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道友
作者:程鋒破浪      更新:2022-02-26 04:55      字數:6319
  程洲家小院的附近,由十幾家住戶組成了一個鬆散村落。

  這處地方,並沒有正式名稱;隻因距縣城八裏,於是暫名‘八裏村’。程洲早就打定主意,將來要把‘八裏’改成‘巴黎’——高端大氣上檔次

  此刻,六裏之外的程氏宗祠之中,點起了數根大燭,老程度和兄長程剛,正在跟向程氏族中百餘名青年士子進行‘憶苦思甜’、‘飲水思源’宣講:

  “我洛陽伊川程家,世代以詩禮傳家,憑道德文章立世;蒙崤山洛水之靈秀,誕曾祖顥、曾祖頤(即程顥程頤)二聖人,煌煌其铓,澤被華夏!昨日上晝,連那東瀛扶桑,亦遣使不遠萬裏蹈海前來,問禮於伊川先生靈前”

  這就是他程剛不懂國際局勢了。當時日本已經是自稱‘日本國’數百年,早在唐朝已經確定這國名。此的時日本年號上處於“平安時代”,平安京即現在的京都市。此時日本跟宋朝的官方往來基本斷絕,民間交往卻十分活躍;所以不可能有什麽官方遣使來朝,最多是日本民間‘慕我王化’之輩私人前來瞻仰新聖人。

  “飲水思源”宣講會結束之後,眾人散去。

  老哥倆盤踞在自己的‘神殿’宗祠執事堂裏喝茶,“度啊,我們打理宗祠,放租族田,還收拾著這附近許多店鋪茶社;可算是盈盈有餘,招惹程克家作甚?”老程剛問。

  程度對兄長卻也恭敬,“大兄容我費些時間說說天下大勢——如今已是政和七年,嘿!真是‘政通人和’的好景象啊;都道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不為過也”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我大宋在第X代領導核心趙佶同誌的帶領下——社會比盛世還盛世、經濟比繁榮還繁榮、人民比幸福還幸福、國力比富強還富強

  “可知,物極必反!你我消息來路通達,非比尋常百姓閉塞;我大宋的現實隱憂,堪稱觸目驚心!隻看東京、西京、泉州、明州(寧波)、廣州、成都這些大城,民眾猶如活在天堂;可神州其他各處食不果腹民怨沸騰。”

  “那‘邸抄’上說,京城附近就聚集一夥梁山賊,專事攻掠世家大宅、劫財存糧,勢力日益擴張,所謀甚大!官府軍隊屢剿屢敗——有哪個盛世賊寇敢聚集在京城附近肆掠?而且官軍還拿它不下?真是奇哉怪也!再看看周遭列國。朝中諸公卿視西夏、契丹如無物,故步自封!須知,國必時刻備戰;你不去圖他,他卻來圖你!”

  程剛眼神複雜的看著他老弟,長歎一聲:“唉!你說的這些我何嚐不知?肉食者鄙,吾輩徒歎奈何;可這跟程克一家又有何關係?”

  程度神秘一笑,“我卻近期得知,程家天下敬仰的祖宗程頤聖人,一日那通才奇人沈括也曾親來拜見結交;並將生平所研秘術《夢溪筆談》托付於頤祖。我程氏一門潛心經史,對此秘術卻無人問津;直到上任族執事卸任,將《夢溪筆談》傳給了程克程行止。”

  程剛倒是憨厚,“哦?這卻是好事。我等無心鑽研此等奇技淫巧,他家程克願意專此小道,由他去吧。如今,他在西軍效力擔任匠作,也算是於國有益。”

  “大兄說的我讚成,隻是我聽說那《夢溪筆談》包羅萬象、含鬼斧神工之能!我怕世道無常,欲早作打算。所以,此書卻是關鍵!”老程度眼神悠遠,

  “想我程氏溯源元祖,至大漢程不識、初唐程知節(程咬金)處,亦隻得寥寥數人而已先輩披荊斬棘,振奮家聲數甲子,才有了如今伊川程氏幾萬人根基!如隻局限於洛陽一隅,若是天下大變,隻逢一時之兵災,也許即時全沒!我輩秉承祖宗遺誌,族人將來要續百萬、千萬之數,全賴多方計劃、未雨綢繆!”

