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天下第七
作者:程鋒破浪      更新:2022-02-26 04:55      字數:4894
  程洲聽到是宗破在此伏擊,不由得長歎一聲:“大意了啊,你們這種搞法就不合適了,不按套路出牌!”

  隻怪咱這些天太順了,一路耍嘴炮功夫,將徐鱗、老程度拿下;還白撿一個老婆,導致我確實有點自鳴得意,飄了!似乎天下都盡在吾掌控之中,看看,今天就打臉了吧?

  這時候的人,非常輕易就接受了‘老君請金童’這一套,程洲那一頓‘還魂複活’神操作的效果是驚人的好——現在他隻要走出去,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就知道喊他‘金童’、‘程金童’!

  照說程洲有了這一層神秘光環加持,各方勢力的對策都會調整,不會再搞伏擊這種低品位手段了,完全沒好處的事嘛!為什麽還要作?

  程洲覺得小孟嚐、宗破和閹人楊戩三人,很可能結成了利益聯盟。當初,如果是三人一起決議的叫丁文滅我,現在我複活了,他們覺得我可能會報仇,所以讓宗破伏擊我可是,你明目張膽的邀請我,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們三人團夥主使的嗎?你們就這麽有恃無恐?

  程洲出發走得匆忙,又太過自信,所以沒帶任何武器防身。其實,手裏有武器也是個死,他們隻需在密林裏麵射一輪弩箭,程洲小命就交代了。突然就又要死了?這個破遊戲,也太讓人缺乏安全感吧

  “金童停頓有半刻之久了,怎的不理睬我?我剛去查看山穀裏的滾落大石,這才出來遲了;抱歉啊!”。宗破打斷了程洲的腦力風暴,他見程洲一直在原地發呆,甚是奇怪,隻得主動道歉發聲。

  程洲:

  你妹的!原來原先“咚”的一聲悶響,隻是山上滾落的大石頭啊——害的我剛才腦補了一部驚悚電視劇;驚弓之鳥、驚弓之鳥啊!

  宗破在一棵大樹底下對他揮手,“金童來這顆大樹下歇息吧,我帶了茶飲。”熱情的招呼著。

  程洲自嘲的笑了笑,裝著很灑脫的樣子走到宗破麵前,突然“呼喇喇”一串大動靜,從樹林裏就走出來二十多持刀箭的壯漢。

  程洲:

  過分了啊,你祖宗的!你特麽是兵不厭詐、我特麽是防不勝防,這還是一場伏擊!?

  他正在思考‘我是轉身就逃,還是撲上去擒賊先擒王?’宗破見他麵色惶恐,趕緊解釋道:“程金童不必驚慌,我們沒有惡意。原先我讓眾兒郎隱藏,是擔心你遠遠看見我們眾人在此等候,你驚疑之下,會被嚇跑。所以,我就叫他們先回避一下。”

  程洲這個氣啊:你爺爺的,你就不能先講明白嗎?你現在的這種設計,等我到了眼前再突然現身更嚇人好吧?差點讓金童我出洋相,你再遲一點開口,我差點就要撲上去掐你脖子拚命了——那種的場麵,一定十分尷尬

  “哦,哈哈,無妨無妨。卻不知宗都虞候(副營長)有何見教?”程洲稱呼對方職務而沒有稱‘宗兄’,是因為他還不能肯定事件的走向,喊出對方的公職身份,是為了提醒對方注意社會影響,這是一種施壓手段(自從到了這險惡的古代,我在生存壓力下也變成了心機婊)。

  宗破笑笑,指揮手下兵丁搬來馬紮、奉上茶水,“金童且喝杯茶水。我今日,卻是聽了中貴人楊戩的招呼來尋你,他說跟你約定會麵,這兩日你就會動身前往鞏縣,他讓我護你周全。”

  程洲這才徹底放心了:楊戩不愧是在最高領*導層混過的,做事還是有格局!雖然當初因為我沒有配合他讓他破財,他就堅決的要除掉我;可現在形勢轉變,需要跟我合作;他就想方設法來保護我,還派宗破提前在這裏候著,以求萬無一失——高手高手!原來,我並沒有看錯,閹人楊戩果然是幹大事的人!

