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他離開的日子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5      字數:3147
  “哎呀,姑娘你這脖子上是什麽?”她驚叫了一聲。

  宛初連忙用手將衣襟攏了攏,尷尬的低下頭去。

  翠兒見狀,恍然大悟,將手掩嘴輕笑起來。

  翠兒的動作,令宛初越發埋低了頭,心裏酸澀無比。

  宛初剛整理完畢,便接到鄂倫皇後的召見。

  鄂倫皇後見她煥然一新的打扮,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沒想到你這樣打扮一番,倒多了幾分端莊和雍容的氣度。”

  接著她將宛初喚至身旁坐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緩緩言道,“半月之後,便是皇上的壽誕,三皇兒聽聞東涼國有一味神奇的藥材,能有延年益壽之功,便特意前去求取此藥以作壽禮。這東涼國路途遙遠,恐怕非得十天半月才能返回。他不在的日子,你不如每日到宮中來與本宮作伴,本宮也能再嚐到你做的南蜀美味。”

  宛初點頭應是。

  “來,這是今年新出的貢茶,清香四溢,你也嚐嚐。”鄂倫皇後命宮女給宛初倒了杯。

  宛初恭敬的接過茶杯,抬眸向鄂倫皇後致謝,一邊淺嚐了一口。

  那茶水清冽,入喉生津,正是上好佳品。

  “宛初,本宮膝下四個皇兒,本宮對老三和老四格外偏愛。而老三,性情溫厚,不喜爭鬥,對政事向來不上心。而老四卻才能突出,堪當大任。因此,皇上對他寄予了厚望。如今,你成為他的姬妾,便要與他互相扶持,切勿做出拖累他的事來。最重要的是,你要努點力,爭取讓你的肚子早些懷上他的骨肉,如此一來,你母憑子貴,位份還可再往上升。”

  宛初聽著她的提點,不經意看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一眼,目中閃過一道淒涼之意。

  自己同他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這肚子要如何才能鼓得起來?

  但她不敢流露出心裏的悲涼,勉強擠了個笑臉,對鄂倫皇後迎合道,“皇後娘娘說的極是,宛初定然會遵從娘娘的訓示,做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

  鄂倫皇後聞言,盈盈笑道,“你如今既然是皇兒的妾室,也當改口喚本宮一聲母後。”

  宛初這才驚覺自己失言,連忙抬眸望向鄂倫皇後,羞澀的開口應道,“是,母後。”

  鄂倫皇後見她這副生澀的模樣,心裏越發喜歡她,眼中的笑意也越濃了。

  宛初見她雙目中泛著柔光,心裏不禁一暖。

  雖然她的地位尊崇,但她卻無半分皇後的架子,反而如同普通人家的慈母一般,這不禁令宛初回想起了自己在安寧村病死的婆婆來。

  一時之間,她定定的望著鄂倫皇後,移不開視線。

  而鄂倫皇後此時也是欣慰的望著她,盈盈淺笑著。

  四目相對,鄂倫皇後的瞳仁中倒映出宛初的人影。

  突然,宛初的視線一片模糊,眼前換了一副景象。

  景象當中,是一個華麗的寢宮,而鄂倫皇後正接過一個碗,用勺子舀食著裏麵的羹湯。

  剛吃了幾口,她突然麵色大變,五官扭曲成一團,手捂著肚子,而此時,宮女亂作一團…….

  宛初被這個場景驚得渾身顫動,臉色慘白一片。

  “你怎麽了?”突然,一隻溫熱的手掌,在宛初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

  這一拍之下,宛初的神智重回清醒。

  眼前的幻象盡數消失不見,而她眼前,鄂倫皇後正滿眼關切的望著她。

  “臣…..妾,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宛初連忙強壓下心底的驚慌,向鄂倫皇後解釋道。

  “皇兒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又隻有你一個姬妾,你著實要受累些……”鄂倫皇後眼中的笑意越發深了,她憐愛的撫了撫宛初的額頭,為她拭去額間的細汗。

  宛初沒想到,鄂倫皇後竟然會親手為自己拭汗,有些受寵若驚的望向她。

  鄂倫皇後接著扭頭向身側的宮女吩咐道,“將本宮妝匣裏的黑色錦盒取來!”

  宮女應聲而去,少時,便拿著一個一寸見方的黑色錦盒折返。

  鄂倫皇後接過後,將盒蓋打開,一個晶瑩剔透的溜圓之物,立即呈現在宛初的眼前。

  這是一枚鴿蛋大小的珍珠,渾身瑩白無瑕,形狀渾圓,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鄂倫皇後將珍珠取出,遞給宛初,輕聲說道,“此物乃是去年本宮壽誕之時,皇上賜給本宮的賀禮。此物安神效果神奇,如今本宮就將它轉贈給你,助你安睡。”

  宛初聞言,立即驚得跪倒在地,“母後,此物如此貴重,宛初斷不能收……”

  “這是本宮的一番心意,切莫推辭。”鄂倫皇後一邊溫聲說著,一邊將珍珠塞到宛初的手裏。

  宛初隻得恭敬的向鄂倫皇後叩首謝恩。

  辭別鄂倫皇後之後,宛初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她對自己腦中無端出現的幻象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但幻象當中的場景如此真實,就如同真正發生過的一樣。

  她隨即回想起上次自己也曾出現過貴誠登基的幻象,那幻象出現沒過多久,貴誠果然出乎意料的登上了大位。

  這一切,是巧合還是上天的預示?

