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獨自逃命?鳴金收兵?
作者:
程鋒破浪 更新:2022-02-26 04:57 字數:2557
“張軍侯,就要踏進護城河了,好像咱們的騎兵還沒有回來?”
代裕鴻好心的提醒張憲。
那意思是:如果敵軍突然打開城門用騎兵對咱們進行反衝擊,咱們現在沒有騎兵可是要吃大虧的。
張憲此時也很‘痛苦’,自家騎兵的突然消失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他在本次戰役籌劃中可以說是殫精竭慮、絞盡腦汁,自以為把方方麵麵都設想到了、戰局進展也很順利,就是沒想到在最需要騎兵的時候‘它’竟然了無音訊!
“不用操心其他的,我們都走到這了。”
張憲生來就是當大將的料,知道事已至此隻能‘硬扛’,瞻前顧後隻會未戰先輸!
還不如放下負擔放手一搏。
他的表情顯得非常平靜:“那一萬騎兵是程少卿早先秘密布置好的絕招,躲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隱蔽所在,就為了關鍵時刻能給敵軍致命一擊。”
“這是我偷偷透露給你們的,你們可千萬不要到處說。”
到了危急時刻,城上、城下的兩個主帥都被逼使用了‘忽悠大法’。
張憲一邊說著,還一邊搖晃著手裏的鈴鐺,靠鈴鐺的節奏變化來傳遞指揮意圖。
這又是程洲的傑作,他做不了古代大型戰爭的戰陣指揮官,但他能想出很多在細節處提高軍隊實力的辦法。
比如程洲參與組建的軍隊都必須把盔纓都拔掉、把盔甲上的佩飾都敲掉,保持甲麵光滑無滯礙、減輕重量。
把標識職務級別的掛飾在臨戰時必須掛在後背,這樣可以讓敵軍不容易識別己方的將官從而進行重點打擊,而又讓後麵的自家士兵能及時分別前麵的長官、追隨長官的前進方向。
在前線取消‘旗語’改用鈴鐺來傳遞指揮,也是為了保護指揮官不被冷箭狙殺。而且鈴鐺取代旗語也不容易被敵方看出作戰意圖:因為旗語要傳遞重要的戰陣命令,必須是簡單易懂,往往敵方看見了也能猜出一些。
當然,旗語並沒有被取消;在聲音特別嘈雜鈴鐺不適用的時刻,還是可以用旗語的。
——
城牆之上。
“宋軍已踏進護城河,是否迎擊?”
王陽明問道。
守城方被歸義軍占盡先機,一直牽著鼻子走。先是被對方浩大的聲勢搞得手忙腳亂、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接著對方卻又不緊不慢的徐徐壓來,把守城方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空著肚子等著。想放鬆吧又不行、說操刀子就拚命吧又得等半天,精神和體力上都就這樣被吊著,每個人都備受折磨。
被這幫壞透的了‘宋狗’戲耍了這麽久,咱們終於要刀口見血了!
所有的夏國官兵們甚至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個過程再不好受也終將告一段落。
老子現在感覺不到肚子餓了!
你們宋狗都去死吧!
讓我們都解脫吧!
汪勤此時也是恨得咬牙切齒:好你個張憲,你夠狠!現在輪到我給你點顏色瞧瞧了。
“打開城門、放下吊橋!”
汪勤終於宣布了這個所有夏國將士都期待的命令,隨後她大大的噓了一口悶氣。
城下的歸義軍踏進幹涸的護城河河道。
此時靈州城的厚重城門也‘吱呀’的隆隆開啟。
城樓上,吊橋的鉸鏈輪盤也在緩緩轉動
遠遠的歸義軍大營望樓上,程洲的望遠鏡被深秋的冷霧模糊了視線,夜色也徹底讓他失去了對前線的掌控。
已經傍晚了啊!
騎兵、我的騎兵呢?
此時此刻的程洲感到深深的絕望:雖然看不清細節,但明顯的已經有火把出現在城門處,這說明夏國人的騎兵終於出動了!
