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我，我想您跟學校領導說一下，能不能便宜一點，畢竟我們家現在經濟不大好，且前麵那段時間，我們家孩子也沒有去上服務課。”宋良越說越不好意思。

  “這好像很麻煩的。”莫誌成擔心地說道。

  畢竟他隻是一般老師，在領導麵前根本說不上什麽話。

  “那算了。”宋良聽莫誌成這樣說，眼裏露出失望，那種沮喪的神情讓莫誌成看得心裏無由地感到疼痛。

  就在宋良轉身要離開時，莫誌成看不過去，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我明天幫你問一下學校領導。”

  “真的嗎？太感謝莫老師了。”宋良高興地叫了出來。

  “不過，我不知道跟領導說有沒有用。”莫誌成提前給宋良打“預防針”。

  “如果能便宜一點，我們都高興了。”宋良說道。

  莫誌成想著宋良說得也有道理，宋良的兩個孩子前麵那段時間沒有上到服務課，在情在理，學校應該減免一部分錢。

  如果每個學生一學期收五百塊服務課費的話，那宋良的孩子收四百塊就行。

  宋良有兩個孩子，一學期可以省兩百塊錢了。

  “我盡力而為，反正你不要抱著太大的希望。”莫誌成說道。

  “莫老師，聽說你在九小教了近二十年的書，怎麽說也是老資曆，估計學校領導會給你麵子的。”宋良滿懷著希望。

  宋良在城市裏也沒有認識什麽人，特別是莫誌成是九小的老師，他不找莫誌成找誰呢？

  莫誌成聽到宋良的誇獎，心裏有點甜滋滋的感覺。“宋良，你先回去，如果有什麽消息，我再跟你說。”

  “謝謝莫老師。”宋良退了兩步，向莫誌成鞠了一個躬，再走下樓了。

  莫誌成搖搖頭，關了房門。

  第二天，莫誌成上完課，就去教導處找何治通主任。

  何治通見莫誌成過來，抬頭問道：“莫老師，你們班還沒有全體學生報名課後校內服務，現在完成得怎麽樣？”

  “剛才那些學生跟我說，他們下午會留下來參加服務課了。”莫誌成說道。

  其實這種隻是服務，並不算是課。

  但現在黃明嬌等老師先在課後校內服務中上課，大家也就說成服務課了。

  何治通三番兩次叮囑各位班主任，如果有家長問起，就說現在全班學生都在，大家要求多上點課程，所以老師就多上了。

  “嗯，你終於清醒過來。我們雖然是勸學生都過來參加課後校內服務，但一切都是為了學生好。學生多上課，成績肯定會好的。”何治通語重心長地說道。

  “哦。”莫誌成不置可否地回應了一句。

  “還有啊，學校……不，那個校外機構已經算好服務費，一個學期五百塊錢，你記得讓那些學生趕快交錢。”何治通重複著這收錢的事情。

  莫誌成點點頭，接著問道：“何主任，我有一個鄰居從農村過來的，他有兩個孩子在我們九小讀書，是昨天才參加課後校內服務，不知道可不可以讓他們少交一些服務費？”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何治通盯著莫誌成。

  “他，他的孩子不是少上一段時間了嘛，少交一點錢，好像是可以的。”莫誌成支支吾吾地說著。

  如果是其他人，莫誌成是不想幫他說這樣的話。

  可宋良是從農村過來城市打工的，還租著房子，不容易。

  何治通氣得拍著桌子說道：“他們少上一段時間是他們的事情，怎麽能減免呢？反正就是五百塊一學期，他們就算上了最後一天，都要交五百塊錢。當時學校都說了，讓大家盡量報名，他們怎麽不報呢？”

  何治通是不會開這一個口子，因為全校有一部分學生是最近才參加課後校內服務的。如果讓莫誌成的什麽鄰居得逞，其它家長也會要減免，那還得了？

  “他們不是窮嘛，從農村來的不容易啊。”莫誌成歎著氣。

  雖然說他們家的生活一般，但比宋良家好，起碼他們每一頓有肉吃。

  聽母親說，鄧曉瑩有時買點肉給小孩子吃，他們夫婦都沒吃肉呢。

  “不容易又如何？他們怎麽不回農村讀書？來城市湊什麽熱鬧呢？”何治通冷笑著，“既然來了城市讀書，就要遵守城市的規矩。還有啊，你莫誌成濫當什麽好人，哪裏來的同情心？”

  “我……”莫誌成說不出話來。

  “另外，你想一想自己的斤兩，隻是一個普通的老師，也敢指揮我這個主任做事情嗎？”何治通越說越生氣了。

  在九小裏，大家最不拿莫誌成當一回事了。

  可沒想到今天莫誌成居然敢在他這裏指三道四的，太讓他生氣了。

  “何主任，我不是指揮你做事，隻不過是過來向你匯報嘛。”莫誌成苦著臉說道。

  “你現在給我出去。”何治通指著門口。

  莫誌成見何治通生氣了，沒有再多說什麽，往外麵走去。

  看來，自己幫不了宋良。

  晚上，宋良又過來找莫誌成，詢問有沒有找學校領導問他孩子減免的事情。

  莫誌成不好意思地說道：“宋良，對不起，我問過學校領導了，他不同意。”

  “一分錢都不能少嗎？”宋良還不死心。

  莫誌成搖搖頭說道：“領導說不行。”

  “唉，算了。”宋良深歎了一口氣，慢慢地走下樓。

  孩子的班主任在催他交服務費了，明天再不交，孩子又會被班主任質問。

  所以，就算他再苦，也不能讓孩子受丁點的委屈。

  樓梯的電燈有點暗，讓宋良的身影顯得模糊。

  莫誌成無奈地關上門，回到房間裏。

  “剛才宋良找你幹什麽？”楊玉娟問道。

  “他想減免孩子的服務費。”莫誌成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堵住似的，有點難受，所以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楊玉娟，包括何治通的拒絕。

  楊玉娟責怪著莫誌成：“你說你傻不傻，像這種事情，學校哪會開這個口子？你去跟領導說這種事情，肯定是自討無趣。估計何治通對你的印象更加差，你以後在學校更會受氣。”

  領導對下屬有意見，肯定是非常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