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重逢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6      字數:3135
  而此時,宛初在安寧鎮補充了水和食物之後,便又開始往臨安返程,她沒有多想自己為體內的毒為何至今沒有發作,隻一心想著要在生命終結之前,將在河灘所得到的訊息,帶給拓拔雷。

  她連續奔波了兩天,身體已經疲累到不堪,加上她大病初愈,身體更是吃不消。

  待她途經臨安城門之時,已是頭暈目眩,身體出現了虛脫的現象。

  她緊攥著韁繩,全憑著堅定的意念支撐著自己,一步步向城門的左側策馬而行。

  臨安城裏已經遍布金吾,城門處更是監守得密不透風。

  若換作平日,宛初必定會注意到今日的不同,但她一心急著趕路,全然沒有注意到此時正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牢牢的鎖定在她的身上。

  她咬著牙關,徑直向城門左側的一條小路,往西郊宅院行去。

  而此時,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

  “站住!”身後之人大喝一聲。

  宛初心裏一驚,疲憊的她還來不及作任何反應,便被那人策馬趕了上來,橫刀立在她的麵前。

  她定了定神,疑惑的向對方看去,隻見對方身著金吾衛的服飾,精光四射的雙目正牢牢的盯著她。

  她判斷出對方的身份之後,心頭一鬆,沙啞著聲音問道,“大人,何事?”

  金吾從懷裏摸出一張畫像,對著宛初仔仔細細的打量著。

  “把帽子摘下來!”他用不容抗拒的聲音下令。

  宛初心裏有些了怵,莫非對方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裝?

  “別磨蹭!”對方不耐煩的再次出聲。

  宛初不敢怠慢,隻得依他所言,將包裹著一頭青絲的方帽摘除。

  瞬間,一頭垂順烏亮的青絲披散在腰間,襯托著她白皙的臉龐,顯得越發的嬌小可人。

  “果然是四王妃!”對方眼睛放著光,立即下馬跪拜,“皇上命屬下搜尋四王妃下落,如今終於找到,請四王妃即刻隨屬下進宮麵聖。”

  宛初一聽是貴誠的旨意,不敢怠慢,“那便請大人前麵帶路。”

  剛要拔腿起行,突然遠處傳來一聲粗喝,“且慢!”

  這個聲音詭異而熟悉,令宛初不由渾身一顫。

  她緩緩的轉過頭去,向那急速趕至的男子望去。

  那麵容平淡無奇,卻令宛初渾身戰栗不已,因為此時,她已完全看清,對方正是曾經挾製過自己的幫凶――蕭彌遠的下屬。

  “蕭丞相有令,將她立即帶到丞相府。”黑衣男子拿著蕭彌遠的信物,對金吾下令。

  “帶到丞相府?”金吾滿臉為難之色,“皇上隻說一旦尋獲北蒙王妃蹤跡,立即帶到禦前。卑職豈敢違抗聖旨?”

  “你隻須照辦即可。皇上那裏,自有丞相親自稟明。”黑衣男子的語氣明顯恃勢淩人。

  “這……”金吾越發兩難,皇上與丞相之間的微妙關係,自己豈會不知,但自己已有皇命在身,現在權傾朝野的丞相又明著來搶人。自己若是依從皇命辦事,勢必得罪丞相;但若依了丞相的意思,皇上那裏又要如何交代。

  “還不快點將人交給我!”黑衣男子毫不客氣的催促著。

  金吾擰著眉頭望了眼穩穩坐在馬上的宛初,滿眼無辜。

  迫於對方的強勢,金吾隻得歎了口氣,將宛初的韁繩拉起,正欲遞到黑衣男子手中。

  卻聽馬上的一頭長發的女子義正辭嚴的說道,“我乃北蒙王妃,並非囚犯,要去見誰,是否先得問過我的意思?”

  金吾聽出宛初的意思,明顯是不想跟隨黑衣男子去,便順著她的意思接道,“王妃身份尊貴,皇上是誠意邀請王妃相見,並非有脅迫之意。”

  “好,那我便跟你入宮一趟。至於丞相府,那裏不過是丞相的私家宅院罷了。若是朋友作客聚會,倒還去得,但我和四殿下與丞相似乎並無交情,去了便是多餘。”宛初強作鎮定,振聲說道。

  這一句連消帶打的話,卻並沒有將黑衣男子震懾到。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黑衣男子橫頭一豎,手便伸過來抓住了宛初的馬韁。

  “立即跟我走,否則,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對你動粗。”黑衣男子並未理會她的身份,語氣蠻橫的威脅著。

