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作者:琉影      更新:2022-03-24 12:15      字數:3262
  “皇......上......”宛初大驚失色,輕聲呼喊著。

  這一聲輕喚,更令貴誠熱力上湧。他目光灼熱的望著宛初,啞聲說道,“朕自即位以來,並未臨幸過任何女子,你應當明白,朕為何如此!”

  宛初手被他牢牢捉著,根本動彈不得,隻得一臉哀憐的望著他,苦苦求道,“皇上,宛初不過是一個粗鄙的下人。皇上此舉不合禮儀,請皇上放了宛初!”

  “朕將你調至朕的身邊,不過是為了與你朝夕相對。朕如此安排,你非但不明白朕的苦心,還一直刻意回避著朕,你知不知道,朕的心裏有多難受?朕從未拿你當下人看待,也不想強迫於你,朕隻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擄獲你的芳心!你若是怯於彼此的身份,朕可以即刻詔告天下,封你為後!”貴誠為情所動,無法自持的坦露著自己的心聲。

  “皇上厚愛,宛初銘感五內。但宛初卻無法領受皇上的美意!”宛初堅定的拒絕著。

  見宛初如此時決的回絕自己,貴誠眼底無比的失落,他頹然放開宛初的手,啞聲問道,“為何?”

  得到解脫的宛初立即從貴誠的身上爬起,恭敬的退到數步之距。

  “皇上乃是南蜀的國主,身負興國安邦的重責。皇上要立的皇後,應是能夠扶助皇上的女子,而非宛初這樣出自‘逍遙閣’,身份來曆不明之人。”宛初目光裏透著焦慮,不安的說道。

  貴誠見她神色有異,話裏有話,連忙皺眉追問道,“你是不是有何難言之隱?”

  宛初立即跪倒在地,向他道出實情,“皇上可知,‘逍遙閣’幕後真正的主人是誰?”

  貴誠聞言,陷入短暫的思索當中。

  那日,自已接到蕭山盛情邀約,聽他說那裏是聽曲看戲之地,又知他與工部侍郎沾親帶故,便跟隨他一道前往。不料,到達之時,才發現那裏原來不過是獵豔之所!

  當時自己便懷疑過,蕭山此人目的不純,但也並未深究。

  如今聽到宛初此言,貴誠當即有所領悟,驚道,“莫非,‘逍遙閣’是被朝廷重臣所把控?莫非,他幕後的主人是工部侍郎蕭杞?”

  宛初不知他所說的工部侍郎是何許人,不由麵色一怔。

  貴誠見她如此表情,立即反應過來,“莫非,是蕭丞相?”

  那工部侍郎蕭杞,正是蕭丞相的門生。

  聽到這個答案,宛初方才定定的點了點頭,將實情向他合盤托出,“丞相命我監視你,還命我魅惑於你!若你真的冊封於我,豈非正中他下懷?”

  貴誠得知真相,心中驚詫無比,他重重的將拳一擊,咬牙說道,“蕭彌遠狼子野心,操控朝野還不夠,操控我這個傀儡皇帝還不夠,竟然連你一伸女子都要當作他的棋子。真是欺人太甚!”

  宛初連忙安慰道,“皇上切莫灰心。如今你已經坐上了寶座,成為了這南蜀名正言順的一國之君,隻要有足夠的耐心,宛初相信,以你的寬厚仁慈,定然能夠得到南蜀子民的擁戴。”

  貴誠再次聽到她勸慰之語,心下一陣感動,動容的說道,“你曾說過,事情沒有到揭盅的一刻,永遠都沒有定論。朕答應你,一定會耐心等待,一步一步削弱那奸相的勢力!”

  宛初同貴誠此番坦誠相對,達成默契。

  貴誠便也同宛初一樣,表麵上對蕭彌遠恭敬有加,實則暗自作著另一番打算。

  而同時,帝王夢落空的濟王貴和,整日愁眉不展,沉迷酒色。

  蕭彌遠並未因此放過他,而是對他進一步打壓。甚至連濟王府的開銷用度也被克扣,也無人敢言。

  一時間,他的處境舉步維艱。

  而身為濟王妃的曼君,此時則如同熱鍋的螞蟻,心焦不已。

  她知道,如今自己已經是上錯了船,即將與他一同沉沒。

  她於是慫恿起濟王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造反!”

  濟王貴和滿嘴酒氣,扯著嘴角苦笑道,“如今我這副模樣,拿什麽來造反?”

  曼君貼著他的耳畔輕聲說道,“你忘了,濟州城中,還有王爺數千親兵!”

  貴和聞言,大驚道,“那可是我生身父母的貼身兵士,這樣做,豈非要將生父生母牽連進來?”

  “你以為,你不造反,他們今後會有好日子過?”曼君點了點他的眉心,嗔怪道。

  貴和這才如夢方醒,將酒放到桌上,直起身來說道,“你說得不錯!本王這就修書一封,讓父王協助,作殊死一搏!”

