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囈語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5      字數:3142
  正巧看到一個熟悉而嬌小的身影,在拓拔雷的房內整理著床鋪。

  諾大的雕花檀木床,錦被上金絲耀眼,深深的灼痛了拓拔成的雙目。

  他再也顧不得身份禮儀,直接揭開數片青瓦,飛身躍下。

  宛初被麵前的人影驚得失聲驚叫,卻被拓拔成一手捂住,貼耳說道,“別喊,是我!”

  聽到拓拔成熟悉的聲音,宛初方才鬆懈下來,輕輕的點了點頭。

  拓拔成鬆開手掌,將宛初拉到自己身前,擰著眉頭問道,“你和四弟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明明視你為仇敵,怎麽可能要了你!”

  宛初想要開口向他道出實情,但又深知此事關係重大,一旦拓拔雷弄虛作假之事被皇上知曉,定然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於是她不得已隻得低垂眼眸,含糊其辭的回道,“他為何要如此待我,我也不明白。”

  “他既如此不待見你,為何又不肯放過你?”見宛初沒有否認,拓拔成痛心疾首的問道。

  這一句,令宛初也神情黯淡。

  “跟我走!”情急之下,拓拔成拉起宛初便欲往外走。

  “三殿下不可!若是四殿下知道了,定然會懲罰我。”宛初滿眼哀求。

  拓拔成見她如此驚恐,心裏越發的難受。

  “我親愛的三哥,你什麽時候學會了翻牆?”這時,拓拔雷從身後發出一聲譏諷。

  拓拔成和宛初皆吃了一驚。

  “三哥,你要來找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門。而你現在偷偷摸摸的來私會我的女人,是什麽意思?”拓拔雷走上前,斜眉問道。

  “宛初她根本就不想做你的女人,你卻強迫於她!四弟,憑著你的身份,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為何偏偏要將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留在身邊?”拓拔成不理會他的譏諷,而是苦苦勸解起來。

  “她怎麽知道,她不想做我的女人?你又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她?”拓拔雷緩緩向二人靠近,悠然自得的問。

  拓拔成見他明知故問,心裏越發堵得慌。

  但他強壓下心裏的氣憤,好言勸道,“宛初是個好姑娘,無論怎樣,我希望你能夠放過她。”

  拓拔雷冷笑一聲,“放過她?難道三哥不知道,皇命已下,一切便無從更改。即便我現在願意,恐怕也為時已晚。”

  “皇命?”拓拔成的聲音即刻低了下去,不甘的說道,“你仗著父皇對你的偏愛,便要占盡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即便是你不喜歡的,也不肯放手。”

  拓拔雷聞言,轉臉正視著拓拔成的雙目,“三哥,其他的東西,我可以拱手相讓。但唯獨這個女人,不行!”

  接著,他大手將宛初的纖腰一攬,親昵的貼近宛初,對拓拔成下起了逐客令,“三哥,時候不早了。若無要事,我和宛初想早些就寢。”

  這個動作,令拓拔成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他滿眼妒火,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僵持片刻後,他憤然轉過身去,大步離去。

  拓拔成剛走,宛初立即掙紮著起身,卻不料被拓拔雷的手越發用力扣住。

  “你放開我!”宛初語中有隱隱的怒意。他當著另一個男人對自己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讓自己有一種深深的羞恥感。

  拓拔雷非但沒有理如她所言,反而將她扳轉過來,牢牢的與之對視。

  “看來,三哥說得沒錯。你……的確不想做本王的女人!”他勾了勾唇,輕蔑的說道。

  但他即而湊近宛初的耳畔,話鋒一轉“難道,我親愛的三哥,才是你想要的男人?”

  宛初對他的話不予理會,隻低下頭去,避開他的目光。

  見宛初沒有否認,拓拔雷的心裏串起一道火氣。

  他伸手將宛初的下巴抬起,讓她無從閃避,厲聲說道,“不管你想不想要,你這輩子注定隻能做本王的女人!”

  說完這一句之後,他將她攔腰一抱,便向床榻走去。

  宛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不輕,在他懷裏激烈掙紮起來。

  但她的力道,完全對拓拔雷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將她扔上寬大的床榻中央,然後迅速欺身而上,將她牢牢禁錮在雙臂當中。

  “你要…..做什麽?”宛初被他龐大的身軀壓著,雙目全是驚恐。

  “做什麽?”拓拔雷目似獸瞳,聲音暗啞,“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還能做什麽?”

  話音一落,他便俯下頭,貼著宛初粉嫩的脖頸咬了下去。

  “啊!”宛初吃痛不住,驚呼出聲。

  拓拔雷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傑作----一個清晰的牙印。

  “為了讓你長點記性,本王已經在你的身上刻下本王的專屬印記。你要時刻記住,除了本王之外,你不許再對任何男人存有非份之想!”