歸義軍的結局會怎樣?
會被踩死、被碾壓的啊!
現在大營裏隻有幾百名親衛和民夫,隻要夏國騎兵衝過短短的一裏路我就歇菜了。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竟然結局是今日死在亂軍之中麽?
楊再興沒有死在小商河、也是注定要死在這個‘曉殤河’,‘太昊’祖宗是早就設定好了要給我一場慘敗的吧!
原來,所謂的‘幹大事’,真的會‘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我好像、應該、趁著還有時間,開溜?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還有很多底牌、還有很多資源,完全可以卷土重來!
可是,真的要丟下張憲、楊再興、瞿彪、耿驢兒和三萬條性命,我自顧自的逃命?
我真的做不出這種事啊!
可我又不想死,我該怎麽辦?
——
“快鳴金收兵!”
“快鳴金收兵!”
“收兵!”
突然,就有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在大喊大叫著,從遠至近。
程洲正在彷徨無助的時候,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他眼淚都下來了。
他轉頭尋找聲音的方向,就見到折彥璋飛騎奔來。
“程少卿,快鳴金收兵、洪水馬上就下來了!”
折彥璋的後麵還跟著兩千多名歸義軍騎兵,她焦急的大喊:“夫君你信我啦,收兵我們就能贏!”
就算程洲再聰明,可他在最絕望的時候突然聽到‘快鳴金收兵、收兵就能贏、洪水來了’這些奇談怪論,他腦子裏也是一團漿糊的。
還好程洲覺得折彥璋是絕對不會害他的,而且自家一萬騎兵詭異的消失、現在又出現了兩千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立刻抓起‘退’字旗揮動起來,大營裏的傳令兵紛紛衝向那用來指示收兵回營的八麵大銅鑼
——
幹涸的護城河河道裏。
“雲梯雲梯,集中到吊橋下麵,支住吊橋不讓他放下來!”
張憲這個主帥還真得親自到前線指揮才行,危急時刻就是有辦法。
城門口的歸義軍收到命令,趕緊把用來登城牆的長梯往緩緩下降的吊橋下麵集中,迅速的支起了十來個雲梯頂住吊橋。
“汪守備,咱們的吊橋放不下去啦!”
城樓上馬上有士卒把即時軍情稟報給汪勤。
汪勤和王陽明:哈???
兩人趕緊衝到城垛邊伸頭往下看看:千古奇景!
自古以來攻城方都是千方百計的斬斷繩索、放下吊橋,以利於自己方便的從吊橋上過河來衝擊城門。現在歸義軍剛要發起攻勢的時候、卻變成了防守方,用雲梯把吊橋頂在半空。
守城方的禁衛軍精騎,就沒法從城門裏直衝歸義軍的大後方直搗大營、絕敵軍的後路了。
還未正式接敵,雙方的鬥智鬥勇已經進入白熱化!
“打旗語,問問後門怎麽樣了?”
城牆上汪勤立刻向傳令兵下令。
王陽明趕緊搶答:“我已經問過了,後門的吊橋也是一樣被頂住放下不去!”
汪勤咬著嘴唇、眼珠亂轉,不時的嗬嗬冷笑;她的腦子飛快的運轉著,現場幾萬人的命運、國家的命運都背負在她的身上,她必須盡快做出正確的決斷。
“既然,歸義軍能在河道裏輕鬆走過來,那這個幹涸護城河河底就一定不是淤泥地質了。我們的精騎也一定能走河道!”
汪勤再次迅速的下令:“哈哈,你張憲以為能躲過一劫?不用理會吊橋了。傳令兵向城下打旗語,請哥舒魁將軍指揮禁衛軍精騎、放棄直衝敵軍大營的原作戰計劃;改為從城門兩邊衝下河道、在河道裏奔騰踐踏敵軍步兵,給我不惜力的衝殺!”
“我軍大勝在望啦!”
汪勤大口的吸著氣,她太興奮了。
王陽明此時也是眼前一亮,感覺勝利的曙光在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