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動作，熟悉的味道……

  “蕭大人！”寧汐月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躲開，“民女還有事。”

  她因為躲得太過用力，背靠在案幾上，年久失修的案幾晃動之下，險些將孔子像從上麵晃下來。

  蕭瑾伸腳穩住案幾，冷笑道：“不過是想讓你了解我與她的曾經，別多想。”

  “蕭大人恕罪。”寧汐月往後退了退，“大人與寧先生乃師生，不可……啊！”

  蕭瑾驀然出手掐住了寧汐月的喉嚨，聲音陰冷如魔鬼：“你以為自己是誰，竟敢置喙我與她的事？”

  他掐地太過用力，窒息感襲來，寧汐月的手不住地想要找東西打過去，卻一無所獲。

  看著她開始不停地翻白眼，臉頰憋得通紅，蕭瑾才大發慈悲地鬆開了手。

  空氣驀然進入口中，寧汐月無力地坐在地上咳嗽，仿佛要將肺腑都咳出來。

  蕭瑾卻不理會她，看著晃動的案幾和孔子像，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蕭瑾突然道：“她將我當做學生，可我從一開始就將她當做需要保護的女人。”

  寧汐月的咳嗽聲突然停下來，背對著他坐在地上，烏黑的睫毛掩住她的瞳孔，瞧不清楚她的神情。

  隻是她放在身側的手，手指逐漸收緊。

  “你……”蕭瑾回過頭，“了解過去，才能讓她更好地還魂。”

  這句話很輕，輕到讓寧汐月以為他在自言自語。

  “蕭大人這麽做，就不怕我後悔，魚死網破？”寧汐月毫不示弱地盯著他，“到時誰也別想要這具身體！”

  蕭瑾實在是太過殘暴，一言不合就仿佛羅刹鬼要索命。

  她好不容易重生，帶著兩個人的命活著，不能輕易被他就這麽奪了性命。

  “你試試！”蕭瑾眼睛微眯。

  從她的目光中，他竟看到了曾經那個倔強的女子。

  “你認得周雲燦？”蕭瑾突然問，“與他是何關係？”

  寧汐月眼皮一跳，這件事竟還是被蕭瑾知道，她起身道：“之前與賀先生打擂台時，周大人經過，本是湊熱鬧，卻無意中幫了民女，民女對周大人十分感激。”

  蕭瑾盯著她的眼眸好一會兒，見她不似說謊，自嘲似的冷笑，他到底在期待什麽呢？

  他做了那麽多人神共憤的事情，上天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將寧汐月還給他？

  “他是寧先生的學生。”蕭瑾冷聲道，“以後離他遠點。”

  “是。”寧汐月恭順地應聲，卻始終不曾抬頭。

  看著她恭謹的樣子，蕭瑾突然就煩躁起來，她不該是這樣的！

  “抬起頭，站直！”蕭瑾冷聲吩咐，“以後不許跟任何人低頭！”

  “是。”寧汐月站直了身子，“我可以走了嗎，我的學生就要來了。”

  蕭瑾盯著孔子像，冷淡地道：“去吧。”

  寧汐月立刻就走了，離開孔子廟之後，她背靠在旁邊巷子的牆上，輕撫著胸口。

  若非方才蕭瑾一直沉浸在回憶中，隻怕她已經露餡了。

  曾經在這裏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刻在骨子裏般，她想忘卻怎麽都忘不了。

  平複了片刻心情，寧汐月才回了書齋，學生們已經來了，被知夢帶著在旁邊玩。

  瞧見她回來，學生們立刻像是貓見了老鼠般溜回了學堂內，眨眼間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看著他們那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頰，寧汐月才冷靜下來，進入到課堂開始上課。

  知夢搬了把椅子，與崔阿杏一起坐在教室的窗戶外麵聽著，她原本是不喜歡做學問的人，覺得都是些老酸腐，開口就是之乎者也。

  自從來了這裏，她突然覺得學問也變得有趣起來，很喜歡聽寧汐月上課。

  課程結束後，崔阿杏才湊過去問：“姑娘，蕭大人剛才有沒有為難你？”

  “沒事，他隻是跟我說說他和寧先生的過去。”寧汐月淡淡笑道，“讓我適應罷了。”

  蕭瑾為了能讓她借屍還魂，還真是煞費苦心。

  “其實我有時候想想，覺得他挺可憐。”知夢語出驚人，“他不顧世俗，愛上了自己的先生，這是注定得不到親人祝福的感情，他卻愛得義無反顧。”

  當時看到蕭瑾被寧汐月劃破脖頸，血流不止時，卻還是忙著安撫她，知夢就覺得，他或許也不是世人看到的那麽壞。

  “他有什麽可憐？”崔阿杏不滿地道，“他和寧先生無論怎樣都是他們的事，如今卻要連累我家姑娘！”

  “你難道不覺得，大逆不道嗎？”寧汐月此話是對著知夢問的，“天下人若是知曉，隻怕更會覺得她錯得離譜。”

  身邊知道蕭瑾對她的感情的所有人，從未在她麵前說出這樣的言論。

  “為何大逆不道？”知夢好奇地問，“男未婚女未嫁，求愛不是正常的事情？”

  聞言，寧汐月自嘲似的笑了，知夢是南~疆人，大概不明白中原文化。

  “反正我就是覺得，蕭大人是真的愛寧先生。”知夢冷聲道，“以後你們就會明白我說的是真的。”

  寧汐月與崔阿杏都沒人理會她的胡說八道，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下午江夫人來時，給她們帶來個好消息，楊肯被抓去大理寺，罪名是用女SE交易賄賂官員，且企圖殺人滅口。

  聽完，寧汐月感慨不已，還真的是被她猜中了，那個可憐的姑娘並不是死於賀先生之手，而是旁的大官。

  隻是，賀先生也是其中的參與者，甚至是最初的提供者，他並不冤枉。

  大理寺卻並未審結此案，反而將事情越鬧越大，據說背後牽扯的官員很多，甚至連齊東陽都是其中之一。

  “齊東陽？那個翩翩君子齊大人，怎麽可能呢？”

  “是呀，他可是當初敢於同自己先生斷絕關係之人，如此果敢正義，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你們知道什麽呀，那魔頭與齊大人不合，這肯定是栽贓陷害。”

  ……

  眾人聚在外麵三三兩兩地議論著，聲音不由得飄入寧汐月的耳中。

  “他們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地相信那個齊大人？”知夢不解地問，“我沒見過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作者說：

  蕭瑾：談戀愛嗎？掐脖子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