  正在貴和同曼君詳細籌劃著謀反之事,卻不料,他們的異動早已被蕭彌遠安排在他們身這的眼線發現。

  蕭彌遠聽著蒙麵親信的稟報,眸色暗沉。

  “主上,要不要屬下攔截那封書信?”蒙麵親信跪地問道。

  卻見蕭彌遠將手一揮,大聲說道,“不必!”

  蒙麵親信滿眼疑惑的問道,“主上,這是為何?”

  蕭彌遠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眼中閃著陰毒的光,緩緩說道,“區區幾千兵士,有何畏懼?此番老夫便放長線釣大魚,將濟王一脈連根拔除!”

  蒙麵親信聞言,目中流露出欽佩之色,由衷的讚道,“主上當真是心思過人,屬下拜服!”

  貴和以為自己能夠瞞天過海,成功舉事,卻不料濟州的親兵剛剛闖入宮門,便被潛伏在宮門內的禁軍侍衛射殺無數。餘下的殘兵也被活捉,五花大綁的帶到了蕭彌遠和貴誠的麵前。

  “皇上,濟王煽動其父謀反,這是從濟州王府搜出其謀逆的親筆書信!”蕭彌遠的親信將一封皺巴巴的信紙遞到貴誠麵前。

  貴誠拿過書信,仔細的看過之後,皺眉問道,“此信紙上的筆跡確實是濟王親筆無疑。不知蕭丞相打算如何處置濟王一脈?”

  蕭彌遠捋了捋胡須,陰狠的說道,“濟王膽大謀逆,證據確鑿,依南蜀律,當打入宗人府,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貴誠的眸光閃爍,心有不忍的問道,“那幾個年幼的皇侄也要無辜牽連?”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皇上乃是一國之君,身係安邦定國大任,斷不可存婦人之仁!”蕭彌遠的言辭已經十分強烈,臉色也微有慍怒之意。

  貴誠隻得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蕭丞相言之有理,那便依蕭丞相的意思,將濟王一族滿門抄斬吧!”

  曾經風光一時的濟王,連同他最寵愛的王妃一並被帶到蕭彌遠的麵前,被他的親信以刀架頸,按在地上。

  “主上饒命!主上,曼君可是你的人啊,主上!”曼君頭發淩亂,一身的狼狽,她捉著蕭彌遠的鞋麵,苦苦的哀求著。

  “你乃堂堂濟王妃,老夫不過是一介臣子,豈敢受此尊稱?”蕭彌遠眼中泛出譏諷之色,盯著地上撲跪的女子挖苦道。

  “主上,曼君自被派到濟王身側,便時時銘記主上的交代,一刻不敢鬆懈。此次濟王謀逆,曼君一時失查,未及向主上稟報,求主上念在曼君對主上忠心耿耿的份上,饒曼君一命吧!”曼君一臉的淚痕,信口詭辯著。

  “哼!你當真以為老夫是三歲孩童,任你糊弄?要說忠心,隻怕老夫養一條狗,也比你強過百倍!如今你就隨著你那狂妄的夫君,去陰曹地府做一對恩愛的夫妻吧!”蕭彌遠眼中放著狠厲的光,咬牙說道。

  “不......不要......主上饒命......”曼君還不死心,頭往地上不停磕著,苦苦求著。

  這時,濟王心裏全然明白,自己最疼愛的枕邊人,竟然不過是蕭彌遠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細作。當即,他動了動唇,苦澀的笑道,“曼君,本王如此寵愛你,恨不能將這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給你。沒想到,卻因你的蠱惑,而害得滿門抄斬。可憐我那年邁的雙親和我那兩個年幼的孩兒.....”

  濟王一邊痛苦的說著,一邊流下了悔恨的淚。

  正在這時,宛初已經被黑衣侍從帶到了當場。

  “宛初,老夫將你帶過來,就是要讓你親眼看看,背逆老夫的人,會是什麽樣的下場!”蕭彌遠指著地上象狗一樣撲跪的一男一女,狠厲的說道。

  宛初聽著曼君撕心裂肺的哭喊,麵色有些動容。

  這時曼君突然止住了哭泣,抬起頭來,滿眼期待的望著宛初開口,“宛初妹妹,姐姐知道你心地最好。你如今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又深得主上器重,你替姐姐向主上求求情,求她饒過姐姐一命......好不好?”

  宛初看著她淒慘的模樣,雖然心裏有些不忍,但卻並未因她的隻言片語而亂了心神,隻低眉順眼的輕聲言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姐姐早就聽聞宮人議論,說妹妹德行甚好,怎麽,妹妹竟然要眼睜睜的看著姐姐即將身首異處,而見死不救?你我同出自‘逍遙閣’,情同姐妹,你究竟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的德行,究竟好在哪裏?”曼君眼中浮出怨毒之色,盯著宛初的臉,氣恨的問道。

  “今日姐姐竟然口口聲聲叫宛初妹妹,實在令宛初惶恐。在東苑之時,宛初的腳因何受傷?還有姐姐那日在沂王府門口對宛初的所做所為,姐姐不會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吧?‘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姐姐今日的惡果,皆因姐姐當日所種之因,宛初愛莫能助,願姐姐一路走好!”宛初硬起心腸,字字鏗鏘的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