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真凶浮出水麵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6      字數:3130
  被宛初這話一頂,拓拔雷氣得臉色通紅,卻偏偏她的話裏挑不出一絲漏洞,令人無從反駁。

  “好!就算你我之間早已兩清,但你如今是我的女人,我為你洗脫罪名,天經地義!”最後,拓拔雷終於找到一條理直氣壯的理由。

  卻不料,宛初卻細聲回了一句,“你我心知肚明,我從來不是你的女人!”

  她心裏明白,他當初向他父皇撒下彌天大謊將自己強留在身邊,無非是為了慢慢折磨自己,以報複自己當年拋下他的恥辱。

  說完這一句,她心中一陣酸澀,淚水已經噙在了眼眶,她隻得低垂下眸,生怕被他看到。

  “你說什麽?”這一句,將拓拔雷徹底激怒。他一聲暴喝,直直將她的頭扳起,與他對視,“你再說一次?”

  宛初雙眸中淚水漣漣,因他的動作,而再也無法掩藏。

  她唇瓣微兮,委屈的說道,“我已經盡量躲著你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好短短的話語之間,透露出無盡的心酸。

  望著她眼中的傷心絕望,聽著她字字戳心的話語,拓拔雷目光一滯。他臉上的憤怒登時化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閃即逝的痛苦。

  稍後,他平複下來,不甘的問了一句,“你當真對你現在的身份如此嫌惡?”

  這個世間萬千女子夢寐以求的身份,她卻不屑一顧,非但如此,她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兩年前的她,不是因被一個不知名的貴公子相中而得意忘形?為何,前後不過短短兩年時間,她竟會性情大變?

  這時,宛初的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令拓拔雷看不透徹。他靜靜的等待著,她能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正在此時,卻聽下屬來報,說月華公主的婢女珠兒前來探視宛初。

  “月華公主的婢女?”拓拔雷斂下眸光,低聲問道,“你何時與她們有來往?”

  宛初此時也收回心神,將注意力轉向這突發的狀況。

  “前些日子,珠兒曾向我討教過廚藝。”宛初如實回答。

  拓拔雷聞言眉頭微皺,然後對下屬吩咐道,“將她帶進來。”

  珠兒被侍從帶入,一眼望見拓拔雷神色威嚴,心裏不禁有些畏懼。

  她怯生生的向二人施了禮,便手足無措的立在原地。

  “珠兒,過來。”宛初卻伸出手掌,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

  珠兒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到宛初身側。

  “四殿下,珠兒妹妹來看探望宛初,一定有好多體已話要說,還請四殿下暫時回避。”宛初對拓拔雷溫聲細語的請求。

  拓拔雷有些不情願的起身,皺眉看了兩人一眼之後,粗聲吩咐道,“你身上傷病未愈,不要聊得太久。”

  撂下這一句之後,他便轉身而去。

  珠兒聽說宛初有傷病,連忙驚慌的向她身上望去。

  這時,她才注意到宛初的手腕上纏著布條。

  “姐姐,你的手……”她焦急的問道。

  “不礙事,不過是昨日被侍衛綁得太緊,勒破了破罷了。”宛初輕描淡寫的回答著。

  珠兒聽她說得如此以鬆,心裏越發的愧疚,輕輕撫上宛初的手腕含淚說道,“姐姐昨日受苦了……”。

  這宮內的沒有不透風的牆,宛初毒害皇後之事早已在宮內傳了個遍。

  昨日月華公主一聽說三皇子和四皇子共同為宛初擔保,令她免受嚴刑逼供之苦。氣得她當即摔碎了好幾樣價值連城的飾物。

  今日一早,月華公主便又命自己來探聽虛實,看四殿下究竟查到些什麽沒有。

  珠兒雖然奉著月華公主的命令前來,但心裏其實也想來探望宛初。

  “這點苦,算不得什麽。”宛初一邊回答著,一邊不經意的將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此時,她的目光驟然一滯。

  珠兒沒有注意到她神情間的異樣,繼續詢問道,“姐姐,聽說皇上給了三日之期。如今期限隻餘兩日,不知四殿下這邊可有任何進展?”

  宛初的心裏有些痛楚,她沒想到,下毒的人竟真是麵前這個看似柔弱溫順的珠兒。

  但事實擺在那裏,珠兒右手變墨的指甲,清晰無遺的昭示著,她便是下毒的真凶。

  她定了定神,壓下心中的痛楚,抬眸問道,“妹妹真的如此關心姐姐的安危?”

  珠兒神色越發愧疚,她低埋著頭忐忑的答道,“姐姐待珠兒有如親妹,珠兒當然關心姐姐……”

  宛初聽她口口聲聲喚著姐姐,此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好一把捉住珠兒的手,打斷了她接下去的話,“珠兒可真是個好妹妹,好到可以親手陷害你口口聲聲喊著的姐姐!”

