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布局
作者:程鋒破浪      更新:2022-02-26 04:55      字數:3116
  程洲脫下那套家丁衣服,順手扔進一個燃燒著的垃圾堆。

  回頭遙望洛陽城牆巍峨雄壯,程洲估計了一下時間,天黑之前應該能趕回伊川。他長噓了一口氣,轉身悄然離去

  今天的刺殺行動,超乎意料的順利,對方完全沒有防範。

  誰能想得到他才從鞏縣回家,隔一天就奔襲幾十裏到洛陽?而且,還是在大白天的中午下手。

  毒殺,隻是備選方案之一,從家裏出來帶的鼠藥。

  程洲來洛陽的時候,是走伊川縣城的東邊伊河水道;他從洛陽回伊川,卻是選擇走洛陽西邊的洛水乘船,在宜陽縣上岸之後,坐騾車沿西麵返回伊川。這樣,就避免了被同一條路線的人重複看見他而記住外貌。

  因為孟二郎時常犯病打罵奴仆,導致他的別苑中奴仆經常換人,這才讓程洲這個生麵孔順利混進院裏。

  ‘性格決定命運’,你平時的作為,會造成一係列變故;人,必須為自己的過錯承擔後果。

  孟二郎這還不完全是性格問題,他是真有病。程洲毒殺孟二郎之後,並不開心。他的潛意識感覺好像殺錯了人,小孟嚐似乎不是‘骰子’。

  像‘小孟嚐’孟二郎這種有精神疾病的人,在現代社會是免責的,多大的過錯都不能判死刑,最多送進瘋人院監禁。程洲的現代意識還是讓他心理負擔很大,‘不得不做,做了又悔’!

  算是解決了一個“不定時”炸彈吧,但是心中壓力並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

  還和孟佳懿說好了上門拜訪呢!初次見麵就很欣賞這個古代的女強人,也想過找機會和孟佳懿合作,通過孟家的商業網來發展自己的事業我把她的哥哥殺了,以後怎麽麵對她呢?

  ——

  此時的孟家別苑,孟二郎的屍體已經被白布蓋上。

  孟佳懿臉色慘白的站在亭子前。

  “有勞樊凡姑娘久候,你告知的情形及其重要。但我有一個請求——今天的情形,請不要說出去,不能讓別人知道二郎死了。如果我知道你這裏走露了消息,我就認定是你殺了二郎,即刻懸賞萬兩銀子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樊凡:

  “好吧,我一定封口。孟姐姐是聰明人,當然知道二郎不是我殺的。我也猜到孟姐姐為何要封鎖消息,看來你已經有了懷疑之人。姐姐節哀順變,有什麽我能盡微薄之力的,盡管派人來得月坊喚我;告辭!”

  孟佳懿送走樊凡,駝炳過來稟報:“七姑!此地奴仆十六人,都被圈禁於柴房;每日水、食,皆由我親自料理;絕不讓一個接觸外人!那名被打暈剝去衣衫的家丁,隻道看見一個影子,其餘一無所知!”

  孟佳懿思慮了片刻,對駝炳寒聲說道:“封鎖消息,是為了讓真凶現行,想必你也明白的。”

  “二郎平素與我雖有隔閡,但畢竟是我的親人;他可以殺別人,別人卻不可殺他!”

  “二郎的事,你平日裏最清楚。他有什麽仇人、跟誰糾扯過、誰欠他的錢、誰罵過他你,一個個清查!可以冤枉了,但絕不可漏失!”

  “另外,那天祭祀,二郎不是帶著個箭手麽,似乎也有點本事。你叫他即刻快馬趕往伊川,看看那程金童在不在家;如果在家,他在做什麽。速速報與我知道。此事,你隻說是你的主意即可。

  “二郎養你十年,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為他報仇的機會,且去作吧。”

  ——

  秋風吹皺了池水,孟佳懿麵對著假山前的這一汪碧潭,獨自發呆。

  她的身影,此時,顯得是那麽的落寞寂寥

  孟佳懿喃喃自語:會是你嗎?

  你那天一番豪言壯語,卻不似偽善之人。我商海滾打幾年,看人還是有點心得的。你說過,你不會計較,照說不會食言。可是,最近二郎與人結下死仇的,卻隻有你啊我真的希望——不是你!

  ——

  金柯樓。

  程洲赤身鑽進被窩,對武晨躍囑咐道:“快去把我換下的衣服遠處燒掉!”

  他看武晨躍鼻子收縮,怪難聞的樣子;趕緊也聞聞自己那堆衣服,叫了一聲“糟糕!”就對武晨躍抱歉的說:“你盡快先拿一壇酒來給我,然後再去燒衣服吧。”

  酒來之後,程洲將身子細細的用那燒酒擦拭了一遍。

  這時,就聽樓梯口有人一聲大喝“站住!你是何人,要尋哪位?”