  宗破繼續說道,“沒想到金童這麽快就趕到。我來時經過偃師木橋,卻有看到一夥鳥人行跡可疑。他們各個步履矯健,身背樸刀。說不定就是要候你截殺,楊內侍顧慮的就是這個。”

  “多謝楊內侍一番心意,多謝宗兄在此守候!”程洲心說還真有危險啊,以後不能再獨自走遠路了;這年代,以梁山賊為代表的隨機犯罪,指不定就把我作人肉包子了呢!下次必須帶上徐鱗這樣的高手,至少還有逃跑的希望。

  宗破帶著這隊便裝兵卒護送程洲,一路就走到了他提到的偃師木橋。

  木橋橫跨的是伊水的一條小支流,這年代建的橋,數量還是很有限的,往往方圓幾十裏就隻有一座。所以,想殺程洲的人,守住這必經之地就夠了。

  橋頭有三個人,其中有個駝背中年文士,拿著一張紙在遠遠張望。紙上麵,很可能是程洲的畫像。

  文士旁邊二人都拿著樸刀,神情凶悍。

  說起這宋代樸刀,官府把樸刀歸類為一件農具,並不禁止。普通樸刀是用和農具一樣的劣質鐵打造而成,便宜實惠。農家用樸刀來割草砍樹開荒,還能用來保護家人,特別實用。這樣看來,大宋朝廷還是有人性化的一麵的。

  樸刀的刀鋒長約半米,刀柄長約一米,樸刀的整體長度介於短刀和長柄大刀之間,相當於宋代大部分男子的身高;平頭、無尖鋒的樸刀才是官府準許的合法樸刀。這橋頭兩人的樸刀,卻明顯有銳利的刀尖,可以用來刺、挑,屬於官府禁止的危險私造武器。

  那等在橋頭的三人看到一隊人馬走來,卻也不怕;隻是笑嘻嘻的看著程洲等人走近,懶洋洋的讓開了道路。

  宗破看著這三人,臉色很嚴肅。畢竟對方沒有發動襲擊,他帶兵卒出營幹私活,也不好主動挑事;隻得命令眾人護住程洲,他先帶了四個部下過橋,到對岸搜尋一番,確定沒有危險,就在對岸擺出接應的陣勢。

  這宗破,看起來還是有點料的,臨陣指揮有模有樣,體現了精銳禁軍的專業性。

  程洲跟著後隊也開始過橋。那駝背中年文士在隊伍裏掃視著,發現了程洲。他看著程洲,微笑著點點頭,慢慢舉起手來——突然做出個往下猛的一斬的動作!

  此時,橋對麵的宗破就急迫的大喊:“舉盾”!

  程洲身邊的四個兵丁就訓練有素的一起高舉盾牌,護住程洲的身軀。即刻就聽“噔噔噔”的中箭聲,就有三隻利箭從側後的草叢裏飛出,射中盾牌。原來刺客的埋伏不是在對岸,就在起步的這邊。

  程洲在盾牌裏麵的心情——那是相當刺激!

  你爺爺的!天下還真沒有幾個蠢人啊:在橋頭的這三個不動手的敵人,是迷惑咱們的誘餌;真正的殺招當然要藏起來,等你到了橋上,處在這個狹窄不好躲避的位置,再颼颼幾隻箭就射死你我還能說什麽呢?——完美!

  宗破大喊:“不用理會後麵,快快過橋。”他飛速搭弓稍微一瞄,起手就是一箭,射進這邊敵人躲藏的草叢——隻聽“啊”的一聲慘叫!那駝背中年文士當機立斷,叫聲“撤”!草叢裏就跑出一人,還背著另外一個受傷的,五人匯合一處,兩個使樸刀的漢子護住身前,五人排著受箭麵積最小的‘一’字隊形,緩緩退入密林

  程洲心說:這也是一支專業隊伍!