  宛初見他要對自己動手,曾經的恐懼襲上心頭,她本能的往回拖著馬韁,卻奈何自己柔弱不堪的身體,根本拗不過對方的力道。

  正在她焦急萬分的時刻,突然,一道黑影從眼前一晃而過。

  不待三人看清到底出了什麽狀況,宛初的身體已經騰空而誌,被提到了另一乘棗紅色的座騎。

  宛初一聲驚呼,轉頭向身後之人看去,隻見對方臉上蒙了一方黑巾,隻餘一對炯亮的瞳了,在晨暉中熠熠發光。

  “你是何人?竟敢劫持北蒙王妃?”金吾眼見宛初已經落到了來者手中,急忙出聲斥問。

  而黑衣男子,此時也是驚得目瞪口呆,隨即他反應過來,立即縱身一躍,同時一招擒拿手已經使出,直奪蒙麵人臉上的黑巾。

  但這招淩厲無比較擒拿手,被蒙麵人隨意一擋,便化於無形。

  正在對方驚詫這際,蒙麵人貼著宛初的耳畔輕聲說一句,“坐穩了!”,便用力一夾馬腚。

  馬吃痛奮起四蹄,拚命往前方奔騰。

  等到金吾和黑衣男子反應過來之時,棗紅色的駿馬,早已馳出老遠。

  “你是何人?”宛初雙手緊握著韁繩,問著身後的男子。

  “我是阿奴,是皇上命我前來保護你的。”阿奴的聲音輕微,但卻足以令宛初聽得真切。

  “阿奴……”宛初在腦中搜尋著這個似乎聽聞過的名字,突然,她回想起來,驚喜的問道,“你是那車夫?”

  “正是。”阿奴簡短的回答,一邊又是揚手一鞭用力打在馬腚上。

  這一鞭下去,馬更是奪命狂奔起來。

  但身後的金吾和黑衣男子,也並非等閑之輩,他二人一前一後,對宛初窮追不舍。

  雖然阿奴胯下是難得一見的良駒,但畢竟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長時間的奔跑,它已是累得直喘粗氣。

  見到此狀,宛初和阿奴都是憂心不已。

  情急之下,宛初想出了一個方案,“不如直接返回西郊宅院,相信那奸相絕計不敢貿然來犯。”

  “也隻有如此了。”阿奴略一深思,當即作了決定。

  於是他調轉馬頭,徑直朝著臨安西郊,拓拔雷新搬入的宅院奔去。

  黑衣男子的馬程稍快,已經超過了金吾,距離宛初不過三四百米的距離。

  他看見棗紅馬轉了方向,也立即調轉馬頭,大力的揮動著馬鞭,窮凶惡極的繼續追趕。

  阿奴往身後看了一眼,目中的焦急越發明顯。

  他奮力揚鞭,“啪啪啪”連續向馬腚揮了數鞭,便身下的馬匹卻沒能更快,反而粗喘聲越發明顯。

  又行了數裏,黑衣男子與宛初的距離已隻餘數十米,而棗紅馬口中此時已經吐出了白沫,明顯是到了強弩之末。

  而此時,黑衣男子看出了端倪,冷笑一聲,“看你還往哪兒逃!”

  話音一落,他又是奮力揚鞭,將兩匹馬的距離,拉近到咫尺之間。

  兩匹馬漸漸,並駕齊驅。

  黑衣人幾次伸出手掌,欲抓宛初的手臂,都被阿奴揮拳格開。

  正在這焦急萬分的時刻,遠處突現出現一行黑影。

  待那排影漸漸靠近,宛初驚喜的認出,對方正是拓拔雷的侍衛。

  此時,侍衛也認看到了宛初,連忙驚叫道,“王妃,你終於回來了!”

  侍衛一邊喊著,一邊策馬狂奔,向宛初的方向靠近。

  黑衣男子見對方是北蒙的侍衛,連忙勒馬提韁,愣了半晌過後,隻得望著宛初的背影不甘的歎了句“隻差一點,便可將你擒回去領功,可惜功敗垂成!”

  說完之後,他不敢再作停留,急急調轉馬頭,絕塵而去。

  侍衛接到宛初之後,立即齊齊下馬跪拜,“王妃,四殿下找你了整整兩日,如今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請王妃隨屬下回去。”

  阿奴滿眼征詢的望著宛初,不知該不該放她回去。

  “我正好有要事,要麵見四殿下。這裏由北蒙侍衛守護,十分安全,你不必擔心我,隻管向皇上複命。”宛初鄭重其事的說道。

  阿奴這才點了點頭,向宛初揖了一禮,然後策馬回程。

  當宛初返回西郊宅院之時,拓拔雷正一臉憔悴和疲憊,獨自喝著悶酒。

  他看到侍衛返回,連忙將酒壺放倒桌上,步履蹣跚的走了過去。

  這時,侍衛隊的中間緩緩走出一個長發飄逸的黑衣人,恭敬的向他彎身行禮。

  拓拔雷醉眼迷蒙,沒看清對方的臉,隻納悶著這侍衛怎麽披頭散發,還身材如此瘦弱。

  “本王說過,沒找到王妃,你們一個都不許回來見本王,你們如今兩手空空回來見本王,是不是將本王的話當耳旁風?”拓拔雷滿眼失落的望著空空如也的門外,厲聲責問道。

  “稟報四殿下,屬下幸不辱命。”侍衛首領帶頭應道。

  “幸不辱命?這是什麽意思?”拓拔雷眉頭緊皺,滿眼疑惑的望著侍衛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