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憐的昌哥兒，你昨日說要來妹妹這裏，怎麽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呢！”

  書齋門外，一個穿著整齊幹淨的婦人哭天搶地，口中說的話卻是指責之言，指認寧昌是來了寧汐月這裏才不見人。

  她正是寧振天的夫人何氏，長相白淨微胖，一雙不大的眼睛裏卻都是怨毒。

  寧振天就站在她身邊，麵色陰沉地看著書齋門口，他就想看看寧汐月何時會忍不住出來。

  等了一會兒，終於瞧見有人出來，卻是崔阿杏，她冷眼看著“唱戲”的夫妻二人。

  “寧族長。”崔阿杏涼涼地道，“我家姑娘說了，堂兄昨日與她懇談之後，得知有人想在背後害他，所以已經離開。”

  “小小丫頭，口出狂言！”寧振天厲聲喝道，“你倒是說說看，誰會害他？”

  “他不見誰，誰就會害他唄！”崔阿杏歪著腦袋，模樣十分乖巧純真，“族長說是不是？”

  寧振天氣得嘴角抽了抽，他早就知道不能與這兩個丫頭講道理，因為根本說不過，是以帶了許多人來。

  “搜！”寧振天一聲令下，“我就不信，昌哥兒能無緣無故消失！”

  他身後立刻出現七八個青壯年，個個都比崔阿杏高出一頭多，站在她麵前，莫名形成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他是不能無緣無故消失。”寧汐月緩緩踱步走出，“族長可知道，他是為何而來？”

  今天說什麽她也不會讓寧振天見到寧昌，否則後麵的事情就無法進行。

  瞧見寧汐月，寧振天微眯著眼，眼底掠過警惕之色，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先等一等。

  “寧小七。”何氏是個婦人，不必忌諱許多，撲上去就要撕扯寧汐月，“昌哥兒是我一手養大，我將他當做親生兒子，你到底將他弄到哪裏去了，隻要你讓他回來，我就不怪你，好不好？”

  寧汐月略微側身，何氏便撲了個空，堪堪站住腳直起身，冷淡地看著她。

  “何氏？”寧汐月輕挑眉，“若是我沒記錯，寧昌自小便無人管教，是平安巷人人皆知的無賴，你這話不怕打自己的臉？”

  這會兒演戲，之前也不知做什麽去了，讓寧昌整日穿得破破爛爛在街上差點要飯，怎麽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小七，如今連聲大娘都不叫了？”何氏頗有些痛心疾首的樣子，“昌哥兒也隻是想來與你說說話，畢竟他多年沒見過你這個妹妹，你怎麽就如此狠心呢？”

  何氏與寧振天一直派人在暗處盯著寧昌，知道他消失之後，立刻商議好，咬死寧昌是在之初書齋消失的。

  “你可有證據？”寧汐月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證明是我將寧昌怎樣了？”

  “他昨天是來找你的，街上的人都能瞧見。”何氏信誓旦旦，“晚上就消失不見，不是你是誰？”

  “原來隻是瞧見了白天？”寧汐月冷笑，“所以你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將寧昌怎樣，就跑到我們如此大鬧，到底是何居心？”

  若說她之前為了自立門戶之事，還能暫且容忍寧家打著她的名號，自居書香門第，如今瞧著這對夫妻的嘴臉，她說什麽也要讓他們知道厲害。

  何氏不知如何回應，不住地看向自家男人。

  “小七。”寧振天又拿出那副語重心長的嘴臉，充當長輩，“你如今出息了，不念親戚的好便罷了，你堂兄可從未為難過你，你如何能狠得下心對付他？”

  寧振天之前還琢磨著要怎麽完成齊大人交付的任務，如今寧昌不見了，他隻要咬死寧小七害死寧昌，主事大人那邊有齊大人打招呼，必能將她定罪。

  他此刻就是在拖延時間，等著官差前來。

  “是嗎？”寧汐月始終淡定從容，“那我們拭目以待！”

  她正要讓崔阿杏將寧昌帶出來，突然看到幾名官差從人群中走出，直接就站在了她麵前。

  “寧小七！”官差凶神惡煞般冷聲道，“你涉嫌謀殺，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

  寧汐月瞧了眼寧振天，見他並無任何吃驚之色，想來就是他報的案，她還未能解釋出口，官差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抓她。

  她還未來得及出手，官差莫名其妙地覺得腕上一痛，火燙般收回手去。

  “竟敢毆打官差！”那個官差立刻暴跳如雷，“將她給我拿下！”

  “慢著！”寧汐月冷聲阻止他，抬起右手示意，“今日我就讓街坊鄰居都看看寧族長為了將我的書齋據為己有，到底做了些什麽齷齪之事！”

  瞧見她的手勢，崔阿杏帶著寧昌出現在門口道：“大家看清楚了，這就是寧昌，他無家可歸，親大伯大娘都不收留他，昨晚天氣冷，我家姑娘好心收留他在這裏住一晚，寧族長前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是我家姑娘殺了他！”

  崔阿杏擲地有聲，保證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到她說的話。

  “族長到底是覺得我殺了他？”寧汐月涼涼地補充道，“還是希望我殺了他，你好一箭雙雕？”

  寧振天的麵色驟然間白如牆紙，他盯著好端端的寧昌，不由得剜了這個無賴一眼。

  他兀自在狡辯：“說不定是你正打算殺他，瞧見我們來了，就沒動手！”

  寧汐月不願與他爭辯，她轉頭瞥了眼寧昌，露出清冷的笑意。

  昨晚被寧汐月嚇怕了，寧昌瞧見她的眼神就渾身哆嗦，立刻道：“昨晚我的確是被小七妹妹好心收留，並沒有任何危險，而且……我前來找小七妹妹的麻煩，也是族長指使的！”

  寧昌滑頭，他知道自己好端端出現在這裏，寧振天定不會放過他，索性他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事實真相說出來，反而給自己多了層保障。

  “你胡說！”寧振天厲聲嗬斥，“究竟寧小七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這樣對自己的大伯說話？”

  他說話之時，往後退了兩步，看起來隨時都要逃跑。

  “她什麽都沒做。”寧昌梗著脖子道，“大伯，你敢讓我來，想讓我和小七兩敗俱傷，就不敢承認嗎？”

  下大雪了，寶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