  宗破看著殺手們離去,歎息一聲:“可謂勇士矣怎的現在許多好漢廝混江湖,卻不去投軍為國效力?”

  宗破終於將程洲送到鞏縣。

  宗破對程洲說,“金童你且往前直走一裏路,即可看到皇陵。自有人通報楊戩,我卻要回返了,下次再會。”

  程洲道:“那派人刺殺我的,是小孟嚐個人所為?你有沒有辦法約他會麵?”

  宗破歎了一口氣,沒有回答,指了一下天空,就此施禮而別。

  ——

  程洲往前走了不多時,就看見一座‘城市’。那古色古香的城牆就延綿了幾裏,依山旁水;穀底、盆地、山頂皆有高墳覆蓋,層層疊疊,裝飾華麗,猶如天宮一般

  北宋皇陵建在離東京汴梁很遠的鞏縣,距西京洛陽卻很近,處於洛陽盆地東南的丘陵地帶。這充分證明趙匡胤確實很喜歡洛陽,他幾次想遷都到洛陽,可是東京的既得利益集團拚命抵製,一幫腐儒還說出很惡心的那句“貴德不貴險”;‘德’能擋住北方鐵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這些把道德天天掛嘴邊的人,最沒道德了!

  皇陵的選址還是很成功的。從科學上來看,鞏縣這裏黃土深厚,水位偏低,適宜於深挖墓穴和豐殮厚葬;左有綿延百裏的青龍山環繞,右有白虎灘相襯,南有嵩嶽少室山,北有洛水黃河。自然地勢呈南高北低,東穹西垂狀。陵區西抵回郭鎮柏峪南嶺,南達芝田鎮八陵村,北至孝義鎮,東西長約十三公裏,南北寬約十二公裏,總麵積達一百五十六平方公裏,遊客走進去會迷路。

  北宋九個皇帝,除徽、欽二帝被金兵擄去死於五國城外,其餘七個皇帝及趙弘殷(趙匡胤之父)均葬在鞏義,通稱“七帝八陵”。再加上後妃和宗室親王、王孫及高懷德(地位相當於大宋的尉遲敬德)、蔡齊、寇準、包拯、楊延昭、趙普等功臣名將共有陵墓近千座之多。這樣看宋陵的作用啊,相當於北京八*寶山吧。

  每墓都有陵園,還建有寺院和行宮等;裏麵房舍可住五萬人,整個皇陵就是一座城市。

  雖然規模很大,其實北宋皇帝還是很克製的。後世很多人討厭的那個太宗趙匡義,立了一個規矩:生前不許營造陵墓,但在死後的七個月之內,必須下葬;對工期嚴格限製。比起其他朝代的皇帝繼位就開始幾十年的建造法,趙家已經節儉很多了。

  程洲看到這個墓園的規模,估量了它的重要性之後,得出結論:守護皇家陵園是非常重要的榮譽,宋徽宗趙佶把楊戩派到這裏,恐怕不能算貶斥,隻能算是讓楊戩避避風頭。趙佶這個人雖然不是一個好皇帝,卻是一個重感情念舊的人;隻要是跟他很久的奴仆,他都能給足好處,保你榮華富貴;犯了多大的錯,你一哭,他就心軟,統統原諒。楊戩不久就能回東京,我今天隻要跟他談的愉快,對將來發展大有裨益。

  其實程洲不知道的是:在原本曆史上,楊戩是除“六賊”蔡京、王黼、童貫、梁師成、朱勔、李邦彥之外權力最大的人了,如果不限於‘六賊’,搞個“七賊”,那楊戩必在其中;楊戩就是‘天下第七’。

  走到了皇陵灑掃勾當司(園林綠化清潔管理處),程洲報上姓名,那小黃門閹人“啊”的一聲,“是金童到了!”就飛也似的進去稟報這楊戩的手下倒是有效率,原來我的神怪事跡已經傳到這裏了,哈哈!這個小黃門長得好可愛;隻是,一想到他才八九歲就被閹割了程洲作為現代人,還是有點痛惜,為這孩子感到難過;其實,閹人也都是苦命人啊!

