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往事重提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6      字數:3168
  所有人都隨著他的視線,和拓拔雷的右手看去。

  隻見,拓拔雷的右手指尖,顏色輕微變黑。

  “這…..是怎麽回事?”拓拔雷也注意到自己手指顏色的變化,眼中露出驚疑之色。

  “四殿下的手指變黑,是因為沾到了瓷瓶上的毒藥所致。”墨令聲音平穩,緩緩說道。

  拓拔雷仍然有些不解,皺眉問道,“這瓶子先前天師也拿過,為何手指沒有變黑?而唯獨我……”

  墨令聞言輕微一笑,溫和答道,“在下先前因動作謹慎,便小心翼翼的用手握住瓶身試針,而殿下先前因為情急,所以慌亂之中,用手握住了瓶口。”

  說罷之後,他拿起一個瓶子,用棉布輕輕擦試了一下瓶口,然後將棉布沾了些水,再將銀針插入了棉布。

  沒想到,這一次,那銀針竟真的變黑。

  “這個瓷瓶口抹有劇毒。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墨令望著銀針,從容的下著結論。

  接下來,他又將另兩個瓷瓶逐一進行了驗證。

  最後事實清晰無遺,那三個瓷瓶口全被抹上了同一種劇毒。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毒竟是抹在瓶口,難怪先前一直驗不出。”

  拓拔雷神色大喜過望,他立即走到宛初麵前,急急問道,“這瓷瓶,是哪裏來的?”

  宛初此時心裏驚疑未定,她沒想到,自己帶入宮中的瓷瓶,竟然抹有劇毒。

  那這樣一來,鄂倫皇後便真是經由自己親手害成這樣!

  她麵有愧色,低聲答道,“這些瓷瓶,都是集市賣調料的地方一並買回,三種調料所售賣的攤主各不相同。”

  “你的意思是,這三個瓷瓶並非在一處買回?”拓拔雷又問。

  宛初定定的望著他,堅定的點了點頭。

  “這……莫非,這三個攤主竟然串通一氣,要置母後於死地?”拓拔雷臉色大變,驚訝的問道。

  “這三個攤主是常年在集市做生意的本份商人,怎麽看都不象是如有些膽量之人。還有,我當時是隨機挑中三個攤主的調料,他們怎麽可能提前知道,而事先前毒抹在瓶口上?”宛初連忙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以免禍及無辜。

  “這確實是令人匪夷所思!”拓拔雷聞言,重新陷入了困惑。

  這時墨令再次開了口,“此事,或許還有一個可能!”

  眾人盡數牢牢的盯視著他,等待著他為眾人解惑。

  墨令目光如炬,沉穩的說道,“此毒,是在宛初將瓷瓶買入之後,再趁機塗抹上去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太師果然心思細膩,這個分析,是最合情理的。”拓拔成滿眼欽佩之色,對墨令讚道。

  “三殿下過獎了。在下不過湊巧想到這一點罷了。”墨令謙虛的應道。

  拓拔雷也向墨令投出讚賞的目光,然後,他又轉頭對宛初問道,“你可曾記得,有什麽人,靠近過這三個瓷瓶?”

  這一問,令宛初臉色頓時一變。

  “怎麽了,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拓拔雷眼中閃過一道光亮,追問道。

  宛初卻低頭沉默半晌,似陷入了苦思當中。

  拓拔雷不敢驚擾到她,隻耐著性子等待著。

  終於,當宛初再次抬起眸時,她的瞳子變得有些朦朧,她聲音細弱的說道,“我……實在想不起來。”

  得到這樣的回答,拓拔雷猶如當頭棒喝。他無力的坐回了凳上,自言自語道,“費了這麽大的力氣,竟然還是一無所獲!”

  事情再次陷入了僵局。

  最後,拓拔成拍了拍拓拔雷的肩頭,出言安慰道,“如今你再逼她也沒用。不如,就讓天師為她先行診治傷患。”

  這時,墨令也進言道,“不錯,或許,待她稍作休息體力恢複之後,便能想起來也說不定。”

  拓拔雷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緩緩點了點頭。

  墨令見他應允,便走到床邊,替宛初檢查了手腕處的傷勢,然後拿出一個白淨的瓷瓶,將裏麵的藥膏替她塗抹上去。

  藥一抹上,一股清涼的感覺便向宛初襲來,她不由驚歎道,“天師的藥果然神奇,隻這少許,便能收到立竿見影的功效。”

  墨令沒有作答,隻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衝她溫和的笑了笑。

  在眾人的記憶當中,還從未見墨令笑過,也更未想到他笑起來,竟如和冬日暖陽般和煦。

  宛初心裏頓時暖暖的,也衝他微微一笑。

  墨令接著,又為宛初開了道溫補元氣的方子,交由宮女依方子為宛初煎服。

  將宛初的傷料理妥當之後,他又對拓拔雷說道,“四殿下手臂上的傷口頗深,若不及時處理,恐久難愈合。”

