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淩燕的眼淚一顆一顆順著臉頰而下。“沒有，我隻是太高興了。我感覺我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了！”

  楊遠兮笑道：“好啦，莫要哭泣啦，早些休息吧！”

  王淩燕點了點頭，又道：“遠兮哥哥，師父師娘是不是要走了。我、我舍不得師父師娘走。”

  楊遠兮心下也難過了，他跟隨師父師娘這麽久，早已將師父師娘當作親生父母，他對於師父師娘的不舍，比之王淩燕更深。他嘴裏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好妹子，師父師娘隻是歸隱山林，我們有機會可以去看他們呀。”

  “遠兮哥哥，你勸勸師父師娘，讓他們把落英師弟接過來五行莊，不要走了……”

  楊遠兮歎了口氣，“師父師娘厭倦江湖，歸隱是必然的了。我們也勸不動。再說，師父師娘隱居山林，閑雲野鶴，悠然自得，咱們不應該為他們高興麽。”

  楊遠兮伸出雙手，輕輕的摟住了王淩燕。他甚至能嗅到她的發香。王淩燕在他懷裏默默啜泣，淚水浸濕了衣衫……

  好一會兒，王淩燕總算止住了哭聲。她突然覺得，洞房花燭夜這樣哭泣，沒有顧及到新郎的感受。她臉上掠過一絲歉惻，嬌羞道：“遠兮哥哥，快些休息吧！”楊遠兮輕笑的點點頭，在她臉上親了親。王淩燕輕輕的除下羅衫……

  日上三竿，兩個人才從房間出來。王淩燕麵色緋紅，容光煥發。

  “王姑娘，昨天睡得可好？”一句話把王淩燕嚇了一跳。原來是雲雀。

  同一天成親，雲雀和陳龍便也在五行莊洞房花燭了。王淩燕壞笑著看著雲雀，“嘿嘿，我睡得可好啦，不知道雲雀妹子休息得怎麽樣？”

  雲雀臉一紅，道：“嗯……嗯，我、我自然休息的很好，昨天那般累……”她突然覺得說錯了話，趕緊捂住了鼻口。

  王淩燕嘿嘿一笑，“是啊，昨天太累了。”

  雲雀又是臉色一紅，道：“好啦，不跟你說趣了，我和陳大哥要回去啦。”

  王淩燕道：“這麽著急走麽，也不多留一些時候。”

  “叨擾你們這麽久，添了許多麻煩，自然要走了。王姑娘，昨天沒來得及說，祝你和楊少俠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王淩燕也道：“我也祝你和陳大哥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雲雀突然有個想法，便道：“王姑娘，我看我們誰先生孩子，哈哈！”

  王淩燕臉色一紅，道：“沒個正經！”

  “跟你說正經事，如果我們兩個都生了男孩，便讓他們結拜兄弟，如果都是女孩，便結為金蘭姐妹。”

  “如果是一男一女呢？”王淩燕突然明白她要說什麽。

  “那就結為夫妻，可好？”雲雀臉色嚴肅，一本正經，決計不是在說笑。

  “這個、這個……”王淩燕支支吾吾，“我一個人恐怕不能做主，我得問問遠兮的意思。你也去問問陳大哥的意思。”

  雲雀點點頭，“你去問吧，我已經和陳大哥商量好了，陳大哥很讚同。”

  王淩燕不忍弗了他們的好意，便去給楊遠兮商量。楊遠兮沉思了片刻，覺得兩家能結為親家也不是不行。更何況能生一男一女也不一定。他思量過後，還是點頭應允。

  楊遠兮同意了，王淩燕便去給雲雀說。

  雲雀大喜，取下頭發上的發簪，遞給王淩燕。那支發簪打造得非常精美，上麵還隱隱約約雕刻著朱雀的紋路。雲雀正色道：“王姑娘，這個就是我給孩子的信物，以此為憑證。”

  王淩燕小心翼翼的接了。

  她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拿一點信物給雲雀。可是她實在想不出拿什麽東西給她。

  此時，楊遠兮也出來了，看到這番場麵，便道：“好妹子，你可也得給雲雀堂主信物呀。”

  王淩燕道：“是啊，可我也想不到該給她什麽。”

  雲雀擺擺手，道：“不必了，王姑娘，你好好保存著這支發簪便好了。”

  楊遠兮道：“哪能不用。”他摘下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雲雀，道：“這個你拿著。讓你見笑了，我身上實在也沒什麽好物事。這塊玉佩是在長安街上買的一塊殘玉，你就用它作為信物吧！”

  雲雀端詳了片刻，這塊玉佩很尋常，大街上都買得到。不過，有一點不尋常的便是，這玉佩是殘缺的，看起來像是楊遠兮刻意為之。想來另一半便在他手上，這樣一來，尋常的玉佩也變得獨一無二，隻有楊遠兮能辨明真偽了，作為信物，確實不錯。

  雲雀收好了玉佩，道：“楊少俠，我們要告辭了。”

  楊遠兮道：“何不多盤桓數日，也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

  雲雀笑道：“叨擾五行莊太久，我們還是回去啦。”

  楊遠兮也不留他們，便拱手道：“後會有期！”

  雲雀襝衽施禮，道：“楊少俠，小女子告辭了！”

  偌大的五行莊，昨天還非常熱鬧，今日便冷清許多。

  楊遠兮新婚夫婦去拜見師父師娘。

  薛無痕和尋梅看到兩個人終成眷屬，也是打心裏高興。

  再過得幾天，薛無痕和尋梅開始收拾行囊，準備遠行。

  王淩燕看著師父師娘在收拾行李，不覺淚水滾來滾去。

  她實在舍不得師父師娘。師父師娘對她這般好，她已經將自己當作他們的女兒。如今，女兒才嫁出去，師父師娘就要離開了。都不能看著她和遠兮的孩子出生，成長。

  長安城外，十八裏長亭。薛無痕和尋梅背負起了行囊。秦襄、尉遲北、楊遠兮、王淩燕都來送他們。

  冬天的蕭索侵襲著長亭，道路兩旁的樹木已經光禿禿的。地麵上還有一些殘雪，道路坑坑窪窪，似乎在告訴人們，前路難行。

  薛無痕和尋梅端起酒杯，狠狠地飲了一杯酒。這是與眾人的踐行酒。濁酒一壺，凜然入喉。誰都沒有說話，不由的望向天南。

  王淩燕的目中泛著淚光，抽抽噎噎道：“師父師娘，能不能留下來……”

  這正是其他人也想問的。是啊，能不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