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露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為給公司爭取對等的地位，為了留下杜宇，至於其中有沒有因為我的成分，我不敢輕易判斷。

  但就算如此，我也要在心裏記下這個情分。杜宇是我手底下的兵，我才是那個給過他真正承諾，讓他留在環宇的人！

  “王露。”

  季然深深看了王露一眼，終歸說道：“這是商業談判，如果真從公司的角度出發，這種場合，你一外來觀摩學習的人員，沒有資格參與。”

  “那季總叫我來是做什麽的？當一個取悅甲方的花瓶嗎？”

  “......”

  季然啞口無言。

  王露的話，也提醒了我，如果真按季然所講，王露沒有資格出席這種場合，那我呢？豈不是更沒有？無論杜宇抑或是夕城，都是我直係職員，他們開罪了宋宏發，這個項目注定與二組無緣，就算重啟合作，也該由其它幾組入場才對。

  為什麽季然又要讓我出席？

  眼下這個局麵，明顯不是她為了安撫我，讓我不將她的野心透露出去。難道，真就是隻讓我扮演被宋宏發隨意拿捏的角色，進而讓他出氣，討好於他？

  或許會有這種考量，但還不夠。

  我越發看不透季然的想法了，可我除了幹坐著之外，什麽都幹不了。畢竟，這裏不是隻有季然跟宋宏發，還有夕淩鋒在。

  他完全可以決定，我是否能在環宇工作。

  於是我突兀發現，原來我不僅要被宋宏發拿捏，還要被夕淩鋒威脅。

  這叫什麽事兒？

  眼見季然不再言語，主位上坐著的宋宏發亦是一副觀摩等個交代的樣子，一直對王露和顏悅色的夕淩鋒，終於找準機會，開口說道：

  “小王啊，你怎麽能這樣看待季總呢？雖說她的話有點偏頗，但也是為了你好。

  學習就要擺正學習的態度，項目洽談你還插不上什麽手，就這麽安心的看著就好，假如王總今天在這兒，我想也會是帶著這個態度的。”

  軟刀子。

  這是在聽完夕淩鋒這番話後，我唯一的想法！

  王露遲疑片刻，沒有像懟季然那樣去懟夕淩鋒，“夕總，不管今天誰在這兒，我都對杜宇的處理辦法持保留意見。”

  “保留就好了......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兒，宋總覺著呢？”

  “我無所謂。”宋宏發聳了聳肩膀，“小王說得對，這終究是貴公司的家事兒，我不好插手。”

  可他的態度，足夠說明所有。

  夕淩鋒對著季然點了點頭，示意她道：“季總，繼續說下去。務必要把我們公司的合作誠意，讓宋總看到。”

  季然聞言，微微笑道：“宋總，原本草簽的合同中，我們公司負責提供文案，還有運營，現在為了證明環宇的誠意，公司決定，進駐團隊幫助啟想進行前期拍攝，利益分成由四、六，變為三、七。”

  聽見這話，宋宏發眉頭挑了又挑，儼然，環宇多讓出的百分之十的利益，讓這家夥滿意異常。

  我聽到這些，卻覺著驚悚。

  要知道，草簽合同之前，兩家公司的合作可是我全程聯係談下的，在季然入場以後，這才簽了字。最開始的合作，本著雙方互利互惠的原則，定為五五，環宇隻負責文案還有前期運營，拍攝這些事情，我們根本不會管。

  彼時，啟想與我對接的市場總監，沒有吐口合作，還是季然大刀闊斧，讓出了一個點，他才點頭，並上報給宋宏發，定下了兩家公司的初期意向。

  現在，季然又讓出了一個點，且由我們公司負責前期拍攝，如此投入根本就沒什麽賺頭，公司的其他決策者會是腦殘嗎，同意這種不平等的合作條約？

  還是我格局太低，沒什麽商場裏的戰略眼光，看不出背後圖謀？

  “季總，您說的這些，王總知道嗎？”

  季然沒有開口，夕淩鋒在一旁對王露反問，“沒有王總的首肯，我們敢這麽決定麽？”

  “貴公司還真是誠意滿滿。”宋宏發終於誌得意滿的點頭應和：“我會著重把這些事情匯報給我們公司沐總的。”

  “宋總，難道這件事兒您不能決定嗎？”夕淩鋒揶揄道：“業內誰不清楚，啟想對外的合作，從來都是您的一言堂。”

  “欸，話可不能這麽說，我隻不過是給沐總打工的而已。”

  雖是這麽回答，宋宏發臉上的笑意，卻沒有收斂分毫。

  這樣一幕，終於讓我明白，沐青麵對的究竟是什麽處境。

  “宋總，我們公司已經拿出了全部的誠意了，由衷的希望您能......”

  “好說、好說。”隻見這孫子擺了擺手，打斷了季然，“晚上咱們全聚德喝點兒？事情都好談。”

  “沒問題。”季然附和。

  夕淩鋒亦是熱情點頭應允。

  “王小姐，不知道您能不能賞麵光顧？我老宋在四九城混跡這麽長時間，還真沒跟市電視台的人一起吃過飯呢。”

  王露剛要開口，夕淩鋒就在一邊輕聲說道：“自然沒問題，我們一定出席。”

  他什麽意思？

  為了討好宋宏發都已經讓出了公司利益了，眼下還要讓出公司裏任職的姑娘？我不信夕淩鋒作為職場老油條，不知道那孫子叫上王露一起去喝酒的用意。

  我隻覺著心頭‘騰’的一聲燃起了一把火，沒再顧忌夕淩鋒在公司裏的身份，直接開口說道：“夕總，人家王主管還沒開口說話呢，您在這兒做什麽決定啊？”

  “秦洛，有你什麽事兒？”

  “是，確實沒我啥事兒。”我嗤笑一聲，接著說：“可是，人家邀請王露去吃飯，又有您什麽事兒啊。”

  聽見這話，夕淩鋒麵色一緊就要發火，季然則是在一邊收斂起了微笑，但沒開口的意思，至於王露，則是很果斷的附和道：

  “秦洛說的沒錯，這裏麵，有您什麽事兒嗎？我本就是來公司學習的，並沒有跟您們簽署勞動合同，再者說，就算簽了，也不代表我王露賣給你們了吧？”

  “嘿，你這個小姑娘，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領導邀請你，是抬舉你。小妹妹，就算你哥是公司總裁，也不能太過自持身份吧。”

  聽見宋宏發不陰不陽的揶揄，那股子火氣，終於在我體內爆發。

  我直接站了起來，奔著他就衝了過去，“去你大爺的，哪他媽都有你事兒，你是想在這兒拔份兒麽？”

  王露跟著我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秦洛，別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