外施恩,讓你有朝一日能夠回到老四的身邊。”

  聽到拓拔吉這番話,宛初猛然抬起頭來,滿眼驚愕的望著他。

  她不敢相信,他竟會對自己下這樣殘忍的命令。

  “求皇上收回成命。宛初寧願一死,也不願與四殿下生生分離!”宛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她雙目噙著淚水,向拓拔吉苦苦哀求。

  “你敢抗命?”拓拔吉頓時怒火滔天,他從龍椅上站起來,一步步向宛初靠近。

  宛初這時淚已經止不住順著臉頰流淌,她滿眼哀求的望著拓拔吉。

  但拓拔吉的眼中是熊熊燃燒的怒焰,幾乎要將她吞噬,而他昏黃的瞳中,映出宛初絕望的影象。

  瞬間,宛初的眼前白茫茫一片,繼而她眼前的景象切換到另一幅畫麵。

  這是一個隆重而盛大的賀壽宴。畫麵的正中央,鄂倫皇後身著精美的華服,接受著四方的祝賀。

  而她身旁坐著的,正是北蒙權力至高無上的國主拓拔吉。

  他此時雙目緊閉,似乎已經睡了過去,而他的臉色,慘白而憔悴。

  這時,鄂倫皇後舉起手中的酒盞,遞到他的麵前,輕輕喚著他。

  但拓拔吉依然雙目緊閉,似乎睡得很沉。

  鄂倫皇後接著,用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試圖將他喚醒。

  但這一個動作下去,原本斜靠在椅上的龍體,竟歪著脖頸倒向了地麵。

  鄂倫皇後滿眼驚恐,驚慌的叫喊起來,四周頓時慌亂成一片…….

  “你是不是嚇傻了?”拓拔吉厲聲的喝斥,終於將宛初從迷境中喚醒。

  宛初心裏因先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竟真如墨令所說的預言,如出一轍!

  她渾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再直視拓拔吉那張蒼白憔悴的臉,隻將整個身體伏跪在地上,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還不給朕退下!”拓拔吉見她此狀,以為她是被自己先前的話給震懾到,便喝令她退下。

  宛初眼淚來不及抹,神色慌亂的急急退出大殿。

  在回去的路上,她身體一直因恐懼而輕微顫抖。她恐懼著,這一次自己所見到的景象,會不會同前兩次一樣,變為現實?

  若真是那樣,便應了墨令的預言。也就是說,皇上在三月之後,鄂倫皇後的六十壽誕之時,便會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