  程剛慨歎惋惜,“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大宋積威二百年,如今,竟搖搖欲墜?你且去做,借書一觀而已,有何不可!?”

  ——

  程氏宗祠屋頂。

  夜行動物程洲趴在屋頂向下俯瞰:這宗祠麽,有點像歐洲私人城堡嘛!隻能說神似,外形還有有差別的。宗祠麵積很大,房舍堅固,功能齊全;如果遇上兵災四起、盜賊劫掠的時候,宗祠這裏的確是會當城堡用,是宗族老小最後的躲藏地。

  宗祠進門就是一個大廳,主要用於全族大祭祀、全體程氏代表會議。兩邊六個大房間,有的是作陳列室,放置祖先的遺物、書籍、家訓、族譜;再加上兩側八間廂房,或充作私塾;專收程氏宗族弟子,學費全免,但生活費要自理。

  後院兩邊又分六間,有的當庫房,囤積一些物資,以便危急的時候扶危濟困。有一間是族老執事的辦公室,以處理族內糾紛、族田、扶助申請、處罰族中敗類這些事務。

  宗祠建在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可防洪水;這裏其實就是鄉村自治的核心場所。如果遭受不可抗力的大災禍,裏麵可以勉強容納兩千人暫居幾天。

  程洲回想著在屋頂偷聽到的內容,心情放鬆了很多:這兩老爺子,也不能算多壞;他們隻是像大部分人一樣——為了達到目的,不太忌諱手段!既然當上族長,成為執事,這兩兄弟能力算是很強的了。就這老程度對時局的分析、這見識,在宋朝真沒有幾個人能比。

  幾萬人的命運擔在肩上,責任重大啊!他行事計劃,必須綜合權衡,要有前瞻性!這兩老頭可以說是:即謀私利,也顧大局!他們的行為,其實完全可以理解——哪有那麽多聖人?想馬兒快快跑,還不準多吃草?你得利沒關係,真的是在辦事就行!

  咱一開始還以為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呢,原來,局麵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嚴重;程洲甚至覺得,彼此還有合作的可能。

  要和平,不要對抗!達成最廣泛的統一戰線,是獲得最後的勝利的不二法寶;這些都是經過反複檢驗了的真理。想起某些穿越小說主角,動不動就殺殺殺!傻不傻?你還是人類嗎?你在平時生活中,你殺過幾隻雞、幾條魚?殺人就那麽簡單?

  不是說碰到有個人擋道就要滅掉他,有那麽多‘你死我活’的非此不可嗎?程洲當初殺丁文三人,那完全是沒得選!但凡有其他辦法,他也不願意出手。

  在這個世界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都應該盡量爭取合作共贏。

  程洲這次夜行,確認了一些事;還好,總算沒有因為相互的不了解而做出誤判。

  咱回家先,布置布置,先把自己的‘還魂’難題解決了吧。

  ——

  程家小院。

  天剛蒙蒙亮

  “啊——!”、“不得了啦”、“快來人啊”、“漆匠哥哥”、“秋荷嬸子,快來啊!”一大早,程淑就在院子裏又蹦又喊:聲嘶力竭、手足無措;可這眼淚卻始終流出不來,隻能說她演技算是小有提升,但總體的表演還是流於表麵,沒走心!

  說好聽一點:姐姐的演技,還有很大潛力可挖啊!