  珠兒神色大駭,猛的抬起頭來,一臉茫然的望著她,“姐姐,你在……說什麽?”

  “你莫非還想抵賴?你這隻手,便是最好的證據!那蝮蛇之毒狠厲無比,但凡沾過,可令皮膚指甲泛黑,數日不退。你敢不敢讓天師前來為你手上的毒做驗證?”宛初此時全然不顧後果,當即將心中的話,一古腦的全說了出來。

  珠兒聞言,眼淚當即落了下來,她渾身顫抖不已,對宛初承認道,“姐姐,你不用找人來驗證。這毒,確實是珠兒下的!你隻須將珠兒交出,任人處置便是。”

  她這些日子來,一邊感念著宛初的好,一邊不得已遵從著月華公主的指令做著傷天害理之事。常常夜不能眠,煎熬無比。如今,宛初得知真相,她反而感覺心頭的一塊大石盡去。

  宛初見珠兒竟然毫不辯駁,直截了當的承認了罪狀,不由愣在當場。

  半晌,她方才啟唇,再次問道,“你我並無過節,你為何要如此陷害於我。還有,皇後娘娘待人寬厚,你又如何忍心將她毒害?”

  這時,珠兒的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她的淚越發洶湧。但她卻沒有正麵回答,隻一個勁兒的對宛初磕著響頭,不停的說著,“都是珠兒罪該萬死…….”

  見她的頭磕得用力,已經在光潔的地麵印出一了灘血印,宛初心裏有些不忍。

  “你不用如此,既然你不願說,我也無須再問。”她背轉身去,淡淡的說了一句,“從此以後,你不要再叫我姐姐,我也沒有你這個妹妹,你走吧。”

  珠兒聞言,不由愣住,一臉茫然的問道,“姐姐,如今我已犯下滔天大罪,你為何要放我走?”

  宛初沒有回答,對門外的侍從高聲說道,“來人,將月華公主的侍女送回去。”

  珠兒見她真要放自己走,心裏越發疑惑。

  直到侍從將她從地上提起,她才回過神來,一邊扭頭看著宛初的背影,一邊緩緩的挪步離去。

  珠兒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宛初才緩緩的回過身來,對著門口一聲輕歎。

  這時,門口突然閃出拓拔雷魁梧的身影,他冷冷的問道,“你為何放她走?”

  宛初渾身一震,莫非,他先前一直守在門外,並無真的離開?

  那先前,自己同珠兒的談話,他有沒有聽到?

  隨即她強壓住心裏的慌亂,故作鎮定道,“她還要趕回去服侍月華公主,我雖然舍不得她走,但卻不能連累她受罰。”

  “你可真是為他人設想周全!”拓拔雷的鼻中暴出一聲冷哼,他緩緩向宛初走近,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一臉探究的問道,“你這個口口聲聲稱你為姐姐的好妹妹,竟然是下毒的真凶。而你卻連自己的命不要,不僅放走了她,還要替她隱埋,你的腦袋裏,裝的究竟是什麽?”

  宛初聽他這番話,心知自己的猜想果然成真。

  他已經聽到了自己與珠兒的對話,知道她便是下毒的真凶。

  宛初不知如何向他解釋,隻靜默的立在原地,一言不發。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無異於放虎歸山。她是月華公主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婢女,你以為她會有這麽大的膽子謀害母後?”拓拔雷滿眼的不可思議。

  他轉頭對門外大聲下令,“來人,將那名婢女押入牢中,等待父皇發落。”

  宛初頓時大驚失色,雙目圓瞪的望著他,“你竟然把珠兒劫下了?”

  “你蠢,難不成本王也要跟你一樣?”拓拔雷此時目中閃過一道慍怒,對宛初咬牙說道。

  “求你,不要!”宛初突然跪倒在地,驚恐萬狀的求道。

  “她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令你如此維護她?”拓拔雷越發疑惑不解。

  “我…….”宛初卻是欲言又止,十分焦熬的模樣。

  “你說不說!若是不說,就休要再求本王!”拓拔雷提高了聲調,直接逼問。

  宛初被他這一逼問,隻有向他道明一切。

  “珠兒是南蜀婢女,而她的主子便是南蜀國的和親公主。不論此事是出自她的本意,或是月華公主授意,皇上最終都會歸罪到南蜀的頭上。若罪名一旦坐實,皇上極可能一怒之下,揮軍南蜀。到時整個南蜀國將麵靈生靈塗炭的局麵。”

  聽完宛初這番話,拓拔雷身體不由一僵。

  他無論如何沒想到,自己一向認定虛榮自私的女子,竟然會一心顧及著南蜀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