  楊戩親自來迎。

  隻見他中等個頭,外形清瘦;臉色是經典的‘太監白’,一雙招風耳;眼神很犀利,笑容很親切,總體長相還算清秀。整個宋朝高層隻喜歡選帥哥重用,長得不好看很難出人頭地。難怪楊戩隻能排天下第七,宋徽宗時代流傳下的幾幅畫中,明顯蔡京那六賊長得都挺精神的。

  “金童來了?你倒是神速,我才與那什麽魚鰍兒提了,你就站在眼前,我卻不是做夢?哈哈哈哈”楊戩歡快的話語,一下子就把大家的距離拉近了;這就是混慣了大場麵的人物,盡管看他有點神經質。

  程洲誠惶誠恐的行禮:“豈敢有勞中貴人前來迎我!不才程洲有禮了,祝中貴人福如東海、財源廣進、早日真神歸位!”

  楊戩一聽:“好好好!好個真神歸位,你真是個妙人兒!早日真神歸位這個我愛聽,聽說你才十六歲?不簡單啊,太上老君的弟子,當之無愧!”這早日真神歸位,自然是指楊戩很快能回到東京皇宮。

  進屋之後落座。

  程洲一看——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這幫孫子的享受水準:全套檀木家具,坐的太師椅上鋪著貂皮傍晚燒著熏香木炭,又暖和又清雅。這才秋末,晚上有些寒意倒也還頂得住;普通百姓家庭裏,整個冬天取暖也用不完這一銅盆木炭啊,哪裏舍得這樣取暖。

  端上來的茶湯卻讓程洲有點意外——宋人喝的茶就是這個?這不是泡沫紅茶嗎?這時候就有了?挺時尚啊!

  他不知道的是:這是宋朝的煎茶茶道,是經過複雜的流程製作出來的。這茶道在蠻族入侵以後失傳,隻在古籍裏麵有記載。

  喝了一口,綿綿的,真的有豐富的泡沫;有點微澀,總體還是清淡爽口的。他很喜歡,連喝了幾口,也不在乎形象。

  “灑脫!”楊戩卻讚了一聲,示意小黃門趕緊添茶。

  程洲卻在感慨:宋代的這生活品質太高了,上流社會是真算是享受到頂咯!這茶怎麽能這麽好喝?

  “我以前與金童有些誤會,想必金童已經不放在心上了。你畢竟是神仙門徒,上次算是下界渡劫吧,哈哈!”楊戩這無恥的家夥,把弄死程洲的過程說的真是輕描淡寫。

  程洲私底下腹誹,臉上自然是笑意盈盈,“中貴人有心了,有道是不打不相識;就讓過去的過去吧!歲月還長,誰保無恙?以後還請中貴人多方照拂,以後,您但有吩咐,我必竭盡全力相助!”

  程洲現在沒有什麽社會地位,就敢說自己能幫助皇帝的親信、八*寶山管理處主任、副*國*級的楊戩,臉皮倒也是不薄。

  楊戩卻很欣賞程洲這份自信,“嗯,國師林靈素回東京之前來過這裏。他已經跟我交代要照應你,林靈素說最遲半個月之後就是吉日,官家(趙佶)會來鞏縣祭祀宗廟、敬獻三牲。我自然是要隨侍左右的,官家必會召你逞上吉祥之言;今日與你清談得知,倒是不擔心你的口才了,哈哈!”

  程洲一聽再有半個月就要和大宋元*首趙佶親切會見並發表意見,內心不禁有些小激動呢;照這個遊戲進度來看,太昊祖宗您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