  程家所處的這片地方,是伊川的近郊,城鄉結合部。民居的大門都肯定的朝向官道,屋後就是農田;彼此院落隔開五、六丈,以方便生產、耕種。所以各家的距離,不像城裏人家那樣挨的緊密。

  睡眼稀鬆的鄰居們整著衣衫,睡眼稀鬆的聚攏過來之時,已過了一刻鍾。

  忙活了半天沒有觀眾,確實叫人泄氣!姐姐程淑的表演情緒,這時就下滑很多。

  演員不是好當的:要一直維持人物狀態,維持飽滿的激情、感染力;還需要保持這個狀態拍好多遍!這對精神和體力都是極大消耗,程鋒可是見過有個演員在拍戲的過程中猝死的。

  ——

  “嚶嚶我、我弟弟的身子不見了!不見了!”

  程淑指著中廳:那草席上的一堆衣物,還連接著,保持著一個‘人形’。‘人形’的主體,是一件寬大的直裰長衣(下擺無衩而背部開中縫,方便走路,倒是像現在女士晚禮服的開口),腰上的腰帶還紮的好好的;這件直?的領口裏麵當然是空的,再往上是脖子、頭部的空位,大約在頭頂的地方擺著一個漂亮的完整東坡巾;在下麵應該是腿的那個位置,有一雙千層底布鞋,襪子還在鞋子裏麵

  看起來,就像是這全套衣服裏麵本來有一個人躺在那裏,這個人卻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變成空氣從衣服裏飄走了,隻剩下衣服緩緩的癟了下來,像蟬蛻的殼——這感覺,非常詭異!

  隨著這程淑的這一指,八九個鄉鄰全部從嘈雜中安靜下來,都直勾勾的看著這一堆人形蟬蛻

  秋風莎莎的摩挲柳枝紅葉,一片雲朵漸漸遮住日頭,陽光幽幽的暗了下來。

  農家中廳裏本來就不亮堂,這下子,更陰颼颼的了。鄰居裏有人牙齒已經開始‘磕磕’的打顫

  “咯咯——咯噠!”一隻下蛋的老母雞突然跳下巢窩,‘咚’的著地,聲音顯得特別瘮人。眾人瞬間都被唬了一大跳,冷汗都下來了!

  “令弟,難道是被老君請去享福了?”

  良久之後,終於有人打破沉悶的局麵。發言的,卻正是那愛慕程淑的漆匠。程洲此時要是在場,恐怕恨不得衝上去親一口說:哎呦喂——我這才犯困就有人送枕頭,神助攻啊——你這便宜姐夫當定啦!

  “何以見得?武晨躍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不怕老君怪罪麽?老君哪是你能揣測的”譚木匠倒是顧慮頗多,他和漆匠武晨躍兩人正好是個工作組合。

  武晨躍(這名起的,含義是一大早就得蹦起來幹活?)這時當然要在程淑麵前秀一秀,“我自有道理!你們看,如果不是老君他老人家,誰能把人從衣服裏請走?而且,蠻癡兒程洲本來就死的突然;他那天才苦戰贏了那孟津跤王,成為我們伊川驕子,下午就突兀犧牲,被抬回家中。程洲隻不過是個懵懂少年,絕不會是因為做得天大惡事以至於此!”

  武晨躍說的得意,搖頭晃腦的:“所以,肯定是太少老君禦座前缺了個燒丹爐的童子,就請了蠻癡兒去。你們皆知,這裏幾日整個伊川,氣衝牛鬥的少年就隻有蠻癡兒了,老君不請他去還能請誰?附近也隻有一座老君廟,正合老君顯靈!”

  說完,武晨躍笑容諂媚的看著程淑討賞;程淑微笑地對他點頭,表示對他的充分肯定與讚揚。武晨躍幸福的快要暈倒

  眾鄉鄰裏,此時即使有一兩個不以為然的,也不好在眾人麵前給這個淒慘家庭潑冷水。跟程家也沒有仇怨,何必做惡人呢?而且他們也想不出更好的答案。

  於是鄰居們都紛紛讚同,七嘴八舌的寬慰起程淑來,

  有說“好啊好啊,蠻癡兒在老君那裏必定享福,快活逍遙”,

  有說“確實確實!武晨躍說的我早就想到了,令弟程洲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還有說“淑姑,我們左鄰右舍啊,以後還要靠蠻癡兒在老君那邊照應呐!”

