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跟我走!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5      字數:3167
  此時宛初方才明白,拓拔成竟然為了自己,向鄂倫皇後作出了重大的承諾。

  她滿眼感激的望了拓拔成一眼,卻見拓拔成正定定的望著自己。

  “本宮有些累了,先回房了。你且回去準備準備,明日就搬過來。”皇後對宛初吩咐了一句,便在侍女的陪同下,緩緩邁步離去。

  送別的鄂倫皇後,宛初這才走到拓拔成麵前,誠懇的說道,“此番為了宛初之事,你竟勞動了皇後娘娘。宛初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三殿下……”

  “四弟那樣待你,我早看不過去了。何況你還是我收的徒兒,於公於私我都要幫你的!”拓拔成和煦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道。

  宛初的眸光瑩瑩閃動著,定定的望著拓拔在,卻再也說不出什麽來。

  “三哥就快回來了。你趕快趁著他回來之前,帶上隨身之物搬過來。若是被他撞上,我不敢想象……”拓拔成說到此處,臉上做出一副吃人的表情。

  這句話,令宛初的神情也是一滯。

  拓拔雷曾經告誡過自己,不得做出違逆之舉。如今,自己趁他外出之時,便搞了這麽多事。等到他回來之時,發現自己已經消失不見,他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還發什麽愣,快去啊!”拓拔成見她呆呆的杵在原地不動,立即著急的催促起來。

  宛初這才如夢方醒,匆匆的趕了回去。

  宛初的隨身衣物少得可憐,她換下拓拔雷給她的衣服,整齊的疊放在床上。然後將自己的裙裝穿上,再將頭發梳成北蒙宮女的式樣。

  當她裝扮完畢退出房門,輕輕的關上房門。

  這時,她的眼不經向左側拓拔雷的寢殿望了一眼,心裏不禁悵然。

  她鬼使神差的走到大殿門口,怔怔的向著裏麵望了片刻。

  他平日裏,就是在那厚實的黃梨木幾案上飲酒品茶,在正中央諾大的沙盤中思索謀劃?

  她想象著他在自己一牆之隔的地方,平日裏都在做些什麽。

  看了一陣,她回過神來,輕輕歎了口氣。

  今日之後,自己便不會再踏足之個地方,他的一切,再也同自己無關。

  宛初想到此處,神色不由暗然。正待她收起心神,準備抽身而退之際,卻不料此時一個侍從突然走上前來,一把將她捉住。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殿下門口窺視?”侍從厲聲喝道。

  宛初的手臂被他抓得疼痛不已,卻無從反抗,隻得忍著痛楚,低聲辯解道,“我隻是湊巧從殿下寢殿經過罷了,並無窺視之意。望小哥高抬貴手,放了我。”

  侍從這時已經認出她來,疑惑的說道,“咦?你不是殿下從南蜀帶回的那名宮女嗎?平日裏你都身體穿男服,怎麽今日竟然打扮成這副模樣?”

  宛初被他這樣一問,當即啞口無言。

  侍從心下越發狐疑,將她推入房內,大聲說道,“你行事鬼鬼祟祟,定有什麽陰謀。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這裏,等到殿下回來之後再作定奪。”

  宛初一聽此言,心裏頓時六神無主。不待她開口再求,侍從已經將房門反鎖,並且守在門口寸步不移。

  宛初在房內焦急的走來走去,心裏無比焦熬。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心裏越發慌亂。

  “怎麽辦?他就快回來了!”宛初喃喃的念著,心急如焚。

  猛的她一抬眼,望見隙了一條縫的窗戶。

  頓時,她心裏生出一個念頭。

  如今,自己再也顧不得許多,隻有爬窗而逃了。總之,自己絕對不能讓拓拔雷逮到!

  打定主意之後,宛初心裏安穩了許多。她隔著門縫偷偷打望了一眼,那名侍從還端端的立在門外,象一尊泥塑的菩薩一般。

  於是宛初小心翼翼的走到窗邊,輕手輕腳的踩上幾案,將窗戶輕輕的打開。

  幸好她練過一年的舞技,又有了拓拔成所教的靈活身法。她爬窗的時候,並未弄出任何的聲響。

  當她雙腳落地的時候,侍從仍然專注的等候著拓拔雷的歸來,全然沒有注意到此時房內已是人去樓空。

  當宛初順利的從侍衛的身後溜出之後,她輕輕的籲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擦了擦額間的細汗。

  可她高興不過三秒,因為她發現,自己先前隻顧著爬窗逃跑,而將包袱落在了房內。

  那包袱裏倒沒有別的貴重物品,但有兩樣,是自己必須帶在身上的。

  其中一件,是自己娘親臨終前交給自己的遺物----一條白銀打造的長命鎖。而另一樣,便是拓拔雷送給自己唯一的東西----式樣獨特的銀鐲。

  這兩年多來,雖然自己不方便將這些物件佩戴在身,但自己一直將它們妥妥的收納在包袱當中,視作珍寶。

  但如何回去而不被逮到,這是一個令宛初頭疼的問題。

  正在她躊躇之間,身後突然一聲威喝傳來,“你在做什麽?”

