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王妃失蹤
作者:
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6 字數:3107
“你為何拒我於千裏之外?”他悠長的說道,一邊向宛初伸出手去。
還不及觸碰到宛初的臉,他的手便停在了半空。因為他深恐自己的動作,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雖然我很想你睜開眼來,同我說說話,陪我一同觀賞這中秋的月色,但……”他用最低的音量說道,似是呢喃一般,“我又害怕你醒過來。我怕你一旦醒過來,又是一臉冷漠絕情的樣子……”
一邊說著,他一邊無可奈何的苦笑著,然後將手緩緩垂下,久久注視著宛初。
不知過了多久,他站得腿有些僵硬,渾身也涼透似的。他悠長的歎了口氣之後,緩緩轉過身去,向外邁步。
宛初這才睜開雙眼,滿眼淚光,望著他孤寂清冷的背影,再也無法挪開視線。
她深知,這一眼,便是自己最後一次看他。明日之後,自己同他便要生死相隔,緣盡今生。
這一瞬,宛初積壓多日的情意,隨著她的淚水,一點點溢出。她多想出聲叫住他,讓他轉過身來將他的麵容好好的細看一遍。
但,她終是忍住了,隻默默流著淚,看著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拓拔雷步履沉重而緩慢,因喝醉酒的緣故,身體還有些搖搖晃晃。
拓拔雷情緒低落,神思恍惚,待他臨到門口之時,竟忘記了那裏還有一塊一尺高的門坎。
頓時,他腳下一個踉蹌!
“當心!”宛初心下大驚,不由脫口而出。
拓拔雷急忙用手扶住門框,這才穩住了身形,不至跌倒。
他直起身來,倏的轉過頭來,滿眼驚喜的望著宛初,“你醒了?”
宛初這時,才忙不迭的胡亂的抹了抹眼睛,裝作睡眼惺忪的樣子,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剛剛醒過來,便看見你險些被門坎絆倒,這才出言提醒。”
拓拔雷很久沒有聽到她對自己說這許多話,當即欣喜若狂。他打消了離開的念頭,而是返身向宛初一步步靠近。
“你許久不曾這樣關心過我了。”他聲音有些微顫,因醉意而猩紅的雙目中滿含著期待。
他一邊說著,人已經走到了宛初的床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見他不打算離開,宛初既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終於能夠再一次看到他的臉,將他的樣子牢牢記在心間。憂的是,接下來,他若對自己說出一番深情的話來,自己如何還能掩藏得住對他的一片真情。
果然,拓拔雷下一個動作,便是將宛初的手拉住,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深情的望著她,一字一字,霸道的唇中,說出祈求的話語,“宛初,從前的一切,我們就一筆勾消。我們從頭來過,好嗎?”
這一句,令宛初的心一陣戰栗,她的淚險些不受控製再次滑落。
從頭來過,自己何嚐不想?宛初的心痛得幾欲撕裂。痛得她再也沒有力氣,象往日一樣,將他的話懟回去。
拓拔雷見她低垂著眼眸,比往日溫順百倍,心裏不由又是一喜。
“宛初,讓我們回到安寧村的樣子。你是那個善良溫柔的小鎮姑娘,而我,還是守護在你身邊的阿貴……”一邊柔聲說著,拓拔雷一邊抬起宛初精巧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四目相對。
耳畔的溫聲細語,目光所及是他濃濃的情意,令宛初無法硬起心腸說出傷他的話語。
拓拔雷見她沒有反抗,目光裏也是柔光一片,以為是得到了她的默許,便漸漸俯下身去,將她的唇瓣含住…….
由淺入深,二人漸漸沉淪在對方的溫軟之中。
拓拔雷本就飲多了酒,如今又被宛初吻得意亂情迷。他胸中的熱力越來越火熱,最後,他難奈的低吟一聲,反身將宛初壓在了身下。
宛初身體還未完全複原,此時被他的身體一壓,頓時有些喘不過氣來。
“做我的女人!”拓拔雷稍稍隔出一線間隙,向宛初發出一聲沙啞的詢問,猩紅的瞳子裏全是渴求。
宛初滿眼迷蒙,心亂如麻。
將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給他,自己今生無憾;但,若明日,他勢必麵臨更深的絕望。
宛初糾結難舍之間,拓拔雷以為她是默許了自己,便一邊細吻著,一邊伸手解她腰間的裙帶。
宛初心裏越發兩難,隨著他動作一步步深入,她不由急得湧出淚來。
拓拔雷的唇舔到了這抹苦澀的味道,不由大驚失色。
他直起身來,定定的望著她。
隻見她神情痛苦,滿眼淚光。
“你別哭!都是我不好!”拓拔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一邊慌亂的替她抹著眼淚,一邊向她解釋道,“都怪我今日喝多了酒,才會如此心急…….”