  一時間,小院裏倒是和諧溫馨。

  這次觀‘衣’大會,是一次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大會在熱烈的氣氛中圓滿結束。在眾人一團和氣的就要散會之時,陳淑不失時機的提起,要去老君廟裏燒香還願;古代的眾鄉鄰,都是善男信女,加上武晨躍幫腔說:“好久沒有到老君廟上香了,罪過罪過!我們同去同去!”煽動了大夥都直奔老君廟而來

  ——

  “張羽士”,

  “小羽士”,

  “開門開門”

  “上香啦、拜老君啦”,

  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在老君廟的山門前熱乎著

  那張羽士作為修行之人,起的也早,此刻正在偏院搖井水上來梳洗。聽到道觀外眾人呼叫,不禁疑惑:“今日可巧,眾居士如此心誠?平日沒有這麽早的。”他可不敢怠慢香客,趕緊收拾整理,回應幾聲‘來了來了’,就叫上那小羽士來開門。

  一大波善男信女就湧了進來,在門外雖然喊了幾句,進了道觀卻都規矩謹慎,沒有喧嘩的了。

  老君廟,自然是民間俗稱,供奉太上老君的正確的稱呼應該叫道觀。而稱呼道士們“羽士”,是因為道士喜歡聽這種稱呼,道士們都想要羽化登仙嘛!

  張羽士引著眾香客往供奉老君像的大廳而來,小羽士急忙先跑進去想整理好香案、蒲團等事物隻聽他在大廳裏麵“咦”的一聲,“師父,這怎的睡著一位道兄?”

  眾人趕了兩步進到大廳

  “呀!是弟弟,弟弟你怎的在此?”

  程淑迫不及待的就發現了躺在地上的程洲。躺在地上的程洲,氣的肝疼:姐姐你的戲也太爛了!急啥?這時候,你讓別人先發現我才是最完美、最吼的!你應該在別人之後才發現我,之後還要裝著“真的嗎?真是我弟弟誒”這樣才對嘛!唉

  武晨躍趕緊上前去扶程洲,“蠻癡兒?快快醒來、快快醒來!!”

  程洲緩了一緩,暫時不動。這得有個過程,接著“嗯”的一聲,表示蘇醒;又“啊!”的一聲,表示驚訝。

  程洲這一醒,就一下子蹦了起來,“眾鄉親為何在此?”

  程洲又看看挨過來拉他手臂的武晨躍,就叫“姐——”突然就得不對,程洲差點開玩笑說‘姐夫’也來了啊!一出口,就知道不妥,強行轉彎:“姐——姐和你們一起來的啊!”

  武晨躍興高采烈的使勁點頭,“對對對,早上看你不翼而飛,我就猜想,肯定是老君請你享福去了!哈哈哈,你們看你們看,我沒說錯吧?哈哈哈哈”

  被武晨躍這樣一攪和,程洲突然很想笑,表情憋的很辛苦!嘿嘿,看來老話總是有道理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呐!’

  程洲矜持的回道:“大家這幾日來對我屍身的照顧、對我姐姐的幫助,老君他老人家都告訴我了,多謝各位!”說完深施一禮。“待會回去,我請大家在‘金柯樓’喝酒!”

  眾鄉鄰一聽金柯樓,先“嘶——咣”的吞了一大口口水,又“轟”的一起歡呼起來,一時間,聲浪翻天!

