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何謂羞辱
作者:雙刀火雞      更新:2022-03-05 05:08      字數:2073
  對於自己將來要當皇帝的命運,朱由檢坦然接受。

  作為未來的皇帝,他要盡量避免萬曆、天啟兩朝對國家的腐壞,萬曆活不了兩年了,他要在意的天啟朝的七年時間。

  如果讓朱由校當7年皇帝,那等他繼位的時候,就要用更長的時間,做更多的事才能彌補這7年的積弱。

  所以,他才將魏忠賢拉攏到身邊,隻要給魏忠賢一定資本,憑魏忠賢的‘吸渣體質’,一兩年的時間裏弄出個效忠於他的閹黨並不難。

  隻要有閹黨之力,萬曆一死,他就大有可為。

  而這個資本就是錢,朱由檢無法從萬曆身上弄錢,除了萬曆,他能接觸到的最有錢的人就是福王了。

  從張成身上搜刮來價值3000兩的首飾,朱由檢拿出一半,讓無賴出身的魏忠賢拿去黑市販賣,再內城買個地點好的商鋪。

  花多少錢無所謂,但地點一定要好,裝修更不能差。

  明代的房價,對百姓來說並不貴,明代小說《金瓶梅》裏就有一段買房情節,西門慶的朋友常峙節買房。

  一套前後四間的住宅:一間門麵、一間客坐、一間床房、一間廚灶,隻要35兩銀子,是一個屠夫一年的收入,相當於23310元。

  常峙節的房子是“遮風避雨”的低層次平房,質量一般,在城裏的位置也不太好。

  同一座城市裏,西門慶的鄰居花子虛被陷害之後宅子賣了540兩銀子,西門慶對門的喬大戶的宅子賣了700兩銀子,西門慶的宅子估價3000兩左右。

  相比於後世普遍一米一萬的房價,明代的房價隻能說太便宜了。

  北京房價雖然也高,但1500兩,也足夠在最好地段買個不錯的商鋪了。

  之後的幾天,魏忠賢忙著置辦商鋪,朱由檢白天研習《大明律》,離了文華殿就出宮陪練讓魏忠賢包下的三個戲子。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時間來到5月15日,這天是小經筵。

  朱由檢來的很早,但錢士升等人來得更早,跟他們見禮之後,朱由檢坐下自己看書,《大明律》他已經看完了,現在看《明大誥》。

  正看著呢,身後傳來一陣銅錢碰撞的聲音,朱由檢回頭一看。

  朱由校手裏拿著燒餅,腰間掛著沉甸甸的錢袋,帶著貼身太監魏朝,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一見他來,錢士升等人臉上的表情,哭不是哭,笑不是笑。

  他們可是被這位皇孫殿下弄的徹底沒脾氣了,學得慢先不說,連戒尺對他都沒用,朱由校已經不在乎了。

  任你怎麽打,老子就這樣了。

  至於藤條…誰敢拿這玩意兒打皇孫啊?

  朱常洛自打第一天來了一次,之後再也沒來過。

  萬曆皇帝對朱常洛完全是散養狀態,朱常洛對朱由校、朱由檢也是散養。

  朱常洛為了太子之位,整日戰戰兢兢,最常做的就是後妃玩樂,但凡能想一下自己的兒子,朱由校也不至於是個文盲。

  “呦,都在呢,檢弟今兒來的夠早的啊。”

  朱由校啃著燒餅,抬手自己的凳子拽到朱由檢身邊。

  靠在椅子上,兩條腿搭在桌邊,從懷裏掏出個被油紙包裹的燒餅遞給朱由檢:“今兒尚膳監這燒餅燒的著實不錯,檢弟你一定得嚐嚐。”

  這麽囂張,錢士升等人都看傻了。

  “額,謝謝啊。”

  朱由檢接過燒餅,跟著吃了起來,直覺告訴他,朱由校要搞事了。

  朱由校晃著穿著黑靴的兩腳,挑釁似的看著錢士升幾個:“怎麽著?你們也想吃?那對不住了,沒你們的份兒。”

  一名老翰林板著臉道:“殿下貴為皇孫,豈能如此作態,就算要食,坐態也當是腰板伸直,聳起上身才是,您這…”

  朱由校耷拉著眼皮:“我這咋的?”

  老翰林與朱由校盯著了好一會兒,沒想出合適的詞,紅著臉道:“一市井匹夫耳。”

  朱由校拍膝大笑,“有趣有趣,哎,老頭,咱是沒給你們帶燒餅,但咱有恩典給你們。”

  說著,朱由校嘴裏叼著小半個燒餅,解開腰間錢袋,抓起一把銅板丟到空中,一枚枚萬曆通寶叮當墜地。

  “這是咱賞你們的,撿吧。”

  這舉動可是刺激到幾個講官了,一邊吃燒餅的朱由檢感覺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豈有此理。”

  錢士升自顧自的嘟囔著走到朱由校身前,抬手一拜:“殿下不願意讀書學習,我們也不願教殿下您這樣的學生,大家得過且過也就是了,殿下為何要羞辱我等?!”

  其他幾名講官沒說話,但看表情,顯然他們都是這個意思。

  旁邊的朱由檢都替自己這便宜老哥捏了把汗。

  明代讀書人最重臉麵、氣節,要是沒個合理的解釋,錢士升他們跑到鍾粹宮去鬧,朱由校今晚免不了一頓皮鞭燉肉。

  朱由校雖然不愛學習,但他也不傻。

  兩口吃完燒餅,拍拍手:“何謂羞辱啊?你們幾個老東西不是常在背後議論我不讀書麽,今天這份恩典,就是咱看書看出來的。

  代宗皇帝詔開經筵的時候,讓中官擲金錢於地,任講官遍拾之,號為恩典,怎麽咱親自給你們撒錢,到你們嘴裏就成羞辱了?”

  這話問的錢士升等人啞口無言,辯駁的話,就是說明代宗的壞話,是罪。

  不駁的話,他們就得承認地上的銅錢是對他們的恩典,是恥。

  錢士升深吸一口氣,抬腿離開文華殿,朱由校還不忘拱火:”錢大人,擅離職守可不行啊。“

  其他幾個講官心裏思索一番,也覺得是不能接受的恥辱,跟著錢士升出去了。

  走一個無所謂,都走了可要出事了。

  看在朱由校給他個燒餅的份上,朱由檢好心提醒他:“哥,萬一他們去爹那告狀,那你可就完了。”

  朱由校混不在意的擺擺手:”完就完,大不了打一頓就是了,能有什麽啊,魏朝,把你找來的玩意兒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