宛初聞言,心裏又是一陣鈍痛,眼淚越發的洶湧了。
看她哭得如此傷心,拓拔雷的心都快碎了,他手忙腳亂的替她拭淚,心急如焚,卻又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宛初勉強忍住哭泣,哽咽的說道,“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待著。”
拓拔雷生怕再惹她傷心,連忙應道,“我這就走,這就走……”
他一邊自責的望著宛初說道,一邊往後退去,動作狼狽的掩上房門,落荒而逃。
第二日,當拓拔雷打開宛初的房門,準備為昨日的莽撞行為再次向她道歉之時,卻隻見床鋪已是空空如也。
“宛初!宛初!”他急得大叫起來,慌亂的四處尋找。
但最終一無所獲。
侍衛得知宛初失蹤的消息,也是驚得呆立當場。這些日子,拓拔雷對她視若珍寶的樣子,眾人都看在眼裏,如今她莫名其妙失了蹤,這如何得了?
“你們整日守在門外,竟不知道王妃何時出去的?”拓拔雷眼中怒焰滔天,他對著下屬大聲斥問。
“屬下確實沒有聽到任何異動,還有這大門一直緊閉著,並未開啟過,屬下實在不知王妃是如何離開的。”侍衛滿臉惶恐,急急說道。
“她一個活生生的人,難不成還能插上翅膀飛出去不成?這分明是爾等的疏忽,卻還要推搪罪責?”拓拔雷心急火燎的斥道,臉色難看到極點。
侍衛滿臉委屈,但卻不敢再出言辯駁。
“還杵在這裏做什麽?快去尋找王妃的下落,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將她找出來!”拓拔雷厲聲下令。
眾侍衛立即領命,分頭尋找。
但足足找了幾個時辰,仍然沒有半分宛初的影子。
拓拔雷正欲再次發火,卻聽一個侍衛尖聲叫了起來,“這裏…….竟有一個暗門!”
拓拔雷聞言大驚,急忙朝侍衛指著的地方望去,隻見庭院假山石後的牆麵上,竟然有一個狹窄的門洞。
“殿下,王妃身子瘦弱,這個門洞雖小,卻足以令她通過。”侍衛估算著門洞的尺寸,如實向拓拔雷稟報。
拓拔雷雙目盯著那無端冒出的門洞,幾欲噴出火來。他氣得將拳用力的擊在假山石上,直擊得碎石落了一地。他恨恨的說道,“這屋主究竟是什麽雞鳴狗盜之輩,無端在牆上開一個暗門!可恨的是,他隻管收錢走人了事,這宅內的機關竟並沒有知會過本王一句!”
“王妃平日裏最愛在這院中散步,她極有可能是偶然之間發現了這暗門的所在。”侍衛謹慎言道。
拓拔雷無瑕理會侍衛的話,隻盯著門洞懊惱不已,“宛初,昨夜我一時情難自控,惹惱了你,你才會選擇不告而別。難道,在你的心裏,已經如此厭惡我,甚至今生今世再也不願見到我?”
他灰心之餘,強打起精神,啞聲說道,“你們繼續尋找,一天不找到她的下落,一天不用回來見本王!”
眾侍從滿臉為難狀,但卻不敢拂他的意,隻得應聲領命而去。
諾大的宅院,頓時隻留拓拔雷一人。他望關冷清寂靜的院落,心底一片悵然。
“宛初,你隻身一人,身無長物,到底能去哪裏?”他心裏焦急萬分,無力的問道。
而此時,宛初騎著一匹快馬,向著一個地方疾馳而去。
她騎術已經十分嫻熟,加上腳下的駿馬是拓拔雷從北蒙帶來的汗血馬,她一日之內,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望著曾經熟悉的一切,宛初慶幸著自己能在毒發之前,回到這裏。
她坐在馬上,穿著樣式極為普通的男裝,頭發高高綰入一頂方帽之中。加上天色已黑,沒人看得清,她便是曾經在這個小鎮經營包子鋪的小娘子。
坐在馬上,她環視著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雙眸在夜色中瑩瑩發亮。盡管此時,一天不曾進食,連續飛奔了十幾個時辰的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
曾經由自己親手打理的包子鋪,如今已換作一家裁縫鋪。而曾經自己住過半載有餘的夫家,也早已經易主。
望著那改得麵目全非的店麵,宛初不由悲從中來。
這裏有太多過往的記憶,有甜美的,有酸澀的,曆曆在目。
沒有作過多的耽擱,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她吸了吸鼻子,勒馬提韁,調頭向另一個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