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翎覺得江塵一的提議很有道理，畢竟是她害小狐狸狗受了這麽大的刺激，變成這個樣子。

  雖然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點刺激到他了。

  她學著墨無情的樣子，蹲在顧原灰的麵前，一雙澄淨的褐瞳深深凝望進他的眼底。

  拜托了，蠢狗，快點醒過來啊。

  小狐狸狗低垂著眉眼，表情猶如魔怔一般，隻有嘴巴在一張一合，顛來倒去說的都是那幾句話。

  不要打架了……

  你會死的……

  白蘇翎默默聽著。

  一道亮光劃過腦海，她忽然福至心靈。

  這兩句話，應該不是對她說的。

  她好像隱隱抓到了什麽。

  但現在，更重要的是——

  “顧原灰，看著我。”白蘇翎慢慢伸出手，把他低垂的腦袋托起來。

  她的動作刻意放得很輕，小狐狸狗沒有一絲抗拒，隨著她的指引抬起了頭。

  眼神依舊空洞。

  白蘇翎托著他的臉，目光專注，眼底流淌著靜靜的溫柔。

  “我沒有和別人打架，沒有打架，所以我不會死的，你別害怕，我們回家好不好？”

  周圍除了她，誰都沒有說話，寂靜的巷弄裏，她的聲音很輕，卻在無形中散發著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顧原灰的眼神終於出現了波瀾。

  灰暗的瞳孔，開始一點一點煥發光彩。

  白蘇翎一直在觀察他的反應，第一時間將他的變化看在眼裏。

  他聽見了！

  她按捺住欣喜的心情，繼續哄道，“我再也不打架了，不打架了，我不會死的，別怕，別怕……”

  她的手環到他的身後，如同安撫受傷的小貓一樣，一下一下輕撫著。

  顧原灰的眼睛在那一瞬間迸發出強烈的光彩，晶亮晶亮的，如同一個耀眼的發光體。

  但是下一秒，他眨了眨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後，光芒全都消失了。

  隻剩下一雙黯淡無光的瞳孔，平靜得可怕。

  “顧原灰？”

  白蘇翎鎖定他的視線，憑直覺判定，他醒過來了。

  “哇靠，你們都圍在我身邊幹嗎？是想搶走我的空氣憋死我嗎？！”顧原灰一驚一乍，大呼小叫起來。

  聽到這熟悉的語氣，白蘇翎就知道那隻讓人氣得牙癢癢的蠢狗又回來了。

  “不幹，對憋死你媽沒有興趣。”江塵一推了推眼鏡，笑容極淺，言辭極毒。

  “……”小狐狸狗懟不過毒舌技能滿點的腹黑怪，注意力很快轉移到另一件事上。

  “老子的燒烤呢？！！”

  地上隻有被踩成渣渣的食物碎屑和光禿禿的鐵簽，完全失去了作為燒烤的尊嚴。

  “……”當事人之一的白蘇翎同學假裝沒有聽見。

  至於今晚發生的種種事故，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選擇了沉默，誰都不會主動提起。

  天色不早，又在這裏耽擱了這麽久，是時候踏上歸程了。

  白蘇翎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動作，等大家陸陸續續往外走了，還沒有起來的趨勢。

  “不起來，是打算滾回去？”她的身後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比這夜晚的溫度還要冰冷。

  不是他們高冷的部長大人還能有誰？

  “你還沒走啊？快，扶我一把！”白蘇翎的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

  還沒揮舞幾下，頭頂忽然落下一片陰影。

  緊接著，她的腰間多出一雙手，稍稍一提，就把她提了起來。

  簡單得仿佛在拔蘿卜。

  白蘇翎委屈巴巴地扭過頭訴苦，“腳蹲麻了……”

  不是她不想起來，是根本起不來好不好！

  墨梓禦的回答：“嗬，夠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