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他是‘骰子’
作者:程鋒破浪      更新:2022-02-26 04:55      字數:4075
  程洲在和楊戩告別之前,請他再注資五千兩到“金可來”錢莊;楊戩很爽快的答應了,並對程洲在他的地盤遇襲深表遺憾!楊戩指出,這次襲擊事件,性質是及其惡劣的、手段是低級下作的,他保留進一步追究的權利。

  不過楊戩也含蓄的提醒程洲:孟家祖上是第一批‘從龍’的勳貴,在太宗趙光義北伐“幽、雲”的時候,有大量軍械物資是‘孟記’免費提供的。孟家還和東京大族世代聯姻,勢力盤根錯節。比如,號稱東南王的‘朱勔’,就是孟二郎的姨父——所以,沒有足夠的實力、沒有作好萬全的準備之前,還是盡量“以和為貴”。

  程洲一聽孟家竟然跟‘六賊’之一的朱勔是親戚,頓時眼前發黑——難怪連楊戩也要禮讓孟二郎三分,他這麽囂張,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啊!

  程洲表示感謝楊戩的及時提醒和中肯建議,並指出與孟二郎的衝突是曆史遺留問題;現在先放一放,“擱置爭議,共同開發”,最重要的是一起賺大錢發大財。楊戩哈哈大笑

  ——

  在回來的路上,程洲的心情很不美麗。

  生命安全一次次被威脅,那種頃刻之間就危在旦夕的感覺,很不好!

  活命都得不到保障,還談什麽發展?還談什麽“扶神州之即倒、挽華夏於將傾?”

  他又有點懷疑楊戩了:怎麽就那麽巧,你楊戩才帶著皇陵所有的侍衛、成年閹人去救火了,這邊孟二郎就即時出現來圍攻我?你們串通好了的吧?

  我特麽乒乒乓乓的和對方打了半個時辰,後來還跟孟佳懿聊天許久,你楊戩也一直沒出現

  幸好我喜歡多管閑事,為化解高寵的尷尬得以結識;又送了小黃門一個玩偶,小黃門及時去叫高寵,才救了我。(所以劉備留給兒子的遺言‘勿以善小而不為’這才是人類最寶貴的遺產啊,真是金玉良言)

  其實,程洲冤枉楊戩了。

  楊戩真的沒跟孟二郎這個神經病串通,皇陵林苑是真的有火災。閹人的靠山隻有皇帝,他對皇陵當然要盡心盡力。一聽發生了山火,楊戩都嚇死了,哪裏還顧得上程洲。

  而孟家的地位高貴,先祖也在太祖時期當過中*央領*導。自然會葬在八*寶山,哦,錯了;是鞏縣皇陵。

  這秋末時分,又正是路麵幹燥適合拜祭的好時候,偶然碰到孟家也不稀奇。

  其實,隻要程洲不走出來到路邊張望,就不會有這次遭遇戰。

  ——

  程洲實在想不明白:小孟嚐,孟二郎小祖宗唉,你怎麽就那麽恨我呢?你真的是因為從小有精神疾病導致偏激、狂躁,所以導致腦子轉不過彎非要殺我嗎?

  這種可能性倒不是沒有,因為家族產業沒有交給他這個哥哥卻讓妹妹掌管;這就說明他真有病,而且病的比較嚴重。

  北宋雖然承接大唐、五代,社會風氣也算開放的,但是把這麽大的家業交給最初隻有十幾歲的女子,肯定是迫不得已的次級選擇。

  可是程洲被一個瘋子這樣癡纏,卻是無法可想了。

  就像這次,在路邊偶然碰到,說幹你就幹你,特麽簡直要把你逼瘋了不可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你吃不準他孟二郎啥時候會搞你。你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麽、有什麽目的,他就是不出來見你,也不跟你溝通,你怎麽應付?

  智商再高的人,碰見這種情況也得抓狂。

  孟二郎,你就是我的心魔!

  我怎麽做你才會放過我?

  ——

  程洲跟高寵一起先去他偃師家裏搬家。

  才跟他哥嫂交涉幾句,果然不出所料——高寵的哥、嫂聽說他要搬出去自立門戶,那是喜笑顏開的歡送!