  拓拔雷說完這一句,便鬆開了手,翻身拉過被子,閉上了眼。

  宛初忍著心裏和脖頸間的雙重疼痛,強打起精神,正準備偷偷下床,卻不料拓拔雷的突然伸出手來,將她的手腕捉住。

  “上哪兒去?”他赫然睜開雙目,直直的盯著她問道。

  “我回房去。”宛初低聲答道。

  “今日是父皇賜婚的第一天,你理應與本王同榻而眠。”他簡短的下令。

  然後,他將宛初拉回身側,重新閉上了眼。

  宛初被他的大手捉住,知道根本無處可逃。她隻得躺在他的身邊,睜著雙目一動不敢動。

  就這樣睡了一會兒,宛初見拓拔雷再無動靜,以為他已經睡熟。

  她這才稍微放鬆下來,用閑著的一隻手,輕輕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終是抵不過疲勞,宛初漸漸進入了夢鄉。

  而此時,她身側的拓拔雷卻睜開了雙目。

  他定定的望著她精美的臉龐,看得有些失神。

  她的睡態一如既往的美,如同初生嬰兒般香甜。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與她同榻,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看著她的睡姿。

  隻是,那時,自己誤以為她是個不沾塵埃,出汙泥而不染的一朵清蓮。

  而事實上,自己當時真是識人不清,被她這副無瑕的外表所蒙騙。

  想到此處,他嘴角扯起一抹輕蔑的弧度,閉上雙目,正打算入眠。

  卻不料,他的耳畔卻傳來一聲模糊的囈語。

  他倏的睜開眼來,向身側的女子望過去。

  隻見對方眉心緊緊擰結起來,表情十分痛苦。

  拓拔雷被她的表情深深觸動,不由好奇著,她的夢裏究竟是什麽?竟能令她難過至此?

  隻見宛初的唇瓣再次輕啟,似乎又要說些什麽。

  他將耳朵湊近,想要聽得真切些。

  “阿…….貴……..”

  兩個字符,從宛初精巧的唇瓣悠長的呼出。

  令拓拔雷渾身一震!

  怎麽可能?她的夢裏怎麽會有自己?

  是自己聽錯了,或者,她隻是湊巧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拓拔雷輕輕掀開錦被,赤腳下床,匆匆走到空曠之外,任清冷的夜風吹醒自己有些迷糊的神智。

  第二天,當宛初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空了。

  她摸了摸拓拔雷睡過的地方,那裏已經沒有任何餘溫。

  她緩緩起身,正準備梳洗。

  這時,一名宮女走了進來,恭敬的向她彎身行禮,柔聲說道,“奴婢名叫翠兒,是四殿下臨走時調來專門服侍姑娘的。”

  聽說拓拔雷一早便已離去,宛初眉頭不由微皺,她輕聲問道,“四殿下有沒有說他去哪兒了?”

  “這倒沒說,隻是聽四殿下說,他這次是專程為皇上辦壽禮,恐怕要十天半月方能回程。”翠兒如實作答。

  聽說拓拔雷這一去要十天半月,宛初有些悵然若失。

  見宛初神情呆滯,翠兒連忙出聲安慰道,“姑娘別憂心。四殿下對姑娘如此寵愛,就算他人不在府中,心裏也是時刻記掛著姑娘的。”

  宛初聞言,唇角泛起苦澀的笑意,“他,會嗎?”

  他如此厭惡自己,連多看自己一眼都覺得多餘,怎麽可能會記掛自己?

  但他卻偏偏要在人前裝出一副對自己寵愛有加的模樣,還為自己安排了華服珍寶,貼身婢女等等,儼然自己真的是他深深寵愛著的姬妾一般。

  而自己偏偏心裏明知他對自己無意,卻礙於自己的身份,不得不配合他的精心表演。

  這真是滑稽可笑!

  “姑娘,奴婢這便服侍你梳洗打扮。”翠兒又道。

  宛初這才回過神來,溫和的點了點頭。

  很快,翠兒便端著一盆熱水再次邁入。

  第一次被人侍候著,宛初感到很不習慣,但她仍然不露聲色,安安份份的聽任擺布。

  翠兒服侍宛初洗漱之後,又替宛初梳了個精致的發髻,並將拓拔雷賞賜的珠翠插戴了一頭。

  宛初感覺這些東西上頭之後,整個腦袋笨重無比。

  接著,翠兒又拿了好幾件美衣華服,讓宛初挑選。

  宛初看都沒看一眼,隨便指了一件。

  穿戴完畢,翠兒好心的拿過銅鏡,讓宛初照了照,一邊說道,“姑娘真是清麗脫俗,美得不可方物。難怪四殿下這麽多年來,唯獨對姑娘上了心。”

  宛初對著鏡子牽了牽唇角,笑得有些勉強。

  突然,翠兒發現了她脖頸處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