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胸這麽小還出來丟人?!
作者:圖咖咖      更新:2022-02-26 04:16      字數:10521
  那雙自己一直所愛的眼睛,此刻被迷蒙和羞愧所遮蓋,這不是他的葉瓷!他的葉瓷不會這樣看著自己,那樣的陌生。

  “你,你不是葉瓷。”

  他說的有氣無力,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心裏卻是明白的。這就是葉瓷,隻是他不願意相信而已。

  “禦,禦庭?”

  葉瓷的身子輕顫著,而後突然就變得有些歇斯底裏,一個勁的推著顧禦霆的身子。

  “我不要!不要你看到我這樣!你走!走啊!”

  顧禦霆的被她突然的推搡沒防備的坐在了地上,手中的黑色夾子也甩出一段距離。

  “葉瓷你清醒一點!”他搖晃著葉瓷的肩膀,想讓她清醒卻隻是適得其反。

  葉瓷哭泣著,小小聲的,啜泣的顧禦霆心肝顫的難受。看她哭的那麽可憐,他倒是問不下去她吸毒的理由了。

  慶幸的是,顧禦霆來的及時,葉瓷隻是吸食了一丁點的毒品,反應也沒有那麽嚴重。

  顧禦霆陪著她坐在地上,路燈微閃,有種苦命鴛鴦的意味。

  好一陣,葉瓷的哭聲才漸漸的變得有些弱下來,“我們回家吧,好不好?”

  顧禦霆溫柔的在葉瓷的耳邊呢喃,親密的如同從前。

  而葉瓷卻隻是如同孩童一般,哭的可憐,抽抽搭搭的。

  顧禦霆無奈,隻好歎了口氣,將葉瓷打橫抱起,而後走過去,勾腳撿起黑色的文件夾包。整個過程不過幾十秒,一氣嗬成。

  懷中的葉瓷眨眨眼,睫毛上的淚珠就順著那長長的弧度滾落下來,滴落在顧禦霆的手臂。

  顧禦霆回房的時候,燈光灰暗。他簡單的梳洗後,就爬上了床。耳邊卻突然的響起薑棠的聲音。

  “談個公事還真是花樣百出,怎麽,用不用我把床上的位置也給你們留出來?”

  顧禦霆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即火大的回話,隻是疲憊道:“我累了,睡了。”

  薑棠等了他一夜,等來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摟著葉瓷回家,等來的就是這句累了。

  “顧禦霆,你別太過分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使你不喜歡,你也退不了的。葉瓷,我說過不會讓她成為阻礙,我說到做到。”

  “說夠了沒有!”

  顧禦霆突然的大聲吼了出來,那驟然放大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裏很是突兀。

  “累的不止是你。”薑棠卻是平靜的說了這一句後就轉身背對著顧禦霆閉上了雙眼。

  沒有了下文,薑棠把顧禦霆的火氣激發出來後,就把他晾在了一邊,自己睡去了。

  顧禦霆火大的一把將薑棠從床上扯了起來,方才從葉瓷那感受到的情緒膨脹的厲害。

  “你幹什麽!”薑棠也憤怒的回了一句,拽著顧禦霆挾持的手就是一陣亂扯。

  本就深受打擊,情緒抑鬱,再加上薑棠這麽一鬧,顧禦霆也有些頭腦發熱,“我幹什麽?我能幹什麽!”

