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河道開溜與積極防禦
作者:程鋒破浪      更新:2022-02-26 04:57      字數:2477
  “楊製使,這綢緞莊裏的廚房隻剩一袋小米,總算熬了一大鍋稠粥。”

  瞿彪捧著一大碗小米粥遞給楊再興。

  楊再興喝了一大口,晃了晃大腦袋:“照此下去,我等豈不是下頓連粥都沒得喝、要被困死在這裏?”

  瞿彪隱蔽的掏出兩塊麵餅:“楊製使你是我們的最強戰力,光喝粥可不行。還好有一個耿雲莊夥計藏了點吃食,我花銀子買來了。”

  楊再興的小眼看著瞿彪,點了點頭;他也不會太多客氣話,拿了這唯一的麵餅就吃。

  這時候就不必廢話了,吃多點待會兒玩命吧,這三百人確實得依靠他才有活路。

  “天快黑了。我們搶先進了一點吃食,待會我們就趁外麵黑旗兵開飯的時機,從曉殤河這邊開溜。”

  瞿彪這個脫身之計,倒是和張憲的攻城謀略殊途同歸。

  “我已組織人手,將幾塊門板(又是門板,萬能的門板!)用絲綢搓成的繩索捆紮起來、連接長筏子。不過我們不能坐在筏子上麵漂流,因為夏國人遲早會發現我們;坐在筏子上麵都會被射死,我們隻能躲在筏子的邊沿下麵,站在水中走出去才能活命。”

  他抱歉的對楊再興說道:“我個子小,武藝走的是輕靈的路子、罩不住大場麵;隻得勞煩楊製使您和耿指揮站在筏子上麵防禦了,特別要當心敵軍射火箭來燒我們的筏子。”

  瞿彪掃視了小院一圈,微笑著對大夥兒說道:“我們能作的都作了,想脫身還要有點運氣才行。我們放手一搏吧,相信結局總不會太差。”

  耿驢兒匆匆走過來拉住他:“瞿都頭,怎麽沒看見你喝粥?你不會是”

  瞿彪趕緊打岔:“我不餓。那個,時機到了。”

  他一指綢緞莊外麵,大夥兒都安靜下來聆聽。

  “飯來了飯來了!”

  “哎呀,咱們就這樣一直半張著弓也夠累的啊!”

  “總算來飯咯!”

  “左隊先吃,依中隊、右隊、前隊、後隊的順序輪流。”

  ——

  這夏國三百步弓手,在外麵守著圍困是最省力的選擇。

  主動進攻的傷亡肯定巨大,就楊再興表現出的戰鬥力,誰也不想主動送死;何況上麵主將也沒有給出這樣的指示,隻要圍困久一點裏麵的人餓也餓暈了,還怕收拾不了他們?

  “咚!”

  “轟——!”

  一個燃燒的火油桶掉在中心街上,摔個粉碎。

  一蓬火焰迅速的膨脹開來。

  正在排隊打飯的步弓手們先是被驚呆了,但大火的暴烈讓他們很快驚叫著四散逃避;有幾個已經被飛濺的火星燒到身上了,趕緊倒地翻滾,反應過來的同僚也圍上前拍打滅火。

  “咚”、“轟——!”

  第二個火油桶又砸到中心街上,把飯鍋都給打翻了。

  原先還留在原地想滅火的步弓手們,這下就遭了秧,被飛濺的粘稠火油吞噬

  綢緞莊小院中,楊再興手持撿來的唯一一壺黑旗軍弓箭。還剩最後一桶火油,每個箭頭都綁上了布條,他把箭頭蘸上火油、點燃、射出!

  射箭的方向都是中心街那邊,盡量的射遠,楊再興很快就射光了這十來隻火箭。

  不多時,靈州城裏的居民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走水、走水啦!”

  “怎的忽然起火?咦、是一隻火箭,當家的!是宋軍打進城了麽?”

  “死鬼,快抱起孩兒先跑啊!”