  如若是後者,那鄂倫皇後豈非性命堪憂?

  宛初不敢深想下去,隻得將這些念頭都拋到一邊。

  接下來的日子,宛初每日都入宮陪伴皇後,經常為她做些可口的小菜,也陪她聊天解悶。

  從皇後的口中,宛初又聽到了許多關於拓拔雷兒時的趣事,以及他神勇的過往。宛初一邊聽著,一邊在腦海中勾勒出拓拔雷穩重,寬厚,大氣,勇猛的形象。

  每當皇後講述的時候,宛初都側耳傾聽,渾然忘我。聽到有趣的地方,她了忍不住同鄂倫皇後一道笑了起來。

  這十餘天,過得特別快。

  正好,臨到拓拔吉壽誕的前一日,拓拔雷風馳電掣的趕了回來。

  宛初聽說他回來的消息,連珠翠都沒有插戴整齊,便急急的跑到了門口。

  時隔半月不見,拓拔雷明顯黑了些。

  宛初遠遠的望著他,發現他有些神色倦怠。

  而拓拔雷也一眼看見了她嬌小的身影,便飛身下馬,直直向她走來。

  “你一聽說本王回來,頭發都沒梳好就跑來了?怎麽,就這麽想念本王?”拓拔雷伸手替她挽著腮邊的耳發,一邊輕笑道。

  宛初被他這戲謔的言語戳中,不好意思的埋下頭去。

  她這副溫順羞怯的模樣,令拓拔雷失神片刻,恍惚間如同二人在“安寧鎮”的景象。

  拓拔雷隨即收回心神,斂下目光,正色說道,“明日是父皇的壽誕,你作為本王的姬妾,須隨同本王一道出席。你今日早些歇息,養足精神。”

  宛初聽說他要帶自己出席皇上的壽誕,心裏有些惶恐。她又憶起鄂倫皇後的一番叮囑,越發告誡自己明日一定要謹慎言行,以免給拓拔雷添亂。

  晚上睡在榻上,宛初越發緊張難眠,輾轉反側。

  她想起鄂倫皇後說過,珍珠有安神助眠之效,於是,她起身將鄂倫皇後所賜的珍珠取出,握在手中,重新躺下閉上了眼睛。

  不知是那料珠子真的效果神奇,還是皇後的話起了安慰的作用,宛初手握著珍珠,不一會兒,便果真沉睡過去。

  此時,房門被輕輕推開,拓拔雷高大的身軀緩緩靠近。

  他看著宛初睡得安然,心境也跟著安定下來。

  隨即,他瞥見了宛初手裏握著的珍珠,他不禁有些驚訝。

  “沒想到,這麽短的時日內,你便深得母後的喜愛。竟然將父皇賜給她的壽禮轉贈給了你!”拓拔雷定定的望著熟睡的玉人,輕聲言道。

  拓拔雷一直坐在她的床邊,靜靜的看著她,偶爾見她眉心微皺,便不由將耳湊近,想要再聽一次她的囈語。

  但,足足過了幾個時辰,宛初卻未再開口。

  到了後半夜,拓拔雷也睡意襲來,他索性脫下外衣,躺到了宛初的身邊。

  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看著她白裏透紅的臉龐,拓拔雷漸漸閉上了雙眼,也睡熟過去。

  第二日,宛初很早便醒了過來,她一睜眼,發現拓拔雷躺在身側,當即驚得坐起身來。

  她這個動作,也將拓拔雷從睡眠中驚醒。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片刻的呆滯。

  “殿……下,你怎麽在這兒?”宛初心慌不已,哆嗦著開口問了一句。

  “怎麽,你不想見到本王?”拓拔雷用手支起頭,側身慵懶的問道。

  宛初聞言一愣,自己既想見他,又怕見他。但她卻不能如實回答,隻得低低埋下頭去,臉色有一抹羞澀。

  她俊臉粉嫩,一頭青絲垂順的墜在腰間,整個人清麗出塵,猶如剛剛探頭的嫩荷。

  被她這不施粉黛的素臉深深吸引,拓拔雷整個人如同被她攝走了魂魄,隻定定的望著她,半分挪不開視線。

  如此靜默良久,宛初終於抬起頭來,一雙清眸向拓拔雷望了一眼,輕聲言道,“殿下,時辰不早了,宛初這便命人替你準備洗漱。”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撐著床沿,準備下床。

  卻不料,身側靜躺的拓拔雷突然伸出大手,將她一把扯了回來。

  宛初一個重心不穩,“啊”的一聲倒進了拓拔雷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