  正是程洲托徐鱗聘請值夜的那名‘老更’發問。

  程洲用手沾燒酒,彈了幾滴進眼睛裏,忍著痛,立即迅速穿上幹淨衣服

  隻聽一人回道:“我是伊川北麵小平津的高完。我聽說我那族中兄弟高寵,在伊川隨程金童曆練;特來尋他。問得鄉老,告知程金童在此樓勾當,便來上來拜訪,我和程金童前幾日才見過的,你進去一問便知。”

  程洲心說你小子臉皮也真夠厚的,還敢來查我的房?

  他打開房門,“蠻癡兒在此,卻不知‘完少’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嗯,老伯,你且歇一歇,這水酒拿去提提神。”程洲就將剩下的燒酒送給那盡忠職守的老更。

  高完臉色坦然的來查探程洲,像完全不記得以往的過節一樣。他看程洲拿著一個大酒壇子出來,而且眼珠赤紅,混身散發著濃重的酒味,便調笑道:“程金童果然少年英雄,端的是好酒量!”

  程洲揉著眼睛,無奈一笑:“才開了個勞什子錢莊麽,每日應酬頗多。商賈之道,皆是如此;如之奈何?”

  高完眼神閃爍,狐疑的打量了程洲許久;又伸頭往包間裏麵掃了幾眼,確定也挖不出什麽特別的內容,就施了一禮:“竟然金童酒重,今日就不叨擾了,您且早歇吧!高完告辭了。”

  ——

  高寵與徐鱗的比鬥結果,兩人都諱莫如深。

  程洲雖然很感興趣,但也沒有追問。

  他看完了徐鱗寫的到場觀看人員名單,靜下來想想他倆的比鬥內情,就釋然了:這次比鬥切磋,肯定不會特別激烈。雙方都使用木槍,真正的殺傷效果達不到,就會影響對真實實力的判斷。

  如果是高寵拿傳家馬槊“撅燕山”、徐鱗拿家傳“鉤鐮金槍”在戰場上與死敵拚命,那情形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次友誼賽,最多是互相摸摸底,看能不能感受到一點新東西;算是達到了武藝交流的目的吧。

  程洲對武晨躍的規劃,是相當於現代“職業經理人”;對應的,就是宋代的掌櫃。

  武晨躍雖然不具備豐富的商海謀略和財務知識,但他謙虛肯學、細心穩重,特別的勤奮!他有著非常強烈的想改變自己命運的渴望,這一點,很寶貴。

  正因為武晨躍不是純讀書人,反而沒有那種迂腐之氣,也沒有強烈的忠君思想,沒有儒生那種空談不幹實事的壞毛病。程洲認為,武晨躍這種屬於他自己的核心競爭力,很好。

  人才不僅可以培養,還能一起進步。程洲相信:我和徐鱗、高寵、武晨躍,相識於微末之時,然後一起共同成長;這樣的團隊,更團結、更有戰鬥力!

  這時代,也沒有特別知名的人才給他挖啊!什麽“神機軍師吳用”?“公孫勝”?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過,很難說。小時候是挺喜歡《水滸傳》的,隻看過電視劇,沒看過書。而且就算有這些人,我上哪裏找去?他們也未必看的上我。

  程洲來北宋不久,但卻很有緊迫感;另外三個對手完全沒消息呢,他們可是時刻想‘置我於死地’的!

  程洲一直被各種威脅生存的驚悚事件分心,作出的都是些臨時起意的應激反應;相當於是過一天算一天,走到哪算哪;他還沒看到任何可以推動曆史改變的跡象

  得謀劃布局一個大戰略才行。

  程洲終於有了點空閑,憋出了一個自認為不錯的主意。

  這落子的第一步棋,就是徐鱗。

  ——

  程洲站在伊水岸邊觀風景,徐鱗騎著騾子來了。

  “金童,找我來這荒僻之地,定是有要事托付?”

  程洲點點頭,“徐鱗啊,你知道的,我常常跟你和武晨躍提‘效率’這兩個字;也跟你們講過要一起幹大事,現在,該加快進度了。你每天收買的邸報,我都看了;腦子裏形成一個計劃。此事非你不可,而且非常有搞頭!”

  “梁山賊你也聽說過了,最近他們勢頭強勁,已經占據三縣之地;州府官兵剿之不下。我想,請你去投奔梁山”

  徐鱗聽到要他投梁山,感覺難以理解,疑惑的回道:“這,這如何使得?”

  程洲拍拍他的肩膀,“我豈會害你?雖然我不知你的身世到底如何,想來,必有冤情!你無非顧慮這梁山是匪類,不是正道。可你想過沒有,梁山賊在離東京如此之近的山東紮下根基,官府既然圍剿不成,隻能招安!”

  “到時候,什麽罪也給你家免了。你還能位居一方將領,統帥兵馬,重振家聲;再也不必在這裏隱隱縮縮了。彼時,你我遙相呼應,才能籌謀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