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月疑惑地問：“狗蛋，你怎麽不回去？”

  那關切溫柔的語氣，就像是問個孩子，或者說在她眼中，李狗蛋就是個孩子。

  “我，我這就回去。”李狗蛋回過神，忙笑道，“事情我都辦好了，後日我等你一起。”

  寧汐月緩緩點頭：“好，知道了，你也快回去吧，後日見。”

  待李狗蛋離開，寧汐月也回屋去休息，對張氏母女憤恨的目光視而不見。

  寧雅將綁著張氏的繩子解開道：“娘，難道我們就這麽便宜了那個小賤人？”

  “怎麽會？”張氏露出了怨毒的笑，“她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可李保奉那個膽小怕事的，怎麽會輕易讓她去告官，就算去，誰理她一個沒權沒勢的小丫頭片子？”

  “原來如此。”寧雅恍然大悟，“娘可真是厲害，那小賤人想贏過我們，再多吃幾年飯吧。”

  母女二人得意地回了屋子，根本不知道她們的話全然被寧汐月聽到。

  寧汐月眼底掠過冷意，果然是不長記性，不見棺材不掉淚。

  次日天亮後，張氏假模假式地做好了飯，到寧汐月的門外叫她：“小七啊，母親把飯做好了，你起來吃吧。”

  寧汐月應了聲，簡單洗把臉便出了屋子，看到張氏那假笑時，也相應地笑了笑，喝了碗粥拿著饅頭就出門去了。

  她約周雲燦在西街一處暗巷的小酒館相見，她得早些去，免得被人看到他們兩人見麵。

  豈料她剛走到酒館，就聽到掌櫃的說，有人將這裏包下，她轉身打算離開時卻聽到熟悉的聲音。

  “姑娘，上來吧。”

  周雲燦竟然比她來得還早，她轉身上了樓，果然瞧見昔日的得意門生正襟危坐。

  周雲燦如今二十歲，長身玉立，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家裏是衛國侯府，三代公卿，身世格外顯赫。

  他溫文爾雅地起身向寧汐月行禮：“學生見過先生。”

  寧汐月卻注意到他交疊在一起的手不住地發抖，她溫聲道：“雲燦，坐吧。”

  “是，先生。”周雲燦恭恭敬敬地坐下，一如往日，隻是看過來的眼睛卻布滿了血絲，“我接到先生的信時，簡直不敢相信先生竟真的還活著。”

  借屍還魂這種事他還隻是在書上看到過，如今親眼目睹，才確認此事是真的。

  “雲燦，這件事太過詭異，連我也並未弄清楚原委，因此不想讓任何人知曉。”寧汐月沉聲道，“你可明白？”

  “是。”周雲燦略顯拘謹，雙手規矩地放在腿上，“學生明白。”

  除了方才見麵第一眼，周雲燦都不敢再抬頭與寧汐月對視。

  “以後叫我小七便可。”寧汐月冷聲吩咐，先生的威嚴尚在，“我會稱呼你為‘周大人’。”

  她的聲音淡漠而疏離，神情也格外冷淡，那雙漆黑明亮的杏眼中沒有絲毫暖色。

  “小七姑娘今日約我來此有何事？”周雲燦驀然收緊十指，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若有需要幫忙之處盡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