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前麵穿大風衣的中年男人就是這個心理，他眼神炙熱的盯著玻璃罩子底下的原石，每一次挑選都不放過任何一塊石頭。

  先觀察外表色相，接著上手摩挲，上下掂量幾下，還會湊過去聞一聞，可以說是相當認真仔細。

  “你也是來看老張頭的？”

  “老張頭？”

  陳陽回頭看和自己搭話的男人。

  “行了，年輕人，大家都是這麽想的，你有啥不好意思？”

  男人明顯把陳陽當成過來學經驗，又不好意思承認的臉皮薄小夥子，不過經由他一張嘴，倒是讓陳陽知道不少事。

  “這老張頭在賭石場有個外號，泥鰍。”

  男人開始解釋，就是因為這老張頭和一般賭石的人不同，每天都會來，屬於是賭石場的常客。

  他每次的規矩都是買了廢料不留戀，立馬轉身就走，買到好料子乘勝追擊，但他也隻是多買一塊，過後無論是漲還是廢，他都不會再沉迷。

  就是靠著這一個鋼鐵般的意誌力，老張頭幾乎日日進賬，生活滋潤得很。

  這不就是比泥鰍還滑，完全抓不住。

  有不少人就生出來模仿的心思，想學習他，賺點小錢喝喝酒就心滿意足了。

  “原來如此。”

  意誌力倒是好，能經受住誘惑。

  “那可不是？”

  男人就好像遇到了知己密友，恨不得掏心窩子一股腦和陳陽說明白：“別看老張頭玩得小，他機會兩天內總能開一塊好料子。”

  真是把他們羨慕得要死。

  “你運氣好，正好碰到老張頭開料子!”

  他們就是過來學習經驗的。

  陳陽隨意打哈哈的回應，看著老張頭的背影卻是慢慢搖頭。

  別人都說他能忍住誘惑，但陳陽覺得，這一次怕是玄。

  果然，老張頭選好料子，很快就到切割台去驗證，隻可惜，第一刀下去這料子就已經廢了。

  “廢料？不可能！”

  他明明選好了。

  老張頭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

  自己明明是按照以往的經驗，之前都是能開出好料子的。

  雖然不是價值上萬，但是每回總有小幾千。

  他還特別需要錢，怎麽能在這個關鍵時候開不出？

  “老張頭，這都切得不能再碎了，怎麽不可能？”

  切割師父都記住他了，好笑的點出。

  “你要是不甘心，再去選塊料子，我仔仔細細給你開一遍。”

  馬上有客人接話：“那可就要等明兒了。”

  “對，老張頭可不會選第二塊料子。”

  大家對他都已經很熟悉了。

  “好，我再去選。”

  結果這次，老張頭居然改變主意。

  “老張頭要選第二塊？”

  “他不是輸了就不玩的嗎？”

  老張頭還口口聲聲說，這玩的就是運氣，開門紅當然要再接再厲，這要是一開始就輸了，說明今兒運氣不好。

  他就是靠這理論在賭石場過活的。

  “可以啊，反正老張頭運氣好，指定能開。”

  “那倒是，這一回他肯定能開出好料子。”

  圍觀的顧客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不少想趁機學經驗。

  “老張頭又要選石頭了，走，咱過去瞧瞧。”

  和陳陽搭話的男人自來熟的招呼他過去。

  也行，先看看老張頭怎麽玩。

  “光澤可以，沒有紋路，氣味新鮮，重量也可以，就他了。”

  老張頭這一次選得更仔細謹慎，小心翼翼的看了又看，最後選了一塊兩個拳頭大的料子。

  光是這一塊原石就要花六七百，對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很貴了。

  “看來老張頭很自信呐！”

  “他平時選的都是價格最低的原石。”

  今天居然選更貴的。

  “我看老張頭很有信心。”

  “哈，這還不一次回本？”

  大家磨拳搓掌，看得更開心了。

  隻有陳陽暗暗搖頭，心裏還有些同情老張頭。

  “你有啥看法？”

  “沒什麽看法，隻是不太看好這石頭。”

  有人問，陳陽也不打算沉默。

  今天過來，一方麵是弄清楚賭石場，另一方麵就是要替大剛叔討回公道。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做一個沉默的看客。

  “哈哈哈哈，他說不看好。”

  誰知道這話一出，就跟捅了馬蜂窩，馬上遭到圍觀人群的嘲笑聲。

  “年輕人，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嗎？”

  “哈，我看又是個看了點資料，以為自己能行的傻子。”

  “你也不看一圈，咱們哪個年紀不比你大？”

  就陳陽這小樣，還擱這兒說得頭頭是道？

  大家是無情嘲笑，肆意嘲諷。

  “他選的那塊料子中規中矩，一刀切下去可能見漲，但是再切一刀，絕對是廢料。”

  如果會被嘲笑聲音打倒，那還叫陳陽嗎？

  他繼續往下說：“原石的表麵都會有一層風化皮殼，讓人沒法看清楚內部的玉質，所以你們都覺得，賭石靠的是運氣。”

  運氣好能開出好料子，運氣不好則是開廢料。

  實際上，這是一個錯誤的看法。

  “原石上邊有很多特征，這都是能讓咱們評估裏麵的玉質。”

  這都是有聯係的。

  當然，陳陽還有另一個更快速的辨認方法。

  那就是進門後，陳陽隻是看了一眼就可以確定，哪一塊原石能開出好料子。

  這些原石上邊都是蘊含靈氣，好料子靈氣充沛，顏色純正，如果是廢料，石頭上麵什麽都不會有。

  老張頭剛才選的，陳陽隻是看到了一絲靈氣淺薄的在上邊，就跟一縷絲線沒什麽分別。

  這料子能好才怪了。

  “哈，給你點顏色你還真要開染坊了？”

  “笑話，背點書就以為自己懂了，年輕人，還是回去多學幾年。”

  顧客看陳陽說的頭頭是道，笑得更放肆。

  “這又是在哪本地攤書上看到的？誰不會背書？”

  他們繼續嘲諷，都覺得陳陽是過來搞笑的。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又是頭一次來的生麵孔，膽敢說這些話，那不是大放厥詞？

  可就在大家要繼續嘲笑陳陽的時候，老張頭那邊發出了一聲不敢置信的嚎叫：“什麽？又是廢料？”

  “不是切漲了嗎？”

  他明明都看到了，第一刀下去就見綠了。

  怎麽會，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