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北道：“好在及時退到了潼關，我們剛到，安祿山的先鋒兵馬便到了城下。他們見我們已經在潼關，便怏怏而歸。”

  秦襄道：“安祿山也知道，潼關不易拿下，便帥軍回洛陽休整。”

  薛無痕道：“那安祿山攻克洛陽是什麽時候？”

  秦襄道：“說來慚愧，洛陽是大唐的東都，可是我們隻守住了一個多月。在這個月十二日，洛陽便淪陷了。安祿山帥軍到洛陽，也不知道要搞什麽把戲。”

  薛無痕道：“秦大哥，尉遲二哥，不必擔憂。如今河北二十四郡已經有十七郡相助朝廷，安祿山後方不穩，日子一久，我們便有利。”

  秦襄歎了口氣，道：“話雖如此，我擔心潼關也守不住。”

  薛無痕道：“潼關險峻，守住還是不難的。”

  尉遲北喝道：“秦大哥，薛賢弟說得對，不必擔憂。我等食君之祿，奮力死戰便好，實在敵不過安祿山，隻有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以報聖上了！”

  秦襄稍稍寬心，道：“嗯！潼關能守住，我軍的形勢便很樂觀。隻是我一直不明白，我軍雖然多為新招募的勇士，卻也不至於敗退的如此之快。安祿山就像知道我軍的所有情況，不管高將軍如何用兵，都被他輕而易舉擊破。想來安祿山沒有那樣用兵如神，難道是他手底下有足智多謀的軍師麽？”

  尉遲北怒道：“他娘的狗屁軍師，待老子抓到那人，一定要活剮了他！”

  王淩燕聽到秦襄說這話，赫然想到宇文通。她聽哥哥說過，宇文通也暗中聯絡安祿山。莫非是他泄露軍情？

  王淩燕支支吾吾道：“秦將軍……那個……嗯……”

  秦襄心下不悅，聽到王淩燕這樣吞吞吐吐，喝道：“羅刹女，有什麽事就直說！”這一句話實在有凜然之威，嚇了她一跳。

  她支支吾吾說道：“或許……或許是……有人向安祿山泄露軍情……”

  秦襄手裏的杯子“啪”的一聲被他捏碎，他喝道：“不得胡說！”

  楊遠兮見狀，拉了拉王淩燕的衣角。

  王淩燕咬著牙說道：“將軍，我可沒有胡說！”

  秦襄道：“行軍最忌的便是猜忌部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王淩燕不敢麵對他的眼神，低著頭說道：“我知道，將軍不會懷疑誰。可是……可是……”

  尉遲北見她煞有介事，便道：“秦大哥，稍安勿躁。”

  王淩燕道：“我以前在金龍幫聽哥哥說過，禁軍並不是鐵板一塊，內部有分歧……”

  秦襄身為禁軍頭領，聽到這話很生氣。如果說禁軍內部出問題，那麽就是在說他用人不當。他笑道：“羅刹女，你是說我姓秦的不會掌兵？”

  王淩燕趕緊擺手，“不是的，不是的！哥哥說禁軍頭領暗中聯絡安祿山，想要推翻大唐……”她失態意識到說錯了，用手捂住了口。

  這話對於所有人都是一個霹靂，特別是秦襄和尉遲北。他們二人相互對視一眼，誰都無法相信。

  秦襄啞然失笑，道：“禁軍幾個頭領與我交情都不錯，我們三個被聖上調來相助高將軍，陳玄禮將軍現在帶領禁軍，我想沒有誰會暗中通敵。”

  王淩燕道：“是真的！你想想今年九月，你與馮大人去範陽傳旨有誰知道？皇上的旨意我們金龍幫怎麽會得到消息，我怎麽會在你回去報信的途中攔截你？”

  秦襄腦子裏“嗡”的一聲，怔住了。尉遲北更是連茶杯都沒拿穩，“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成了碎片，茶水濺了他一身。

  秦襄拳頭緊握，目中燃起了火焰。他頓了許久，牙縫裏蹦出一句話，“羅刹女，你繼續說下去。”要知道，禁軍一直是他帶領，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他竟一點兒也沒察覺。

  王淩燕看到秦襄的眼神，嚇得輕呼了一聲，她撫了撫心口，緊張的說道：“將軍，我哥哥說宇文將軍暗中聯絡安祿山……”

  秦襄道：“這麽說來，金龍幫得知我回長安報信的消息也是宇文將軍傳出去的？”

  王淩燕道：“嗯……是的……宇文將軍恐怕也知道哥哥與安祿山有聯係，他……他恐怕是自己不好出麵，所以想借金龍幫的手除掉……除掉將軍……”王淩燕看到秦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忙道：“我……我隻是猜測，不知道宇文將軍的意圖……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宇文將軍與哥哥暗中有聯係……”

  秦襄道：“你哥哥還給你說了甚麽。”

  王淩燕在秦襄這個眼神下，一點兒不敢扯謊，便道：“我勸哥哥不要與朝廷為難。我說秦將軍手下的禁軍不是那麽容易對付。哥哥說禁軍不會輕易上陣，況且禁軍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宇文將軍便和他有聯係……”

  王淩燕趕緊又補充道：“將軍，不要怪罪哥哥！他……他都已經去世了……”

  秦襄緩緩鬆開了拳頭，道：“我知道了！”

  王淩燕道：“將軍，請你看在……看在我……我師父是你的結拜兄弟的情分上，不要與金龍幫為難……”

  秦襄道：“放心，我不會與金龍幫為難，我也沒那功夫。我知道了，你猜測的不錯，宇文通確實是想借助貴幫除掉了我，尉遲賢弟性子直，不是他的對手，那樣的話，他便可以統領禁軍。到時候安祿山起兵，他帥禁軍造反，大唐危矣！好在羅刹女暗中相助，我姓秦的撿回來一條命。”

  尉遲北“霍”的一聲站起來，怒道：“他奶奶的，我去把那個家夥拿來，給秦大哥發落！”說著他便往門外走。

  秦襄喝道：“站住，回來！”

  尉遲北赫然回頭，怒道：“秦大哥，難道不應該收拾那家夥麽！”

  秦襄道：“糊塗！如今大敵當前，我們內部分裂，還如何帶兵！”

  尉遲北道：“正是因為大敵當前，如果他再泄露軍情，我等如何打得過安祿山！”

  秦襄怒道：“坐下！你要違抗軍令不成！”秦襄是禁軍頭領，尉遲北是他的副手，他不得不服從軍令。可是，他還是沒有坐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