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冠蓋滿京都
作者:程鋒破浪      更新:2022-02-26 04:56      字數:3498
  程洲拿出《論語》,費勁的把徐鱗的密碼信翻譯了出來。

  徐鱗的密碼信,字數依然簡單,內容卻是觸目驚心:眾逾十萬,公明弑晁,掠滑襲徐,下江聯方。

  程洲覺得前麵兩句還挺好理解:梁山賊已經發展到十萬多人,宋江宋公明弑殺了晁蓋自己當了扛把子

  後麵的兩句,還得靠古代土著何癲來解答。

  何癲拿出珍藏的地圖,指著東京北麵說:“滑肯定是指滑州,徐是指徐州。看來這梁山賊裏麵有高人指點他們,想來個聲東擊西。先假裝攻擊東京北麵門戶滑州,其實最多劫掠一番就馬上轉移。他們隻是想吸引朝廷的大軍的注意,騙官軍到北麵的滑州去追剿賊寇。”

  “你們想想,如果東京附近出現反賊肆掠,必定會天下震動;那時,勢必徐州附近的禁軍都要來東京勤王。而梁山賊真正的目標,當然是東麵的徐州。此時徐州兵力被抽空,梁山賊可以去占據固守,也可以劫掠這個大城。到時候他們的收獲必然巨大。之後,梁山賊的實力會急速膨脹,就很難再遏製了!”

  “而且,梁山賊還有後招。搜刮徐州之後,他們當然是兵強馬壯了。過段時間,官軍總會反應過來的,肯定會集中兵力趕去圍剿徐州。梁山賊寇就會丟下徐州沿運河直下江南,找一個姓方、或者叫什麽方的反賊聯合,在江南坐大”

  “很可能就是這樣了,我隻能根據這一點線索猜一猜。”何癲看著程洲聽的嘴巴合不攏,不禁有點得意。

  他哪裏知道程洲聽完之後心中翻起的滔天巨浪——出大事了!

  不是叫什麽方,那個“方”:是姓方的方臘!

  宋江奪了梁山賊的首領之位,這不足為奇,可他怎麽提前知道有個方臘?還能想到跑去江南找方臘聯合?

  不對勁!

  肯定是有人搞破壞:這個人,隻能是穿越的“骰子”之一!

  隻有另外一個穿越過來的“骰子”,才會知道曆史的發展軌跡,是“它”在指引宋江聲東擊西、搞“大迂回、大跳躍”戰術;是“它”知道方臘很快就要起事;是“它”想把這兩股反叛勢力聚攏、壯大,在大宋的肚子裏麵捅刀子!

  那麽,這個人,一定不是大宋這邊的;因為這樣作,隻有利於西夏和遼國。

  是逃回西夏的李安王子在搞風搞雨?

  不管是不是他,不能再等了,我要盡快趕到東京報到;之後盡快的出發去解決梁山賊,不能讓宋江和方臘會師。

  有時候,一加一是會大於二的!天知道,當北方的梁山叛軍和江南的方臘叛軍融合之後,會爆發出怎樣的戰鬥力?

  形勢很嚴峻。

  那個突然出現的“骰子”,他出手的這一次,輕易的就改變了曆史走向,可比我厲害多了啊!

  他,會是什麽人?

  ——

  兩輛孟記馬車在駛往東京的官道上。

  程洲看著馬車裏親密無間的兩人,不禁感歎:女人呐,友誼的小船說開船就開船,真是有表演親密關係的天賦啊

  “嗬嗬,彥璋妹妹真是天真爛漫,看著就招人喜愛。最重要的是啊,你還能在戰場上保護夫君,可以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真是讓姐姐我好生羨慕”

  “佳懿姐姐竟說些見外話,我那是份內的事啊!再說,我們在青塘那些日子,天天守在一起吧,容易膩煩。他反而心裏總是掛念著你,魂不守舍的樣子,時常讓我醋意大發呢!嗬嗬嗬”

  “哎呦,折妹妹你說的不是真的吧?咯咯,我聽著都羞人夫君他呀,都被妹妹你把魂勾走了,哪裏會念著我?沒背地裏跟你說我的壞話我就燒高香了”

  “沒有沒有,我的好姐姐啊,夫君絕對沒有說過你任何壞話!”

  程洲聽到這,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正猶豫要不要及時的幹預中斷這次‘交火’——就聽折彥璋話鋒一轉:“夫君愛惜你還不夠呢,怎麽肯說你半點不是?就哪天,才說了個'她不如你',就無論如何也不肯往下說了,我怎麽問也不開口。姐姐你說,夫君多心疼你,他是不是處處都在維護你?嗬嗬”

  完蛋、五雷轟頂啊!

  程洲石化了:彥璋啊,你這麽單純的好女孩,怎麽你也進入宮鬥模式了?嘿嘿,這才是真正的塑料花姐妹情啊,沒一個是善茬!欲哭無淚女人呐,你名字是毒蛇——!!!

  孟佳懿笑眯眯的看著程洲:“夫君你真的說過?你這麽愛惜我、維護我;說我不如折妹妹——當然是玩笑話了,對不對?”

  程洲:

  “哈哈,這個;你們,啊!是吧。誒——這個,佳懿你的力氣是不如彥璋大嘛;這飯量麽,就更不如她了哈哈”

  “嗯,咱們不扯這些沒意義的。佳懿你再給我說說,東京的姨夫家,朱勔他還有什麽講究,他老人家喜歡什麽、忌諱什麽?我怕我記不住,到時候不討喜呢!”

