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布料店倒是比較多，布料也比較精良。楊遠兮給王淩燕說不必要省著銀子，單憑皇帝賞賜的黃金都夠花一輩子啦。

  王淩燕自然不會省著銀子花，逛了好多布料店，挑選了許久，總算挑了幾匹看得上的布料。掌櫃的見兩人挑的都是大紅色的布料，便知道是有喜事，好話說了許多，又不住誇讚自家的布料好。

  二人買了布料之後，已經將近午時，楊遠兮叫王淩燕去謫仙樓喝幾杯。王淩燕沒有異議，隨著一同進了謫仙樓。

  二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楊遠兮叫了幾個小菜，兩壺好酒。

  王淩燕很想知道師娘說的他們成親的事宜，便問道：“遠兮，你知道師父師娘如何相識的麽？”

  楊遠兮道：“嘿嘿，師父師娘便是在謫仙樓認識的。當年師父在長安城賣魚，師娘扮作一個小乞丐，要師父請她喝酒，就是在這裏喝酒。”

  王淩燕想到師娘扮作小乞丐的樣子，不禁莞爾。

  王淩燕又問道：“遠兮，那師父師娘成親那天怎麽樣。師娘不肯給我說，她說你也在，讓我問你。”

  楊遠兮歎了口氣，想到當年的場景，也不太想說。“唉。師娘不想提及當年的傷心事。”

  見楊遠兮也是這樣，王淩越發好奇，成親本應該是喜事，為什麽是傷心事？她喝了一杯水，便將自己的想法問了出來。

  楊遠兮沉吟片刻，猶豫要不要告訴她。

  王淩燕靜靜地等待著楊遠兮答複，也沒有說話。

  楊遠兮也喝了一杯水，還是決定說給她聽。“師父師娘成親那天，林姑姑來了。”

  王淩燕沒有聽他提及過林姑姑，便問道：“林姑姑是誰？”

  楊遠兮道：“林姑姑本名林采薇，是師父的好朋友，她的輕功很好，與師父都不相上下，而且，師父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就是林姑姑教給他的。”

  王淩燕有些吃驚，這麽說來，林姑姑的武功也非常厲害了。既然是師父的朋友，師父成親，她當然要出席，這有什麽？她又問了這句話。

  楊遠兮知道她會這麽問，便說了當時的情況。林姑姑對師父一往情深，聽說師父成親，便上廬山參加婚禮。本來林姑姑想悄悄的來，輕輕的去。可是她沒有忍住，還是露麵了。她不能接受師父要成親的事實，一下子心灰意冷，便在師父師娘成親那天自盡身亡。

  那天下著鵝毛大雪，廬山上已經是白雪皚皚，宛如仙境。林姑姑的劍劃破喉嚨，鮮血霎時間湧出來，染紅了地上的白雪。師娘身著一襲紅以，趕緊奔了過去。在這冰天雪地裏，鮮血的紅色和禮服的紅色映襯為一體，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楊遠兮回憶起那天的情況，不覺心有餘悸。好好的大喜事竟變成這樣。這件事也一直讓師娘心存愧疚，所以師娘不想再提及那天的婚禮。

  王淩燕驚訝的將手捂住了小嘴，差點便“啊”的叫出聲來。難怪她問起師娘這事，師娘臉上會出現愧疚之色，怪不得師娘不願提及。

  酒菜已經端上來了，小二恭恭敬敬的說了一聲“二位客官慢用”，便趣步退了下去。

  楊遠兮斟滿了一杯酒，又給王淩燕斟滿了一杯，道：“來，好妹子，就快要成親了，我們幹一杯！”

  王淩燕臉色一紅，道：“是啊，這就要成親了。”她舉起杯子，跟楊遠兮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楊遠兮又斟滿了一杯，道：“說起來也算委屈你啦，我這樣一個江湖草莽，父母雙亡，你嫁給我，可要受些苦啦。”

  王淩燕難得聽他說這樣客氣的話，不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個微笑很美，足以攝人心魂。“遠兮，可別這麽說，我也是自小父母雙亡，沒爹爹媽媽的孩子。師父師娘對我這般好，就像對待親生閨女一樣，我還有什麽委屈的呢？師娘會給我做新衣衫，還會教我很多東西。以後我一定要像師娘那樣，成為一個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人。”

  楊遠兮被她的微笑怔住，像是真的被攝丟了魂魄。他由衷道：“好妹子，你的微笑真的很美，美如畫卷！”

  王淩燕又勾出一抹笑容，道：“不然如何叫微笑羅刹女呢？”

  楊遠兮笑嘻嘻地說道：“羅刹是惡鬼的意思，好妹子，你生的那樣俊美，應該叫微笑天仙女，而不是微笑羅刹女。”

  王淩燕道：“以前江湖上的人都很害怕我的微笑，你說是不是惡鬼。我隻有動手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的微笑，別人看我微笑之間能取人性命，這不是厲鬼麽？”

  楊遠兮道：“那要是沒有與你動過手呢？”

  王淩燕笑道：“就像你說的，我的微笑很美，沒有動手就已經被這個微笑勾去了三魂七魄，等到反應過來，我已經動手了。”

  楊遠兮喝了一杯，道：“以後你就不是微笑羅刹女了，你不再是勾人魂魄的羅刹！”

  王淩燕淺淺的笑了，“還是因為你們，我也覺得我改變了許多。”

  “好妹子，金龍幫的人很害怕你麽？”

  “不，金龍幫的人應該不是害怕我。我們幫內進行過比武，我的武功雖然不是最強的，但在幫裏也少有敵手，弟兄們都心服。以前金龍幫是運輸起家，大夥兒齊心協力把金龍幫做大。後來哥哥野心大了，便去打家劫舍，專劫一些富貴商人。起初都隻是劫一些不義之財，後麵便看著富賈便劫了。”

  “你沒有勸過你哥哥麽？”楊遠兮覺得她應該會勸。

  王淩燕端起杯子，又放了下來，道：“爹爹媽媽死的早，一直是哥哥照顧我。哥哥創立金龍幫後，我一直都是聽他的吩咐。哥哥勾結安祿山，我便有勸誡過，隻是哥哥不聽。”

  楊遠兮不再發問，因為再問下去，便要戳到她的傷心處了。

  “好妹子，我們明天動身去魏博走一趟！”

  王淩燕點點頭，她知道，楊遠兮應該是去拜訪聶鋒將軍。

  “你要不要給聶將軍發請帖，請他出席婚宴？”王淩燕打趣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