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花柳病
作者:六六      更新:2022-02-27 10:55      字數:2199
  張良頂著一張僵硬的臉,聽著對方嘰嘰喳喳的說著話,隻覺得心跳的越來越慢。

  腦海中一直回蕩著紅棉得了髒病的話,怎麽會得那種病呢?張良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生了鏽一般,有些轉不過彎來。

  可偏偏那同僚話語不停,說完了要替天行道的話後,又開始在張良的耳邊,形容紅棉得病時的模樣。

  “我悄悄的告訴你,我聽人說那紅棉的身上,起了紅斑和狼瘡,整日裏的流膿水,那一身軟香玉肌,現在已經爛得不成樣子,怕是以後被紅娘治好了,也再也不能接客了。”

  “不過就紅娘那要錢不要命的性子,估計也不會給紅棉治病,八成等到人死了,就給裹上一個破草席,扔進亂葬崗了事。”同僚頗有幾分唏噓的說道。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給張良帶來了多大的衝擊。

  原本張良隻是一張臉僵著,做不出什麽表情來,現如今整個身子,都僵得跟塊木頭似的。

  那被官袍遮擋下的肌膚,泛起了層層的雞皮疙瘩,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張良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癢的不行。

  可他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官袍,不讓自己伸手去抓身上的癢處。

  那同僚說了半天的話,都不見張良應聲,便扭頭看向對方,開口問道,“你這是怎麽了?臉色蒼白,臉上還冒著冷汗,難不成是身體不舒服?若是堅持不下去的話,你就先行回家吧,胡大人那裏我替你去說。”

  張良強迫自己,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聲音帶著幾分暗啞的說道,“可能是昨日夜裏吹了冷風,現在身體,確實有些不合適,那胡大人那邊就麻煩你了,我先走一步。”

  說罷,張良匆匆地站起了身來,因為身形略急的緣故,衣袍帶倒了桌案上的茶盞,深褐色的茶水,淋濕了張良的官袍,讓他的身上,都泛著一種苦澀的茶味。

  平日裏最注重形象的張良,此時完全顧不得身上的狼狽,步履匆匆地,無視其他人略顯詫異的目光,直接衝出了翰林院。

  有人心中好奇的,伸手捅了捅,先前同張良說話的同僚,開口問道,“張大人這是怎麽了?怎麽今日走的這麽早,這麽匆忙?”

  “奧,你說張大人。”那同僚拖長了音調,吊足了別人的胃口後,才開口說道,“張大人昨日夜裏受了涼,今日身體有些不太舒服,便提前退了。”

  “原來是這樣。”問話的人,想到張良那難看的臉色,認同了同僚的話,沒有多想。

  而另一邊,從翰林院走出的張良,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回府,而是讓車夫拐道,去了城南。

  他在馬車上換下了官服,穿著平日裏的衣衫,如往常一般,摸到了自己情人的住處。

  沒想到張良會突然來襲的女人,正趴在床上,數著自己心得的首飾,聽到外麵開門的聲響,這個才抬起了頭,匆匆將首飾藏好,又捋了捋發絲迎了出去。

  看見麵如菜色的男人,女人的麵上,浮現出一絲驚喜的笑容來,留著自己纖細的腰肢,朝著張良撲了過去,嘴中說道。

  “老爺今日怎麽來的這麽早?害得奴家都沒有準備,老爺快來瞧瞧,奴家今日,是不是沒有往日好看了?”

  說著,女人便拉著張良的手,往自己身上搭,卻不料張良仿佛觸了電一般,直接甩開了女人的手。

  看著女人臉上挫餓的表情,他這才開口說道,“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去給我找個大夫來,讓他來幫我看看。”

  張良說著,也不去看女人的臉色,直接推門走進屋裏,將自己摔在了繡著鴛鴦戲水的錦被上,心中是一陣又一陣的後怕。

  因為緊張害怕自己猜測成真,張良將自己縮在被子裏,不斷啃食著自己的十根手指。

  而外麵,女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屋內的方向,又掏出懷中的帕子,仔仔細細的擦拭著自己,先前拉過張良的手。

  嘴中小聲的嘟囔道,“真是髒死了。”

  雖然心中嫌棄張良,但女人還是乖乖的帶這帷幔,走出了院子,還被張良請了城南最好的老大夫。

  大夫進院時,張良早已將自己的手指,啃得鮮血淋漓,聽到外麵女人的聲音響起,他連忙拉下床上的帷幔,將自己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在一片漆黑中,他感受到了一絲安全感。

  此時房門打開,帶著一身藥味的老大夫,走進房內。

  女人蓮步輕移,朝著床塌的方向走來,嘴中還不忘開口說道,“老葉,奴家把大夫給您請來了,您快點出來吧。”

  但張良卻縮在床裏不吭聲,而是直接將自己的手,順著帷幔間的縫隙,伸了出來。

  “就在這兒,這麽看就可以。”張良不願意叫人,看見自己的容貌,畢竟得了這種病,可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你也出去等著,我什麽時候叫你進來,你什麽時候再進來。”張良對著女人命令道。

  女人無所謂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若不是為了那點銀子,她才懶得和張良待在同一個房間裏,萬一被對方過了一身的病可怎麽辦?

  是的,張良的髒病,就是她對張良下了藥,又特意找人給她過上的,可以說今早坊間,人們口中倍感可惜的紅棉,完全是受了張良的無妄之災。

  這病的潛伏期有些長,紅棉之所以那麽早被發現,完全是因為她是春喜樓的頭牌,有定期的大夫,為她檢查身體。

  而張良則是農戶出身,根本不在意這個,身上起的幾個紅斑,他也隻當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根本沒有將其當回事,所以才遲遲未能發現。

  女人甩著自己的帕子,從屋裏走了出去,站在門外,抬頭望天,心中算計著大約多久,才能拿到那筆尾款。

  而她的身後,房間內是一片壓抑至極的安靜,老大夫把著張良的脈搏,眉頭卻越皺越緊。

  遲遲等不到老大夫說話聲音的張良,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夫,我這是什麽病?”

  老大夫收回了自己的手,又謹慎的從懷中掏出一個藥膏,在手上擦拭了一番,而後才開口說道。

  “你這個得的是花柳病,從今日起,不要和別人有身體上的接觸,所穿的衣物,所用的餐具,能焚燒的焚燒,能掩埋的掩埋,千萬不要和別混用,不然可就是害了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