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1622年六月，隨著北方氣溫升高，大明北方日趨安定，反倒是南方大海上掀起一陣波瀾。

  六月一日，荷蘭派遠征艦隊總司令雷約茲率領軍艦14艘，侵入澎湖，澎湖島上漁民看到大批紅毛鬼上島了，一些人意識到不妙立刻操控自家船隻回到大陸，將紅毛鬼入侵澎湖的消息帶回大明。

  荷蘭人的這個做法無疑是將大明的顏麵踩在腳底下，要知道，大明有南北兩道防線。

  一道是北方東起山海關，西到嘉峪關，綿延一萬四千六百多裏的長城防線，防禦北方的蒙古騎兵

  另一道就是北起遼東金州灣，南至廣西欽州灣的海岸線上，明朝建立的諸多沿海軍事衛所為主，以巡檢司、寨訊、烽火台為輔的海防體係，這是抵禦倭寇用的。

  荷蘭人入侵澎湖列島，跟蒙古人打到長城腳下是一個性質。

  泉州府一麵派人通告朝廷，一麵統治沿海諸衛做好迎戰的準備。

  6月19日，福建泉州港。

  泉州港本就是大明數一數二的重要港口，隆慶開關以後，泉州港的商業活力日盛一日。

  雖說隆慶開關是一次扭扭捏捏的改革，隻有福建海澄的月港被作為唯一的開放“特區”，隻相當於在大明廣袤的海岸線上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但隻要有縫了，裂縫就會不斷擴大，泉州港展現出它海上港口的巨大潛力，

  朱由檢即位後，逐漸放鬆了對海上貿易的限製，泉州港更是飛速發展。

  一艘在港口外巡弋的大明水師的蒼山船上，瞭望塔上的觀察手正百無聊賴的用單筒望遠鏡觀察港口裏忙碌的工人，看工人搬運貨物，總比看死氣沉沉的海平麵有意思。

  船上的水手和戰士們也都沒有可能麵臨戰爭的緊迫感，躲在陰涼的船艙裏賭錢，喊大喊小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賺錢的肆意大笑和輸錢人的，明代後期武備鬆弛可不光是陸軍，水師的情況不比陸軍好多少。

  就拿他們這艘蒼山船來說，船上本該有37名水手，實際上隻有22人，本該有兩門千斤佛郎機，實際上隻有一門已經沒人記得上次是什麽時候響的佛朗機炮。

  碗口銃、嚕密銃、噴筒、煙筒、火磚、火箭等軍事物資更是不足一半，一些東西更是幹脆沒有。

  雖說他們是在海外，但戚繼光掃除倭寇以後，東南海麵已經沒有成氣候的倭寇了，雖然也有扶桑浪人和漢人組成的小股海寇，但那些人也隻敢找個人少的地方登陸，而不敢襲擊像泉州港這樣的大型港口。

  天空萬裏無雲，的海麵波光粼粼，掛著明字旗的戰船在海麵上隨波逐流。瞭望手在摸魚，最年輕的水手拿著掃帚刷洗甲板，一切都是那麽祥和。

  忽然，海平線的一個小黑點被甲板上的水手注意到，起初他並沒在意，以為是友軍船隻。

  可隨著那些黑點越來越多，且急速向他們靠近時，水手逐漸意識到不對，撂下掃帚，對瞭望塔上的水手喊道：“老王，你看東邊。”

  “不看，不看，趕緊幹你的活兒吧。”

  瞭望手不耐煩的擺擺手，小水手是新來的，雖然覺得不對，但也不能跟老人頂嘴，自己來到船舷邊觀察前方的那些小黑點。

  最開始的是一個黑點，緊接著兩側陸續出現12個小黑點，隨著遠處的船隻逐漸靠近，小水手逐漸能看清一些了，隱約看到那些船隻的造型不像是明朝船隻。

  而遠處的打頭的幾艘船在進入1500米的範圍後，急速轉彎，將一側船舷麵暴露給他們，船舷一側的十幾門鑄鐵炮已經對準了他們。

  遠處的荷蘭人旗艦上，這支艦隊的指揮官雷約茲正通過雙筒望遠鏡觀察遠處的這艘蒼山船。

  在在世界各國還在用單筒望遠鏡的時候，極少數的荷蘭人已經用上了雙筒望遠鏡，看著毫無防備的蒼山船，雷約茲不咧嘴笑笑；“很好，穿我命令，各炮位瞄準完畢後自行發射。”

  “是！”

  他的副官正要傳令，卻又猶豫道：“長官，這兒是明國人的主要港口，攻擊這裏萬一明國人對我們宣戰…”

  “他們在濠鏡澳縱容葡萄牙人，已經是對我們宣戰了，去傳令吧。”

  “是，長官。”

  隨著命令下達，各炮位的荷蘭炮兵們紛紛點燃火繩，蒼山船的小水手也已經看清那些船上的VOC三個字母。

  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旗幟是在荷蘭國旗上加上VOC三個字母，O、C稍一些，V字大些，穿過O與C。

  年輕水手驚叫道：“紅毛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