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已經死了！”寧汐月的目光陰沉又銳利，“你娘對我娘做了什麽，要我大聲說出來嗎？”

  寧雅住了嘴，她有些驚恐地後退，這樣的寧汐月太可怕了。

  “我警告你，你若不找我的麻煩，我便容你逍遙。”寧汐月冷淡地道，“可若是你不聽話，我手中那份供詞隨時可以見官。”

  寧雅震驚地看著她，怎麽把這茬給忘了，若是供詞見了官，自己以後還有什麽臉麵再活著？

  念及此處，寧雅甩袖轉身離開，看似十分生氣，實則是落荒而逃。

  寧汐月看著她狼狽的身影，卻無半點喜色，這對母女不想辦法解決，總是後患。

  蓮嬸湊過來，心疼地看著她：“快回去歇著吧，這些日子你遇到的事情太多，瞧著又瘦了不少。”

  “多謝蓮嬸幫我說話。”寧汐月溫聲道，“耽擱您做生意了，抱歉。”

  “你這孩子。”蓮嬸嗔怪地將她送進屋內，“再說這麽見外的話，嬸子可就生氣了！”

  將她安頓好，蓮嬸才放心走了。

  寧汐月這幾日當真是累壞了，剛躺下就覺得困意襲來，閉眼沉沉睡去。

  崔阿杏給她脖頸的傷口換了藥，便一直守在屋內，寸步都不敢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下來，崔阿杏也趴在床榻邊睡著了，屋內格外寂靜，屋頂的腳步聲在這的夜色中也就尤其清晰。

  寧汐月睜開眼，眸色清亮如魅般盯著屋頂，來人功夫不弱，若非她耳力敏銳，根本無法聽見。

  她瞧了眼睡得正熟的崔阿杏，悄然起身穿好衣服，將阿杏拉起來藏在旁邊的暗處。

  很快有人破窗而入，直奔床榻方向，對著床上的被子猛地砍去。

  砍了兩刀，似乎是覺得不對勁，那殺手掀開被子，觸手卻是仍舊溫暖的床褥，他才得知自己上了當。

  正在他回身之時，一根棍子迎麵而來，正中他的眉心，他登時眼冒金星，舉著刀衝著暗處砍過去。

  寧汐月天生能暗中識物，她利用這個便利和輕盈的身姿，很快又給殺手的後背一下重擊。

  殺手悶哼，他沒料到對方這麽難對付，猝不及防的兩次重擊讓他跪在地上起不來。

  寧汐月趁機上前奪了他的刀，低沉著嗓音問：“說，誰派你來的？”

  那個瞬間，她握著刀的手有些發抖，因為她怕在殺手的口中聽到那個名字。

  殺手似乎注意到她情緒不對，驀然撞開她的手，企圖奪過刀。

  寧汐月反應也快，用刀背打在他的後腦勺，殺手立刻倒地昏過去。

  她點亮油燈，取下殺手蒙著的黑巾，是完全陌生的樣子，她再看手中的刀，也並非大理寺衙役，亦或蕭府暗衛慣用的，她緩緩鬆了口氣。

  如果不是他，那又有誰來要她的命？

  細細捋了遍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寧汐月得出一個結論，應該是刑部尚書陸坤派來的人。

  她那日到王員外家，撞破了刑部尚書家奴手中竟有兵部之人，又與那些人交過手，應該是這件事的直接證人。

  因此，蕭瑾將她帶去大理寺詢問，而陸坤派人來殺她這兩件事就都說得通了。

  看來這件事的背後牽扯出更多的權力之爭，她不願卷入其中。

  “阿杏。”寧汐月抬高了些聲音，“快去拿了繩子過來幫我。”

  崔阿杏此刻才揉著眼睛醒過來，見屋子裏竟有個陌生黑衣人，慌忙起身去拿繩子。

  兩人一起將殺手結結實實地捆起來，然後將他抬到手推車上。

  “阿杏。”寧汐月冷聲吩咐，“你待在家裏等我回來。”

  崔阿杏擔憂地看著她，很想陪著她同去，奈何她目光堅定，不容置疑，隻好作罷。

  寧汐月推著手推車，走在夜色中，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借著月光到大理寺大門口時，寧汐月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她將殺手從車上推下去，綁在旁邊的柱子上。

  做完這一切，她很快就推著車回書齋。

  蕭瑾與幕後之人很明顯是敵對的，隻有將此人交給蕭瑾，讓他查出些什麽，她自己才能從這件事擺脫出去。

  待她離開，白弦從旁邊的樹上一躍而下，大人讓他盯著這個丫頭，果真是有收獲。

  看著綁在柱子上的這個殺手，白弦露出嘲諷的笑意：“陸坤這個草包，派的殺手連個小丫頭都打不過，真是蠢極了！”

  語畢，他將人從柱子上解下來，拎著繩子拖進了大理寺內。

  書房內，蕭瑾在黑暗中坐著，看著眼前的虛無發呆，他不記得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回東市那個所謂的家了。

  以前，東市的院子後門，直通老師的那個小院，他每日都早早料理完所有的事情去陪她待著。

  雖然大多數時候，老師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甚至一個字都不會跟他說起，他卻覺得內心十分滿足。

  如今，那個小院裏沒有了老師，他再也不想回去麵對那個冷冰冰的院子。

  “大人。”白弦在外躬身道，“屬下有事稟報。”

  在獲得準許後，白弦拎著那個殺手進來，看著黑漆漆的屋子，他的心咯噔一聲。

  往往這個時候都是大人在思念寧先生，他進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蕭瑾點亮油燈，看著地上的殺手，冷聲問：“是陸坤的人？”

  “是。”白弦小心翼翼地答，“屬下眼瞧著那個小丫頭將殺手打昏過去，綁了送來大理寺門口。”

  “她送來的？”蕭瑾微微皺起眉頭，目光陰鷙，“她會功夫？”

  “似乎是會些。”白弦道，“依屬下瞧著，那丫頭的功夫並不高，但她在夜色中行動自如，這才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你說什麽？”蕭瑾豁然起身走過來，一把揪住白弦的衣領，“你說她在夜色中如何？”

  白弦被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立刻應聲道：“在夜色中行動自如，應該是能暗夜識……”

  蕭瑾將他的衣領放開，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眸中掠過不可思議的光，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相似的兩個人？

  記得有次，他帶著老師出去，冷不防遇到仇敵，在打鬥中受傷。

  暗夜中，她準確地找到傷口為他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