  這一聲怒喝,頓時令宛初渾身一僵。

  不待她作出任何的反應,拓拔雷的鐵鉗大手便一把將她牢牢擒住。

  “你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究竟是想給誰看?”他冰冷的話語沒有一絲溫度,臉上的表情是極度的不屑。

  宛初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緊閉著雙目,不去看他。

  這時,侍從聽到拓拔雷的喝聲,也匆匆趕來。當他看到拓拔雷拎著的婢女時,不由驚得目瞪口呆。

  “你這個奴婢,何時神不知鬼不覺偷偷溜了出來?”侍從脫口而出。

  拓拔雷聽到侍從的話,眉頭驟然一緊,暴怒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侍從連忙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向拓拔雷細說了一遍。

  “竟有此事?”拓拔雷目中精光大作,憤怒的說道,“你竟然敢趁我不在,偷偷跑路?你真以為我不能拿你怎麽樣?”

  宛初無言以對,隻低垂著頭,目光空洞。

  拓拔雷見她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越發怒不可遏。

  他將宛初重新拎回屬於她的狹小房間,正好看見案上放著的包袱和床上疊好的男裝。

  “說!”拓拔雷發出一個簡短的字符,臉色暗沉如羅刹,“你究竟有什麽企圖?”

  宛初仍然一言不發,象塊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拓拔雷雙手緊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因極力的隱忍而高高突起。

  他窮盡耐性等待著她的回答,等待著她給出一個糊弄得過去的借口。哪怕是欺騙瞞哄,哪怕是花言巧語!

  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宛初卻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半分未變。

  終於,拓拔雷的耐性被她消耗怠盡,徹底暴發!

  他猛的大掌一揮,將宛初落在案上的包袱用力一拂。

  被他這千筠之力一拂,那小巧的包袱頓時飛出了老遠。

  “叮叮咚咚!“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同時從包袱落下的位置發出。

  一件銀亮的小物件,從包袱的邊緣落地,直直往前滾出了好遠,又觸到牆麵反彈回了拓拔雷的腳邊。

  宛初立即看見了這個物件。

  她頓時花容失色。她不管不顧,慌亂的跑上前去,彎下身去拾起。

  正待她欲將這個罪證從拓拔雷的麵前掩藏起來,卻不及他的手快。

  他牢牢捉住宛初藏在身後的玉手,然後一聲呼喝,“拿來!”

  宛初滿眼哀求之色,無力的搖著頭,“不!”

  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樣東西,絕對不能讓他發現!”

  拓拔雷手上加大了力道,再次發號施令,“拿來!”

  宛初的手腕被他這一捏,頓時痛得臉色發白。

  但她仍然倔強的咬著下唇,死死不肯鬆手。

  拓拔雷見她這副連命都不要的樣子,當即斷定,她手裏死死拽著的,定然是見不得光的東西。說不定,正是她哪個相好之人所送。

  “你竟為了護住這個東西,要把手擰折嗎?”拓拔雷挑眉問著,同時他另一隻手已經摸到了宛初手裏的物件。

  從觸摸到的形狀觸感判斷,這是一個鐲子之類的圓形物。

  他不及細想,隻與宛初比著耐力。

  終究,宛初的力氣不及他,鐲子一點點的滑出,眼看就要脫手而出。

  正在這個關鍵時刻,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呼喝,“放開她!”

  同時,拓拔成的身影閃了過來,一把捉住拓拔雷的手。

  “四弟你在做什麽?難不成,想將她的手腕掰斷嗎?”他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四弟,滿眼責怪。

  拓拔雷這才鬆開宛初的手腕,斜挑著眉頭看著拓拔成,緩緩開口,“怎麽,三哥你最近這麽悠閑,隔三岔五的跑到我的宮府中來?”

  拓拔成沒有理會他的嘲諷,而是湊到宛初的跟前,滿眼關切的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宛初此時仍然驚魂未定,她強打起精神,輕聲的回了一句,“我……沒事。”

  而她此時,越發將那銀鐲緊緊捏在手心中,藏於袖內,生怕被拓拔雷看到。

  “沒事就好。”拓拔成見宛初確實沒有大礙,不由鬆了口氣道。

  接著,他指了指地上的包袱,對宛初問道,“這是你的東西?”

  宛初低垂著頭,輕輕點了點。

  拓拔成立即彎身拾起包袱,背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拉著宛初的手,大聲說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