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盯著我胳膊看了片刻，終於沒好氣的說道：

  “我這個時候才突然發現，原來記仇不僅僅是女人的專利！”

  “嗨，您這話可說對了。”

  我順著沐青的話，接著說道：“我要是不受傷，這會兒也能去幹代駕，等我幹上了代駕，哪還有功夫尋思這些有的沒的？

  您是不知道，這兩天我都要被策劃案給逼瘋了，好容易把腦子裏的那點兒東西給弄了出來，想來街上實踐一下，這倒好，我忘了沒人跟我一起拍！

  您說說，這事兒能不怪你嘛？”

  “......您這扣鍋的本事，真是不賴。”

  “謝謝您。”

  沐青又問：“秦洛，你剛剛說，想上街拍攝？拍什麽呀？”

  “策劃案唄。”我沒對沐青隱瞞什麽，這種事兒她早晚會知道，也沒必要隱瞞，

  “王露的意思是，像我這種外行寫出來的策劃，很少有人能夠認可。

  不如在策劃案形成之後，嚐試自個兒拍攝一下，到時候找她幫忙剪輯一番，然後拿著這種半成品的短視頻，還有完整的策劃案，再給人看，能有一定的說服力。”

  “這種東西出來以後，好像也沒啥說服力吧？......據我所知，一條策劃案的成功與否，在於能不能讓甲方滿意，與此同時，它所策劃出來的視頻，擱短視頻平台上能不能有流量才是重點吧。”

  “是啊。”我輕籲一口氣，給她解釋道：“可我總得嚐試不是？不瞞您說，我現在在公司的境地，必須得增加點兒新的技能，用來自保。

  逼到這份兒上，我也沒啥時間慢慢來了，所以今天出來，實踐才是關鍵，甭管這條策劃公司能不能通過，您們甲方能不能滿意，我都得試試，給自己增加點基礎，茲當是速成了。”

  “您想的倒是通透。”沐青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又問：“對了，您策劃的方向是啥，作為貴公司的甲方，我有權問問吧？”

  “當然，服務甲方爸爸吧，是每個卑微乙方應盡的義務。”

  旋即，我就把自己的策劃方向跟沐青講了個大概。

  “嘖......您這方向，不覺著有點雜麽？講得東西這麽多，一個勁兒的輸出，用戶會接受這樣的方式嗎？”

  不等我回答，沐青繼續道：“現在是個快節奏的社會，短視頻平台更是如此，據我所知，如果一條視頻，前五秒的內容不能吸引住用戶，很容易讓人就劃過去了。

  您所謂的這類街訪視頻，找不到一個好的切入點，簡直太容易撲了，站在甲方的角度，我不太看好您的策劃方向。”

  “我明白......”

  “我還沒說完呢。”沐青白眼一翻，打斷了我，“剛剛我隻是說站在甲方的角度，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反倒覺得挺有趣。

  我覺著您內容的輸出方向，大概是想讓節奏慢下來的吧，咱們生活在這座快節奏的城市裏，吃飯快、出行快、工作更是爭分奪秒，恨不能自己有分身術！......您這方向拋出來的東西，就像給這種忙碌的生活，添上一杯白開水，讓人們能在有限的時間裏慢下來，雖然就那麽幾分鍾。

  試試吧，就像您自己說的，萬一呢。”

  “得嘞，有您這話我就放心了，您還有事兒吧？要不您先忙，我去尋摸尋摸，看看去哪找個勞動力，跟我一起把東西拍出來。”

  “我跟您一塊兒吧！”

  “啊？您那麽忙一人，哪有這時間啊。”

  “那你問我有沒有事兒幹嘛？”

  “單純的客氣兩句。”

  “可惜我自作聰明啦。”頓了頓，沐青笑道：“其實，我還是挺好奇這拍攝過程的，想體驗一下。”

  “我可沒工資啊！”

  “我需要？”

  “......”

  見我無語，沐青拍了我肩膀一下，“別琢磨了，直接開拍吧，找到合適的咱就過去！至於工資問題，中午請我吃個飯。”

  “完全OK！”

  遇見沐青本就足夠讓人意外，現在她又幫我解決了拍攝人手的問題，更讓人意外非常。

  於是這個上午，沐青就跟在我的身後，徘徊在整條王府井大街上。

  直到中午時分。

  這段時間裏，我們也遇見過幾個還算合適的對象，有個染著綠色頭發，衣著特別個性的姑娘，當她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把她認定了她比較適合進行街訪。

  不為別的，隻因為CoCo跟我說過，短視頻最直接能夠吸引人眼球的方式，就是被訪對象的個性。

  然而，等我倆小跑過去，把姑娘攔下，表示要對她進行一小段采訪的時候，姑娘直接一把把我推開，頗為憤慨的說：“你丫沒事兒吧，想紅想瘋了？”

  還有一個，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文質彬彬的，頭戴英式紳士帽兒，特有文藝氣息。

  我們過去說明來意以後，大哥倒是很樂於接受街訪，隻不過還沒等我問完兩個問題，大哥便反客為主，問起了我們......主要還是問沐青。

  “您什麽學曆，在哪工作，是北京人嗎？還單著身麽？”諸如此類的問題，如蹦豆兒似的從他嘴裏蹦出來。

  沒等沐青回答，丫又從範思哲的包裏，拿出一威圖手機，特別裝逼的對沐青說：“我沒有用微信的習慣，您把電話號說一下，方便咱倆以後交流。”

  對此沐青終於忍無可忍，給大哥留了一句“傻逼”之後，就氣衝衝地走了。

  還有一個，是大概二十分鍾之前遇見的一姑娘，打扮的沒那麽個性，看起來就是一普通人，開始的時候，她聽說我們是做街訪自媒體的，也很樂於配合。

  隻是她說著說著，偶爾就會蹦一兩句英文出來，我這學渣，肯定聽不懂啊，隻能沐青上，見沐青能接上她的話，姑娘可能生出了比試的心思。

  那一刻，我愣愣地看著二位，從英語講到了俄語、法語，又到日語、韓語，再後來的意大利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

  直到後來姑娘說了一句什麽外語，沐青接不上了。

  姑娘歉意笑道，“這是阿拉伯語。”

  隨後便等待著我們的問題，然而那個時候，我什麽都想不起來問了，隻能怔在當場，沐青倒是提醒了我幾次，可我依舊沒有勇氣問人家，就這麽錯過了一個頂好的訪問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