  必須強行轉變話題了。

  ——

  行走了三天,一座大城出現在眼前。

  這是真正的大城、這個時代的天下第一城、世界第一城!

  那聳立的城牆,也太高了吧仿佛亙古以來,它就聳立在那裏。它就像從地裏生長出來的,不是人類修建了它。它是大地的靈秀精氣所化、是大宋的命脈!

  它,是古代市民文化的極致,

  它就是汴梁,

  它就是傳說中的東京!

  ——

  “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習鼓舞,班白之老,不識幹戈,時節相次,各有觀賞。燈宵月夕,雪際花時,乞巧登高,教池遊苑。舉目則青樓畫閣,棱戶珠簾,雕車競爭駐於天街,寶馬(還奧迪呢)爭馳於禦路,金翠耀目,羅綺飄香。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弦於茶坊酒肆。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皰廚。花光滿路,何限春遊,簫鼓喧空,幾家夜宴。伎巧則驚人耳目,侈奢則長人精神。瞻天表則元夕教池,拜郊孟亭。頻觀公主下降,皇子納妃。修造則創建明堂,冶鑄則立成鼎鼐。觀妓籍則府曹衙罷,內省宴回;看變化則舉子唱名,武人換授。仆數十年爛賞疊遊,莫知厭足。”

  ——孟元老《東京夢華錄》

  這是一位北宋末年在東京生活過的文人回憶錄,大概翻譯一下,看看汴梁究竟是怎樣的繁華:

  我來到汴梁當‘京漂’的時候啊,大宋已經進入太平盛世很長時間了。

  京城裏人口太特麽密集了,各行各業繁華的不得了。滿眼看去,都是什麽情景呢:垂著童發的小孩兒,隻知道無憂無慮的玩耍;兩鬢花白的老人,一生都沒有經曆過戰爭。

  城裏人真會玩,節日一個接著一個,我在東京天天可以觀賞到各種美景:我在華燈齊放的良宵裏沉醉,我在月光皎潔的夜晚無眠;到瑞雪飄飛之際、到百花盛開之時;或者是七夕的乞巧、或者是重九的登高;或者是金明池畔的禁軍操練、或者是瓊林苑中的皇帝遊幸

  放眼所見:到處是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飾華麗的抬轎,和奢豪馬車爭相在大街旁搶停車位;名貴矯健的寶馬,縱情奔馳在寬闊的中*央大街上;商業區裏處處鑲金疊翠、耀人眼目,羅袖綺裳飄送芳香。

  各種流行小曲的旋律與美人的笑語,回蕩在柳蔭道上與花街巷口;簫管之音與琴弦之調,彈奏於茶坊雅聚與酒樓盛宴。全國各州縣的人都往京都匯集,世界各國的使者都和宋朝往來。五湖四海的珍品奇貨,都到京城的集市上進行貿易;薈萃九州的美味佳肴,都在京城的宴席上供人享受。 豔陽、花瓣鋪滿道路,一視同仁的迎接所有百姓來乘興春遊;音樂、梨劇震蕩長空,又見幾家豪門大開夜宴到天明。

  奇特精湛的技藝表演使人耳目一新,奢侈享受的生活使人精神放鬆。京都的百姓每年都有幾次觀瞻到皇上天顏的機會,分別是在元宵節觀燈、金明池觀射、郊壇祭天的時候。除此之外,在京城還能夠多次看到公主出嫁、皇子納妃的盛大典禮。

  皇宮的重要建築成就是創建了大慶殿,重要的冶鑄偉績是製成了九鼎。我在幾十年當中沉醉於觀賞盛典,迷戀於遊玩勝地;京都的時尚永遠在翻新,從來沒有感到厭倦和滿足的時候。

  ——

  現在的東京,其實是後來建的新城,為周世宗柴榮時所築,周長四十八裏餘,北宋多次增修,至宋神宗時略加拓展,周長五十裏餘,牆高四丈,牆基寬五丈九尺。總居住人口約一百四十萬,流動人口估計有八十萬我的天呐!每天兩百萬人在這裏生活——這太特麽誇張了,放在在後世也是一座大城啊!

  東京太大了,以至於後來金國女貞人終於攻上城牆,看到裏麵密密麻麻的房屋、街區,在城牆上待了幾天不敢下去大笑話啊,空前絕後!全世界僅此一例:打仗打到把人家城牆攻占了,不敢再繼續進入到城市裏麵

  因為這些才從山溝裏麵出來的漁獵蠻族,沒見過這麽震撼的景象。純女貞戰兵總共兩萬人,敢下去到城裏,一下子就淹沒了。一百人對一個,真正的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他們。

  總有人在吹噓女貞人多麽勇猛無敵,那是因為對手太弱,對比出來的;更是被大宋掌權的文弱書生慣出來的。

  北宋滅亡,即是偶然也是必然。

  因為趙宋朝廷把‘所有的雞蛋放到同一個籃子裏’。全國的賦稅都必須先集中交到到東京,然後再由中*央政*府、將地方政府運轉所需要的的資金發放下去。地方政府完全沒有一點點自主權,沒有任何資金儲備以防突變。全國的軍械製造、研發都集中在東京,絕大部分武器儲備也在東京;隻要金國拿下東京,北宋基本就癱瘓了。

  對比大唐,首都長安幾次被‘黃巢’‘安祿山’攻占;根本不影響,大唐還能延續一百五十年。

  北宋滅亡完全是自己作死,並不是外敵有多強;程洲早就參悟透了這裏麵的症結,所以他現在很有信心扭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