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

  寧汐月放下筆，走過去瞧了眼她們躲開的地方，那裏的確有一堆白骨，看起來像是人的大腿骨。

  “這……”崔阿杏疑惑地問，“以前的那個先生，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要擅自揣測。”寧汐月冷靜地道，“將這裏保持原樣，去報官。”

  崔阿杏立刻起身跑去主事衙門報案，邊跑邊囑咐知夢照顧好寧汐月。

  知夢瞧了眼鎮定自若的寧汐月，心想，這哪是需要人照顧的柔弱姑娘？

  “我看這人定是死於謀殺。”知夢從最初的驚恐中平靜下來，開始頭頭是道地分析，“你看，這大腿骨的根部有明顯的刀切痕跡，應該是被殺了之後又分屍，而且以這個大腿骨的長短來看，應該是個少年。”

  寧汐月瞧了眼那大腿骨，的確如她所說，她心中突然有種預感，之前那個賀先生隻怕曾做過人神共憤之事。

  “你之前怎麽找到這個私塾的？”知夢突然問，“是不是被人坑了？”

  寧汐月想了想，當初賀先生答應她的挑戰，的確是十分容易，難道他早就想要找理由甩掉這個地方？

  思及此處，寧汐月立刻將隔壁的蓮嬸請過來。

  蓮嬸瞧見那堆白骨時，起初嚇了一跳，冷靜下來之後，麵色有些凝重。

  “小七，我想起一年前的一件事。”蓮嬸眸色沉重地道，“當時賀先生這裏還有幾個女學生，約摸十三四歲，有天下學後，有個女學生沒回家，父母找來，賀先生卻堅持說孩子已經回去，那對可憐的夫妻去主事衙門狀告賀先生，沒告贏。”

  聽完蓮嬸的話，寧汐月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看來她不想找楊肯的錯處都不行了。

  “照你這麽說，這堆白骨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女學生的。”知夢插言道，“之前那個賀先生，禽獸不如啊！”

  蓮嬸深深歎息：“自那之後，就沒有女學生敢再來這裏。”

  “那些女學生呢？”寧汐月突然問，“蓮嬸可還記得她們是誰？”

  她想，如果賀先生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他女學生應該也是知道的，不然不會從此都不敢來學堂。

  “有幾戶都搬走了。”蓮嬸無奈道，“隻剩於家還在，可於家姑娘如今已經被她那個賭棍爹賣給個殺豬的，日子過的艱難。”

  “於家姑娘如今在哪住著？”寧汐月問，“嬸子能告訴我地址嗎？”

  蓮嬸將於娘子如今住著的地方告訴她，便歎息著走了。

  寧汐月帶著知夢按著地址去那個閆屠戶家，找到地方後，發現院牆已經是破爛不堪，一眼就能看到院子裏的情形。

  院子裏有個眉清目秀的小娘子，背著個奶娃娃在洗衣，年紀不大，臉上卻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

  如今已近深秋，她雙手泡在冷水裏，紅腫不堪。

  寧汐月上前敲了敲門，輕聲問：“於娘子，方便進來嗎？”

  於娘子抬起頭，瞧見門口站著的兩人，為首之人一身月白長衫宛如仙女，後麵那人卻著裝怪異。

  “你們是什麽人？”於娘子下意識地將熟睡的孩子攬在懷中，警惕地看向來人，“想做什麽？”

  “我是平安巷子初書齋的先生。”寧汐月盡量溫柔地道，“來看看你。”

  不知是不是寧汐月的錯覺，她在提到“先生”兩字時，於娘子的手不怎麽明顯地抖了抖。

  “我們可以進來嗎？”寧汐月問道，“有點事想問問你。”

  於娘子起身給她們兩人開門，知夢將手中拿著的東西放下，便站在旁邊。

  “你們找我什麽事？”於娘子的目光不怎麽友善地看向寧汐月，“我根本不認得你們。”

  “你不認得我們，可你認得賀先生嗎？”寧汐月盯著她的眼眸，“就是之前在平安巷開私塾的先生。”

  “不認得！”於娘子一口回絕了她，“你們若是來問這個的，可以走了。”

  語畢，於娘子起身抱著孩子回屋去了，將門砰地關上。

  “我瞧著她應該是認得賀先生。”知夢低聲道，“看來是知道什麽，刻意掩蓋事實。”

  寧汐月也沒想過第一次來就能讓她開口，於是走到門口道：“桌上是我們給你帶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和孩子過的好些，若是你有什麽難處，可隨時來找我。”

  兩人很快就離開了屠戶的家，在不遠處往院子看著。

  於娘子聽到沒什麽動靜了，才出來，看到桌上的禮物是些吃的，她偷偷用紙包好放在旁邊的草垛子裏。

  不久，閆屠戶就回來了，他看著正在洗衣服的於娘子道：“怎麽還沒有給我準備飯菜，想餓死老子嗎？”

  閆屠戶中等身材，略胖，看起來有三十多歲，年紀完全可以做於娘子的爹，他滿臉的絡腮胡子，對於娘子十分不滿。

  於娘子坐著沒動，閆屠戶立刻一腳踢過去，滿盆的涼水和衣服就澆了她一身，她悶不吭聲地起身，拿布將自己身上的水擦擦，就去廚房做飯。

  見狀，知夢就要進院子去收拾那個閆屠戶。

  “你救得了她一時，救得了一世嗎？”寧汐月冷聲道，“此刻你去打了閆屠戶，他會變本加厲地在於娘子身上找補回來。”

  知夢頓住了腳步，憤憤不平地道：“難道就讓他如此欺負於娘子，都不管不顧？”

  “除非有法子讓她脫離這個家。”寧汐月瞧著於娘子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道，“她當初是被賣到這家，要離開就得贖身。”

  聽到要銀子，知夢便瑟縮著脖子往後退了退，心想不是自己不幫，實在是她也沒多少銀子，她還得琢磨著逃走呢。

  “走吧，楊肯應該已經到了。”寧汐月轉身便離開了這個村子。

  她們回到書齋時，楊肯也是剛剛到，對於沒有錢的案子，他自然是來的比較遲。

  “你是不是命裏帶煞？”楊肯瞧見她忍不住問，“怎麽從你到這個私塾，事情就沒斷過？”

  楊肯是在女人的肚皮上被叫起來的，滿臉欲求不滿的憤怒，對寧汐月說話也就不怎麽客氣。

  “也許是大人你帶煞呢？”寧汐月冷笑道，“怎麽回回事情都能讓你碰上？”

  昨天太忙了，沒來得及更新，今天補上，抱歉寶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