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似乎明白了什麽，不再發問。他叫喚道：“小二！”

  番鬆閣的小二不會因為客人穿著寒酸便怠慢了客人，很快小三了過來，賠笑道：“二位客官需要點什麽菜！”

  小乞丐邪魅一笑，“我想吃的菜呢，你這裏肯定都有，隻不過一時半會兒做不出來。不礙事，你們盡管做，我可以等。”他說這話的意思，就好像番鬆閣真的做不出來他要的菜。

  小二有些生氣，番鬆閣在長安也算有些名頭，什麽樣的菜沒有做過，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小瞧這家酒樓。小二不悅道：“客官盡管吩咐，小店在長安雖不敢說鼎鼎大名，但總算有些名頭。”

  小乞丐緩緩地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說：“你可聽好了，我要一道‘清風拂翠柳’一道‘鳳凰展翅’一道‘雙龍戲珠’。”他又望了望薛無痕，“兄弟，你也點兩樣。”

  別說小二摸不著頭腦，薛無痕眼睛也瞪的溜圓，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這樣的菜名。他自幼上少林寺學藝，吃的都是素菜，下山後打漁為生，自己也做一些菜，卻從沒聽過這樣的菜名。不過，吃魚他倒是很有講究。

  薛無痕清了清嗓子，也緩緩地喝了一口茶水，說道：“清蒸魚、紅燒魚、糖醋魚、酸菜魚、烤魚、鱸魚、鯉魚、鯽魚、草魚、跳水魚、水煮魚隨便來一個。最好是武昌的魚，沒有的話涇河渭水的魚也湊合。”他特意說的很快，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但是每一個字又說的特別清晰。

  小二頗為尷尬，摸了摸腦袋，說道：“對不住啦，客官，您說太快，我沒有聽清楚。”

  薛無痕暗暗鬆了口氣，又說道：“那就一個活魚跳水，再來二斤竹葉青。還有我兄弟說的那兩個菜，不用急，我們可以等。”他明顯是也認為番鬆閣做不出那幾道菜。

  小乞丐撫掌大笑，“哈哈！吃魚還是沒有你講究！”

  薛無痕“嘿嘿”笑了兩聲，隨即掏出十兩銀子拍在桌上，“你看這裏夠不夠！”

  小二一看這人雖然穿著寒酸，出手卻是極為大方。他趕忙把銀子收了起來，生怕薛無痕反悔，賠笑道：“夠啦，夠啦，客官稍後，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小乞丐笑著對薛無痕說道：“兄弟你看這番鬆閣如何？”

  薛無痕環顧四周，隻見裏麵的陳設也是極為豪華，柱子上的紅漆刷得非常亮，都能照得見人影。他不禁嘖嘖稱讚，“這地方實在名不虛傳，看樣子到這裏來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富貴人家子弟。”他的眼睛望向了小乞丐。

  小乞丐也知道他懷疑了，任何一個叫花子都不可能出口就要到番鬆閣喝酒，更不可能說要請別人到番鬆閣喝酒。他並未驚慌，隻是笑了笑，嘴角出現淺淺的梨渦。“這麽說來，兄弟是懷疑我並非叫花子了？”

  薛無痕喝了一口水，說道：“兄台別見怪，在下並非懷疑兄台。”他嘴上這麽說，可任誰都聽得出他就是在懷疑。

  小乞丐臉上出現了不悅之色，他的眉頭皺了皺，“你懷疑我對你有敵意？”

  薛無痕趕緊解釋，“不敢，我隻是想，你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叫花子，因為任何叫花子都不會出口就到這來喝酒。你若是對我有敵意，何必要跟我喝酒？哈哈，就算有，我也不會拒絕跟你痛飲一場。”這回薛無痕說得很真誠。

  “好！兄弟坦誠待人，倒是我失禮了。你說的沒錯，任何一個叫花子都不會這樣行事。不瞞你說，我確實不是一般的叫花子。”

  “莫非，兄弟是丐幫門下弟子？”

  “正是！丐幫大信分舵三袋弟子！”他拱手說道。

  薛無痕再打量了他，果然腰帶上縛著三隻布袋。“原來是丐幫弟子，失敬失敬。不敢問兄台貴姓？”

  小乞丐對他也生了好感，抱拳施禮道：“免貴，姓柳！”

  薛無痕笑了笑，“柳兄弟，幸會！”

  小乞丐問道：“看兄弟的步伐，肯定輕功不錯，不敢問兄弟的師承門派？”武林中人，問及師承門派本是忌諱，身為丐幫弟子不可能不知道這種忌諱。但是小乞丐既然自報家門，也沒有再管這種忌諱了。

  薛無痕也不避諱，少林寺作為武林泰鬥，少林弟子都以此為傲，一般不會忌諱向人提起。薛無痕道：“在下忝列少林寺門牆，學了一些入門的功夫，有辱師門了。”小乞丐也沒想到他是少林俗家弟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說道：“我丐幫和少林素來交好，今日有幸識得少林俗家弟子，本是小弟的福分，不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薛無痕道：“不敢，鄙姓薛，賤名無痕。”

  “薛兄弟，小心了！”小乞丐竟然綽起一雙筷子向薛無痕點去。薛無痕剛開始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原來是切磋武功了。

  那小乞丐的筷子來得非常迅速，薛無痕趕忙也綽起一雙筷子招架。薛無痕格開他的筷子，笑了笑，“原來柳兄要考較薛某的武功。”小乞丐並不否認，手中的筷子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向他點來。薛無痕武功不弱，還學會了少林的兩大絕技，大力金剛掌和無相劫指，他使出無相劫指的指法，將小乞丐的招數一一化解。

  別人看來，他們倆就像小孩兒一樣，拿著一雙筷子玩鬧，實際上兩人一點兒也不輕鬆。小乞丐一筷緊似一筷，起初薛無痕還能看出來他的筷子指向何處，後來完全看不清他的招數變化，隻看到重重影子，小乞丐手裏的筷子像是有十幾雙一樣。

  薛無痕知道丐幫的鎮幫神功是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在少林寺也聽過這兩項神功的厲害。尋常三袋弟子不會這鎮幫神功不足為奇，可是薛無痕竟一點兒也看不出小乞丐使的是什麽功夫。好在他無相劫指練的純熟，也能招架。

  約莫鬥了三十招，兩雙筷子“啪”的黏在一塊兒。兩人都使出了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