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襄叫道：“元帥，我們得趕快回潼關！”

  哥舒翰點頭，下令火速趕回潼關。

  當他們到潼關的時候，發現潼關城下已經全是屍體。原來，將士們潰逃，爭相入關。哥舒翰為了防守潼關所挖掘的深溝便成了自己人的阻礙。將士們紛紛掉進溝壑，後麵的人來不及停下腳步，互相踩踏。加上後麵崔乾佑派兵追殺，損失極為慘重。

  十萬兵馬，最後活著回到潼關的隻有八千。崔乾佑兵臨城下，唐軍已成驚弓之鳥，想也沒想便投降了。

  哥舒翰見狀，知道潼關已失。率部在城外驛館休整。他傳令發出招募帖，想召回勇士，重新奪回潼關。

  潼關易守難攻，重新奪回談何容易，何況哥舒翰年紀老邁，加上有疾病纏身，更沒有勝算。

  他手下有一名軍士勸他投降。哥舒翰大怒，罵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豈能臨陣投敵！隻有戰死的將軍，沒有投降的匹夫！”

  那人道：“元帥，如今潼關失守，萬萬沒有可能奪回。何必在做垂死掙紮？更何況此次戰敗完全是聖上聽信讒言，迫元帥出關。高、封二位將軍如何？還不是落的個身死的下場？”

  哥舒翰一聽，怔了怔，道：“不錯，敗軍之將，實在沒有顏麵去見聖上！”

  那人以為哥舒翰有動搖，道：“元帥，我們率部投安祿山，何愁不能再幹一番事業？”

  哥舒翰眼睛一掃，道：“哼！我實在沒臉回去見聖上，但不代表我會投敵！如今潼關失守，長安危矣，這都是我用兵不當，我隻有自殺以謝聖上！”

  說罷，哥舒翰提起佩劍，便要往脖子上抹去！

  秦襄趕忙出手阻止，道：“元帥，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必輕生？我等回長安重整旗鼓，再奪回潼關！”

  哥舒翰苦笑，“秦將軍，我哪裏還有臉麵回長安？煩勞秦將軍帶話給聖上，我有負聖上所托！”一言未畢，佩劍已經劃破了喉嚨，鮮血汩汩湧出。以為白發銀須的老將軍至此殞命！

  秦襄跺腳歎息，狠狠地望著那個勸哥舒翰投降的人。那人被這電一般的眼神嚇得渾身哆嗦。金光一閃，那人被打得腦漿崩裂，登時斃命！秦襄毫無征兆的出手，那人雖有防備，卻來不及避開。

  秦襄朗聲道：“眾位兄弟，如今潼關失守，我們損失慘重。願意隨我一同回長安重整旗鼓者，立刻出發。如若不願意再戰，便各自回家，我秦襄絕不勉強！”

  眾人都舉起手裏的長槊，齊聲道：“將軍，我等願意！”

  秦襄掩埋了哥舒翰的屍身，插上一片樹木作為記認，以便日後將哥舒翰將軍厚葬。

  秦襄跨上馬背，望了望薛無痕跟尋梅，道：“薛賢弟，你隨我去長安還是去尋楊賢侄？”

  薛無痕回想到戰場上的屍體，那滾滾的濃煙，潼關城下的將士，不覺動容。他也跨上馬背，道：“秦大哥，我隨你一塊去！”

  尋梅也跨上馬背，朝著薛無痕勉強的笑了笑，她現在是喜憂摻半。喜的是薛無痕如今以家國大義為先，連愛徒都先放在了一邊。憂的是楊遠兮和王淩燕不知所蹤，生死未卜。

  薛無痕看得出尋梅的意思，握住了她的手，道：“尋梅，你去找遠兮吧，戰場之上，薛大哥照顧不了你。”

  尋梅道：“不，薛大哥，我要與你一起回長安！”

  秦襄寬慰道：“放心吧，他們兩不會有事的！我秦某人還等著喝他二人的喜酒呢！”

  尋梅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道：“不錯，他們的喜酒還沒吃呢！”

  眾人快馬加鞭趕回了長安。

  長安城的樣子沒有多大變化，戰火還未蔓延到這裏。

  眾人沒有心思停留，進了城便奔向大明宮。

  到了玄武門，秦襄便意識到不好。玄武門的禁軍哪裏去了？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有？陳玄禮呢？帶著禁軍去哪了！

  秦襄道：“可能是聖上出事了，不然玄武門一定會有禁軍把守！我們去武德殿！”

  薛無痕也能感覺到不對勁，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來大明宮。

  秦襄雙腿一夾，坐下黃彪馬一個勁兒狂奔，將薛無痕都甩在了後頭。

  到得武德殿，秦襄登時傻眼了。他娘的這還是什麽朝堂，大殿的陳設倒在地上，沒有人去管。一群市井之徒在武德殿搶著物事。有人還騎著驢子進來了，甚至有一群潑皮搶著要坐聖上的龍椅！

  秦襄不禁怒從心起，這裏是朝堂，又不是市井之徒打鬧的場地！他正要發怒，便聽得尉遲北的聲音：“他娘的，爾等什麽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這樣在武德殿滋事，都不要腦袋了麽！”這一嗓子聲若巨雷，震的人耳膜生疼！

  一眾市井之徒看到兩個身著戎裝的軍官，立刻嚇破了膽，抱頭鼠竄。尉遲北見人要走，大喝一聲，“站住！”

  眾人雖有心逃跑，但聽得這一聲大喝，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後麵薛無痕和尋梅也趕了上來。薛無痕縱身下馬，也不管這武德殿前的台階，施展開絕頂輕功，邊跑邊喚道：“李三哥！”

  當他到武德殿門口，看到這樣一番景象，不覺大吃一驚。尋梅也施展輕功趕上，同樣是驚詫得木然不動。

  尋梅也曾來過這裏，那時候皇帝坐在龍椅上，文武百官分品級站立。整個大殿威嚴莊重，說話都不能太大聲。如今這裏完全像是被人掃蕩一般，絲毫沒有了當年的莊嚴肅穆。

  尋梅驚道：“這是、這是怎麽回事？”

  尉遲北一手提著一個高大的漢子，如提童稚。那漢子嚇得退大哆嗦，身子懸空便被他提了過來。尉遲北道：“他娘的，這個鬧的最凶，問一問不就曉得了！”

  那漢子哆哆嗦嗦道：“軍爺、軍爺……軍爺饒命……小的、小的……”

  尉遲北一掌刮了過去，那漢子臉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掌印。他喝道：“你他娘的很有能耐啊！”

  那漢子道：“小的、小的不敢！軍爺饒命！”

  秦襄道：“現在我問你什麽你必須老實回答，否則我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