  程洲給程淑一個眼神,暗暗的指了一下自己的手;程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搶歩上前拉住弟弟的手,終於有所發揮,抹起了眼淚

  ——

  程洲昨晚出來遊走,經過兩裏地外的老君廟,他靈機一動,終於有了點子。

  在這個年代,死人複活的神怪事件,解決的辦法,還得落在神怪上麵。

  古時候的絕大部分人都是神秘主義信徒,程洲的計策成功概率還是相當高的。

  連夜跑回去跟姐姐套好招式,他又馬不停蹄趕往宗祠偵察。

  等再回到老君廟,已是淩晨兩點鍾的樣子。這個時間段,潛進廟裏麵正合適。一老一小兩個道士睡的正香,程洲將外麵晾的一件比較新的道袍換上,再將頭發紮了個牛鼻子抓髻(這才知道後世為什麽喜歡叫牛鼻子老道)。拿了一支拂塵,就在大廳香案前躺下;又累了一天,睡會兒。這席地而躺,條件是艱苦了點,誰叫現在是創業期呢,將就著點兒吧。

  這時,程洲看那張羽士在一旁站著,正滿臉狐疑的盯著自己:嗯,原計劃還是不太周全。我隻考慮自己能從此擺脫躲躲藏藏的日子,卻沒有顧及到相關的群體,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眼看就成功了,不可大意張羽士這個人,要爭取拉過來,結成統一戰線!壓說服他,就必須讓他感覺到雙贏

  程洲腦子快速的運轉了一下,喊道:“眾鄉親,咱們待會邊吃邊聊,何必急在一時?讓我先跟本縣德高望重的張羽士聊幾句。”

  他很客氣的把張羽士請到一邊。

  怎麽跟他談呢?談理想,忽悠他?那是爛公司壞老板的過時做法,太低級!

  跟他談利益,收買他?張羽士是出家人呢,又到了七十歲的年紀,恐怕不好收買。

  張羽士最想要什麽?如果他是堅定的虔誠信徒,那他無比敬仰的太上老君是不可以隨便拿來戲弄的,這隻會讓他超級憤怒;如果他隻是打著幌子混口飯吃,那他也根本就不信有什麽‘老君請童子’的把戲,一樣也很難合作

  那,如果按照那些殺伐果決“殺殺派”的思路,是不是應該把這老道騙到一個僻靜地方,偷偷的殺了他滅口?畢竟,‘做大事不拘小節’嘛!

  哈哈,還是不了。這張羽士,仙風道骨的樣子,看著萌萌噠,不忍心對他下死手啊!

  再說了,沒腦子的人,才總想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我程鋒是那種人嗎?

  好吧,我判定他是虔誠的愛國愛教好道長!要搞定這種人,必須得理想、利益一起談!

  “羽士,長話短說。其實,我在騙他們;但是我不能騙你!”

  程洲很真誠的看著張羽士,“因為,讓他們知道真相會害了他們。我叫程洲,又名蠻癡兒。從羽士的眼神變化來看,您也應該聽說過我。是的,我在跤場有仇家,被人伏擊陷害,我不得不裝死暫避。今天借貴道觀,演這一出老君請童子的還魂把戲,請恕我對老君不敬!”

  程洲說到這裏,對著太上老君塑像,彎腰深深的一個鞠躬。

  張羽士眼神不再淩厲敵視他了。

  程洲繼續蠱惑,“我確實無有他法,想到道家仙士曆來扶危濟困,隻得到您這裏借勢脫困,還請諒解!”

  “張羽士,您看啊,中原大地,佛教興盛了千年;加上儒生們也打壓道家,徹底將‘黃老治國’的理念斷絕,致我華夏脊梁折墮,道家再也沒有執掌朝堂造福天下的機會了!所以,我以為,今日老君顯靈、救助弱小的事跡,不如就此宣揚開來,未嚐不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張羽士不覺動容,深有感觸的樣子

  “你十多歲竟有此見識,遭此劫數,大難不死;可見上蒼自有公道!你即至此求助,貧道不是迂腐之人,就說老君度你還魂又有何不可?”

  程洲大喜:有了老君廟張道長幫忙應證我的還魂,大事已成——我無憂矣!

  而老君廟有了我這活生生的例子,證明太上老君在此地顯靈;老君廟必定信徒劇增、香火繁盛,於道家道統傳播也大有裨益——這就是傳說中的雙贏!

  什麽叫即談理想也談利益?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