  可一提及父親留給高寵的那一份遺產

  “早就花光了!你整天隻顧練功,又不出去掙錢養家。我們這做哥嫂的,還倒貼著養你白吃白住!你一個人的飯量頂五個人的,我們都不跟你計較”

  不諳世事的高寵隻能:

  程洲不想再聽這些沒意義的爛事,也不想單純善良的高寵被人性的醜陋逼瘋;他及時的製止了這兩兄嫂的表演。

  程洲就對他兄嫂說:“我叫程洲,也就是鄉鄰所傳言的程金童。我看你們恭敬的表情,也是聽說過我了?看來,似乎你們還是存有敬畏之心的;這挺好!”

  “古之聖賢有雲——世道有輪回!民間俗語也說‘人情留一線、將來好相見’!五十兩足銀,在偃師這種鄉村地方,一輩子都花不完;你們說一年半就花完了?這意思,你們作哥哥嫂嫂的這一年半,就一起可勁的造完了高寵的這一份,你們自己的那一份沒動分豪唄?”

  錢是要不到了,因為高寵的父親也沒有留下字據、沒有證人,全憑哥哥的個人良知了。

  “你們的兄弟是個武術奇才,將來必成一代宗師。我和洛陽的很多名流都看好他,他將來必是國家棟梁!你們,卻視他如糟粕?錢財嘛,嘿嘿,些末小事而已;你們說花沒了就沒了吧!”

  “以後,你弟弟,我管他;隻要我有口吃的,就絕不會讓他餓著。你們竟然這麽盼著他走,那也好,就在此立下字據吧,以後絕不來糾纏高寵!”

  那哥嫂這時卻也有點愧疚,又見程金童這樣的人物都肯傾心結交於高寵,一時間也不知所措;隻口中喃喃的瑣碎話語,一個勁的“請金童不要誤會”;“家裏真真沒錢”;“你實不知托兒帶口度日的難處”

  程洲一看搬出自己的名頭,這兩人居然態度大變——自己在這洛陽盆地,倒像是“及時雨宋江”一般?

  現在提起我的大名還真是人盡皆知啊!‘老君還魂’這步棋走的太對了,造成的影響這麽深遠!

  程洲不知道的是:在古代,搞這種迷信活動絕對吃得開——尤其宋代,是很迷信的。

  早有周世宗、宋太宗趙光義兩次召見“扶搖子”陳摶,認為他是當世的大能真仙,篤信他活了五百歲(這就是康麻子‘好想再活五百年的來曆’),恭恭敬敬的向陳摶請教長命百歲的秘訣。

  整個宋代,一直都有皇帝、高官、豪族不停的尋找陳摶(tuan)。到了現在的宋徽宗趙佶這一代,搞迷信更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自封仙人、建仙觀。身邊召集了一大批巫婆神漢。那個來找程洲配合演戲的林靈素,就是宋徽宗最信任的一個妖道,會“五雷法”,其實就是使用火藥變魔術;火藥就是道士發明的,這對林靈素來說一點難度也沒有。

  ——

  程洲幫高寵雇了一輛騾車,收拾了些生活用品、兵書武集、練功器械,都裝上去。

  就看到一個皮革包裹的超長木匣子,似乎還有防潮功能呢。

  長匣子裏麵,就是長達四米的祖傳馬槊。隻見木匣上有字曰:‘撅燕山’;落款:鹹平六年(宋真宗年號)。這是宋朝最後一批精工馬槊,由宋真宗親自題字賜名。再往後,製造馬槊的工藝就逐步失傳了。

  所謂撅燕山,意思就是:你們拿著馬槊,去把遼國侵占的燕山給朕撅了!

  看來,宋真宗在檀淵之盟後,還是不能釋懷,仍然記著要奪回“幽雲十六州”——大宋的百年迷夢啊!

  任誰一看,都知道這東西很特別。

  那哥嫂也是死死的不不放手,雖然他們根本不練功、用不上;這杆神兵根本不是他倆能負擔的,甚至可能給他們帶來災禍!但是,人性的貪婪使得他們就是拽著這長匣子不放!

