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弦驚訝地看向蕭瑾，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方才大人那是想要救眼前這個少女嗎？

  除了寧先生，蕭大人居然也開始憐惜第二個人的命了？

  瞧見他異樣的目光，蕭瑾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什麽，他看向身後站著的寧汐月，目光重新陰鷙沉冷。

  他不過是想要替老師贖罪，不想她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害了個無辜的生命，僅此而已。

  “你答應過，不害旁人。”寧汐月頭也不回地道，“無論我是生是死，請大人放過我的婢女。”

  蕭瑾頷首：“可。”

  “多謝大人。”寧汐月依舊沒有回頭，“若是大人不遵守諾言，我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知道這威脅對蕭瑾毫無力度，可在她這個身份，說這種話卻又顯得合情合理。

  “姑娘。”知夢陪著笑臉道，“聽說你身子弱，還好嗎？”

  她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若是她不騙人說自己會引魂，也就不能害了這個無辜的人，因此說話時非常心虛。

  “還好，多謝你。”寧汐月客氣地頷首，“接下來要怎麽做？”

  “這個……”知夢手抖著將自己調製好的一碗催眠藥給她，“你將這個喝下去，應該很快、很快就沒知覺了。”

  蕭瑾站在院中不走，知夢是沒可能救人了，既然如此，那就盡量讓她走的無知無覺，沒有痛苦。

  她告訴蕭瑾這是毒藥，讓寧汐月自殺的，可其實並不是。

  在還未必死之前，知夢還是想要爭取一下。

  “這是什麽？”寧汐月接過來問，“我喝不慣苦藥，幫我準備蜜餞可以嗎？”

  知夢蹲下身子在自己帶來的口袋裏摸索著，企圖找出個甜甜的糖來，平日她沒事就喜歡吃糖，口袋裏總是備著有。

  可她這三天過得太緊張了，早就將口袋裏的糖全都吃光了。

  與此同時，蕭瑾冷厲的眼神立刻又變得溫柔起來，仿佛被籠罩了一層看不清的霧。

  “去準備。”蕭瑾轉頭看向白弦，“要快。”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老師借屍還魂，然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就在他轉頭的瞬間，知夢也在低著頭找糖，寧汐月將手裏的藥倒入旁邊的花草中，土鬆軟，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沒有就算了。”寧汐月將碗遞給知夢，“已經喝完了。”

  瞧著她喝下去整碗的藥，知夢站起身接過碗，有些惋惜地看著她，眼中寫滿了無助和痛苦。

  寧汐月讀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知道這丫頭雖然貪財了些，但絕對是個十分善良的孩子。

  她心中驀然覺得自己得救知夢，救下這個被她連累的丫頭。

  這麽想著，寧汐月就緩緩往下倒，果然瞧見知夢跑過來接住了她下墜的身子。

  蕭瑾走過來，將她抱起，驚覺她那麽輕，和那時在小院裏的老師一樣瘦弱。

  他將寧汐月放在書房前道：“開始吧。”

  語畢，他站遠了些，躲在旁邊的暗處，屏氣凝神，生怕老師會因為不想見他而不願意還魂。

  知夢走上前，在寧汐月的身周點了幾根蠟燭，取出平日她糊弄人的寶劍，輕車熟路地耍了套把式，看似神神叨叨。

  “寧先生，寧先生……”知夢對著書房呼喊，“這裏有你需要的身體，快回魂，快回魂！”

  她神神叨叨地對著寧汐月唱念著，然後舞著劍在四周轉了一圈，撒了些東西在地上。

  寧汐月偷偷從袖中拿出準備好的白磷放在掌心摩擦，很快她的雙掌就起了火苗。

  驚訝地看著那兩簇火苗，知夢忙開口道：“你的靈魂在燃燒，你的身體在重生，寧先生，回魂吧！”

  她話音落地，那兩簇火苗就消失了，她詫異地覺得，自己難不成真練成了什麽絕學？

  “無關之人快離開，否則魂魄不安穩。”知夢說著，微微側目。

  躲在暗處的蕭瑾幾度想要走過來，但他還是忍住了，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可他更不想錯過這件事。

  這一切都在寧汐月的算計中，知夢來自**，並不知道白磷的效用，而蕭瑾必然離她很遠，根本聞不到什麽味道。

  在知夢唱念完自己這十幾年來念得最長的一篇詞，虛脫似的坐在旁邊，抹了把臉上的汗。

  “蕭大人可以過來了。”知夢已經盡力了，可蕭瑾就是不離開，她隻能聽天由命了。

  蕭瑾站在那裏許久不曾動，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在地上躺著的寧汐月，難道她真的還魂成功了？

  他看了好一會兒，竟開始近鄉情更怯，根本不敢走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勇於鼓起勇氣過去查探，剛邁出兩步，就看書房門口躺著的人醒來了。

  知夢被她嚇了一大跳，忙往旁邊躲去，好久才看到那是突然坐起身的寧汐月。

  “寧先生？”知夢試探著道，“是你嗎？”

  難道還魂就真的是她之前那麽做的，她在**之所以能糊弄住人，是因為真的有效，隻是她不得要領罷了？

  驚奇歸驚奇，知夢還是扶著她起身道：“真的是你嗎？”

  寧汐月緩緩睜開了眼睛，脖頸有些僵硬地轉身看向知夢：“你是誰？”

  “我……”知夢還未說上話，懷中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定睛看去，發現寧汐月竟被蕭瑾擁入懷中，緊的近乎讓人窒息。

  “她、她剛醒過來，你別太用力。”知夢難掩自己內心的驚喜，忙對蕭瑾提醒，“她還不適應這具身體呢。”

  蕭瑾恍然大悟，立刻鬆開了寧汐月，看著她熟悉的眼神和神情，雖然不是同一個皮囊，但他就是一眼認出這是老師。

  “阿瑾。”寧汐月緩緩道，“你為何在這裏？”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字音很慢，當真像是魂魄還未長全似的。

  “老師。”蕭瑾撲通跪下了，“這裏是你的書院啊，你想要重開它，我就將你送回來了，你還記得嗎？”

  寧汐月的目光茫然起來：“重開？你不是剛拜入我門下？”

  聽她這麽說，蕭瑾愕然地抬起頭，詢問似的看向寧汐月：“老師看我這樣子，像是十歲？”

  “那你幾歲了？”寧汐月不解地問，“難不成都是大人了？”

  作者君：寶子們，今天給孩子準備東西呢，她明天要上學了，我好累，緊趕慢趕隻趕出來這一章，咱們明天見，我爭取碼多些，更新早點，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