  “母親母親,我怕”

  可憐這些平民,難免會因此死傷幾人。綢緞莊中的眾人為了活命,也顧不上作聖母憐惜世人了。

  瞿彪見時機差不多了,叫道:“天色暗了、就是此刻,楊製使發動吧!”

  楊再興抱起最後半桶火油,像原先那兩個一樣也猛地扔向中心街;外麵又是一波烈焰蒸騰,夏國步弓手們隻得避的更遠。

  他抄起大槍,衝到後院庫房中,此時耿驢兒已經把牆壁撬開一個大洞。他也是粗壯漢子、抱起一個磨盤就砸——‘咵嚓’,牆壁就垮塌了一大片,可容兩人並行而出。

  瞿彪指揮三百人都抬起門板,連接著從大缺口疾步走出。

  瞿彪走在最前麵開路,當他踏出牆外,竟然“啊!”的一聲就失足跌落到河道中。

  瞿彪顧不得自己腿腳疼痛,趕緊大喊:“你們慢點下來,河水斷流啦!”

  耿驢兒此時也順河岸溜了下來,扶起瞿彪:“這可如何是好,我們進城的時候河裏還有水的呢?”

  瞿彪搖了搖頭:“無法可想,斷流就斷流吧,事已至此隻有走下去了。還好咱們西北常常幹旱少雨,河床都是砂質底,我們順著河道走到水門再說。”

  畢竟黑夜裏走河道裏還是最隱蔽的一條路,隻是沒了河水,萬一被發覺也會很危險。

  ——

  靈州城上。

  “汪守備,黑旗禁衛軍五千精騎分成兩隊,已經按照您的指示在兩座城門後麵待命。”

  黑旗禁衛軍騎兵統領哥舒魁向汪勤報告。

  汪勤滿意的點頭,這個統領真是夏國的忠義之士、武人典範啊!

  “很好!你治軍森嚴、調度得法,等打完這一仗我一定要向王上舉薦你。”

  哥舒魁高興的施禮告退,下到城門處,準備親自帶隊衝陣。

  守城,從來不能隻是一味的防守,必須得‘守中有攻’才行。

  隻有北宋會連續出現被遼國千裏奔襲“檀淵之戰”打到首都東京、又被金國重複兩次千裏奔襲打到東京,最終滅國。

  這就是是一味的龜縮防守導致的,甚至沒有人敢出城騷擾一下。那麽長的一段路,幾十個大小城池都沒有被攻下,隻攻下首都北宋就歇菜了。

  首都一再的被蠻夷千裏奔襲,宋朝高層竟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思和改進。

  簡直奇葩!

  而汪勤命令黑旗禁衛軍保持頂盔摜甲的狀態,就是為了在適當的時機派這支精騎衝出城去大量殺傷歸義軍。

  如此可以大大打擊歸義軍的士氣,也可以讓他們不敢太囂張的隨意布置攻城器械,必須得分一部分兵力來防止自己被攻擊。

  這樣一來,誰是‘攻’誰是‘守’、誰主動誰被動,就不是你單方麵說了算,攻城方被守城方反殺也不是不可能了。

  這就是一直被古往今來的軍事家倡導的‘積極防禦’。

  如果歸義軍真的被黑旗禁衛軍精騎這麽衝擊一下,那真的可能崩盤,就此一敗塗地!

  程洲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幸好歸義軍也有一萬騎兵,河西漢兒的騎術也不差於夏國人;到時候這一萬騎兵對夏國黑旗的五千精騎反衝擊,還是自家的贏麵更大。

  而城裏的夏國人也知道有這一萬騎兵存在,所以沒有一開始就派出來主動挑戰,不敢輕舉妄動。

  隻是,現在歸義軍的一萬騎兵卻逾期未歸,詭異的消失了。

  程洲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現在的壓力可不比城樓上的汪勤少,他從來沒有麵臨這麽失控的狀況。

  完全莫名其妙、一頭霧水:難道又是‘太昊’祖宗搞鬼做了手腳,看我發展的太順、刻意的在平衡勢力對比?

  一萬人、兩萬匹戰馬,到現在除了有幾個迷路走散的人回了營,其他的竟然全部憑空消失了?

  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