  高寵是個憨憨的老實孩子,麵對哥嫂的撒潑耍賴,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隻在一邊搓手幹著急。

  程洲這時卻是怒目圓睜、氣勢逼人;眼珠充血、亮出了犬齒,呼呼的喘著粗氣,好似就要變身成吃人的惡魔(這是比較外化的表演,難度不大,估計在這種場合夠用了)哥嫂完全想不到傳說中慈善的金童子會變成這副模樣,頓時嚇的夠嗆,放手就跑回屋裏了。

  和這兩人動手不合適,連韓信遇見不要臉的賴子也隻能鑽褲襠應付過去,程洲也隻好出此下策了。

  ——

  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回伊川城外瓦舍。

  程洲叫武晨躍在金柯樓旁邊就近租房,他認為高寵平時太脫離社會,應該在這人來人往的繁華之地居住,多體驗生活。

  徐鱗也下來幫手,他一眼就注意到高寵拿著超長的木槍。

  待走近了,又看到裝馬槊的木匣,他即刻兩眼放光,像是見到此生一直期待的某種東西突然出現

  高寵也感受到徐鱗的特別氣息。他看向徐鱗的雙手虎口,隻見起厚繭的位置跟自己預計的一樣——高寵的氣勢也變了:變得鬥誌昂揚、充滿著興奮和喜悅,臉上表情分明是在說:這個精瘦的漢子,應該不會讓我失望!

  兩個將門之後,就這樣先用眼神碰撞了一下。

  他倆,高寵明顯的是走大開大合、勇猛精進的路子;徐鱗卻是走的輕靈迅捷、詭異刁鑽的路子;那種路數更厲害?那可不一定!兩條路走到極致,都一樣可以是威力無窮、鬼神辟易!

  程洲看看兩人,無奈的搖搖頭。他將這兩個使槍高手的眼神對決先掐斷,“不用急在一時,以後有的是時間切磋。今日先好好歇息,徐兄可已收集到西邊的邸報?”

  兩人這才嗬嗬一笑,收回視線。

  徐鱗:“已經收集到近半年的邸報共有四十一張,我擇軍國大事摘抄了一下,金童請看!”

  程洲接過紙抄,仔細的研究西軍和夏國的戰爭形勢:

  這一年,正是樞密使、經略河西陝西諸軍事製使、閹人將軍童貫在陝西再次進攻西夏的關鍵時期。

  這次童貫吸取了三年前五路伐夏的錯誤戰略教訓,隻集中兩路進擊。

  那次五路分兵,跟明朝萬曆打努爾哈赤四路分兵是一樣的錯誤。

  兵分五路的後果:

  一是、發兵太多,後勤跟不上。

  二是、分兵幾處,根本就體現不出大宋軍隊人多的數量優勢,對方一次隻需要麵對一路敵人,各個擊破。

  三是、既想立不世奇功,又沒有堅定的決心和執行力;反反複複,朝令夕改!

  慘敗之後,對國內不好交代,童貫就與趙佶合謀,欺騙說奪得了橫山地區(六盤山),其實隻占據了一小部分。

  宋神宗、宋哲宗、宋徽宗這父子三人,功勞很大,花了五十年時間,把大宋給拖垮了。大宋的國力,就是讓他們給花在築城上了。(明末袁崇煥也是築城上癮。關寧軍的首腦,就是築城開發商,從中獲益巨大,還拉高了國家GDP呢)。

  全世界有很多的號稱永遠不可能被攻破的城堡最後都被攻破了, 哪有攻不破的堡壘?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有築城的錢,不如訓練五萬騎兵,二十萬步兵。保準橫掃西夏到敦煌。拿出三分之一築城的錢,就能把西夏給滅了。

  ——

  姐姐程淑遞給程洲一封信,“在東京考科舉的哥哥們回信了,我已看過。嘿嘿,他們說——胡鬧!”

  晚上,程洲又睡不踏實。

  事情太多,壓力太大,形勢很嚴峻。

  他還沒有找到那種掌控局麵的感覺,不知道從哪裏切入,不曉得怎麽去影響曆史的走向。

  西邊在跟夏國打仗,完全不知道現在打成什麽樣了,自己一點參與感也沒有。

  東邊梁山賊漸漸起勢,也不知道現在的首領是誰,會是王倫、還是晁蓋?至少目前還不是宋江。程洲認定《水滸傳》的內容太戲說,不能當參照。有些傻缺,按照《三國演義》這些古代小白文當穿越指引,肯定活不過兩集。

  咱在玩的曆史遊戲,可是實行淘汰製的,

  對了——遊戲!?

  我知道孟二郎為什麽一定要殺我了。

  因為:他也是“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