  說完之後,他又替拓拔雷處理好傷口。

  “天師今日不辭辛勞,全力相助,拓拔雷感激不盡。”拓拔雷看著自己手臂,被他三兩下包紮得妥妥當當,感激的說道。

  “在下身為北蒙臣子,此乃在下份內之事。”墨令溫和的回道。

  待墨令與拓拔成離開之後,拓拔雷向宛初詢問了三個瓷瓶的來源,然後便命下屬前往集市將三個賣家捉來。

  宛初聽到他下的命令,連忙出言阻止,“他們應與此事無關,你何必勞師動眾的將他們抓來?”

  拓拔雷臉色暗黑,沉聲說道,“此事若與他們無關,我自會毫發無損的放他們回去。如今時間緊迫,你又想不出別的線索,我若再守在這裏什麽也不做,恐怕三日期限一到,我們仍然一無所獲!到那時……你…….”

  他說到此處,停了下來,定定望著宛初的目中閃過一絲焦慮。

  宛初見他為自己憂心不已,心底一動。她微張了張嘴,忍不住便想將自己想到的疑點向他告知。

  但,她最終仍是咬緊了下唇,將快要衝口而出的話語咽了回去。

  “你喝過藥便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所有的事,都交給我來處理。”拓拔雷最後扶她躺了下來,對她命令道。

  “求你,不要對他們用刑。”宛初想到那三個攤可能被自己拖累,便眼巴巴的向他哀求。

  拓拔雷的臉色有些不悅,問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一個如此暴戾之人?”

  不待宛初解釋,他便轉身大步離去。

  宛初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

  室內安靜下來,宛初獨自一人靜靜的躺在床上,卻是無論如何都難以入眠。

  她從頭到尾將事情重新理了一遍。

  “珠兒?會是你嗎?”她若有似無的問著。

  自己記得沒錯的話,珠兒曾將三個瓷瓶逐一拿在手中觀看過。

  “不會的!”她隨即搖了搖頭,否定道,“你是如此乖巧溫順的女子,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狠毒之事。”

  接著,她又閉著眼睛苦思了許久,卻仍然記不起有其他人接近過那三個瓷瓶。

  想了一個時辰,宮女將煎好的藥端來喂她喝下。那藥中加入了安眠的成份,不一會兒,她便抵不過藥力,陷入了沉睡當中。

  第二日,她剛洗漱完結,拓拔雷便進來了。

  “昨夜休息得怎樣?”他大步上前,沙啞的問道。

  “天師的藥果然靈驗,我喝過之後便很快睡著了。”宛初滿眼感激的看著他,如實作答。

  “如此甚好。”拓拔雷見她說話聲音平穩,麵色已是恢複如常,便滿意的點頭說道。

  “你……昨晚是否審問了那三位攤主一整夜?”宛初此時注意到拓拔雷眼瞼發黑,便不由擔憂的問道。

  “那三個攤主,我已逐一審問。他們並無可疑之處,今日天沒亮,我便命人將他們送回。”拓拔雷耐著性子解答著她的疑惑,最後他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並未動他們一分一毫。”

  宛初心裏雖然替三位攤主擔心,但此時更多的是關心著他的身體,見他誤解了自己話裏的意思,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今日你的氣色好多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再好好捋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麽來。”拓拔雷又坐到了她的床前,繼續重複昨日的事情。

  此時,二人的臉相距不過咫尺之距,他的疲態越發清晰的落入了宛初的眼底。

  她心裏有些疼惜,不由出言勸慰道,“時間還很充足。不如你先補個覺,我自已想到任何線索,再告知你便是。”

  拓拔雷聞言,臉上現出慍色,他粗聲道,“你以為你有幾顆腦袋?你以為父皇的旨意,是隨口說說而已?如今隻餘不到兩日,你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耗費!”

  宛初見他執意不肯去休息,越發擔憂他的身體,便忍不住回了嘴,“我的腦袋不值錢!你貴為皇子,何必為了一個令你厭惡之人,而虧損自己的金軀?”

  “你!”拓拔雷差一點沒被她的話嗆得背過氣去,隻用手直直的指著她的鼻子,哽在當場。

  好大一陣,他才憤恨的揮拳說道,“你以為我想管你?若不是念在你曾對我有過‘一飯之恩’,你就是被父皇剁成肉泥,我都懶得看你一眼!”

  “你給我包子鋪出了不少力,早就相抵了。何況你還曾在我墜崖之時救過我的命,說到底也是我欠著你的,何時輪到你來報答我的恩情?”宛初卻不識相的非要與他理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