  心裏的悲憤無處發泄,堵塞在心裏,難受的他連眼睛都染上了紅色的血絲。

  推推搡搡間,顧禦霆手上的力氣失了準頭,竟是將薑棠從床上甩了出去。那直直衝向的方向,赫然是梳妝台。

  薑棠沒有防備的摔了出去,頭撞在鏡子上,聽得見那稀裏嘩啦的玻璃碎裂聲。因為劇烈的撞擊,薑棠瞬間就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

  顧禦霆隻看到那個倔強卻嬌小的身子飛出去後,像個破碎的布娃娃般重重落了地,而後再也沒有了回應。

  失控的情緒因為這突然的驚嚇,被回歸本體。顧禦霆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匆忙的走上前,將薑棠身上的碎片扔到一邊,而後看著那張慘淡的麵容,心生不忍。額頭處鮮血淋淋的樣子,在這夜晚顯得越發可怖。

  因為時間太晚,他也不想讓老太太知道,所以他將薑棠抱到床上,直接將電話打給了家庭醫生。

  他下樓來,偌大的客廳此刻空無一人,燈光淺淡,他坐在沙發上,指節交叉,心緒不寧。

  他不是故意的,但薑棠現在這幅模樣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也知道,當時不過是遷怒,才會做出那樣的事。他很後悔,可他能做的卻隻是期盼著醫生快點過來。

  薑棠額頭的血,他已經用毛巾輕輕的擦拭過了,毛巾上滿滿的血跡,看的他自己都覺得驚心動魄。

  肯定很疼吧!單是看著,都覺得刺痛。

  醫生來的很快,剛一聽到敲門聲,顧禦霆就從沙發上站起來,趕忙的去開門。

  薑薇起夜為顧景山拿水喝的時候,正好瞧見顧禦霆開門,不由得幾步上前來。

  “徐伯,我,我不小心推了薑棠,結果她……”

  顧禦霆和醫生講著當時的情況,希望能對治療有好處。但卻突然被一聲尖銳的女音打斷。

  “你……你說什麽?你把我妹妹怎麽了!”

  薑薇緊握著手中的水杯,激動的想隨時把被子扔到他的臉上。

  “徐伯,你先去看看吧,她在二樓靠樓梯第二間。”顧禦霆對醫生交代後,麵對著薑薇,剛剛壓抑下的情緒再次升騰起來。

  “你究竟做了什麽,還需要醫生?你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麽?”

  薑薇不依不饒的扯著顧禦霆的衣服,妹妹有事這個想法讓她頭疼欲裂。

  顧禦霆也是被煩的窩火了,一把將薑薇推到了地上,“別對著我拉拉扯扯!讓人厭煩!”

  顧景山等了一會兒,卻並不見薑薇回來,於是出門來看,卻正好看到兒子把薑薇推倒的畫麵。

  不由得大聲道,“禦庭你都幹了些什麽!”他匆匆上前扶起薑薇,一臉心疼的問著她哪摔疼了。

  “我妹妹……我妹妹她……我妹妹她怎麽樣!”

  “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顧禦霆那陡然拔高的腔調讓顧景山麵色一冷。

  “她是你小媽!誰教你的這麽沒有禮貌!”

  顧禦霆本就情緒失控,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口不擇言。

  “禮貌?哈哈!真是笑話!小媽?我媽隻有一個!薑薇你不過隻是我爸的小老婆,小老婆你懂嗎?你連正室的位置都不可能坐上!就憑這樣的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大呼小叫!你不配!薑棠?薑棠昏了,對,我做的,你能把我怎麽樣!”

  薑薇憤怒的瞪視著顧禦霆,她現在很後悔,後悔讓妹妹嫁給眼前這人。

  “你憑什麽這樣對待我妹妹!她哪裏讓你不厭煩了?”

  薑薇知道妹妹的心意,所以她寧可犧牲自己來幫助她。可現在,她的犧牲卻讓妹妹的處境越發的難堪。

  “憑什麽?你還好意思說憑什麽?難道你忘了當初的那場肮髒的交易了嗎?”

  顧禦霆一提起這件事,就憤怒異常,他的人生都毀在了那一天。

  “薑棠是怎麽嫁過來的?你又是怎麽成小老婆的?怎麽,這才三年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你夠了!顧禦霆,你給我閉嘴!”

  顧景山看了眼懷裏臉色煞白的薑薇,立刻出言阻止。

  “我為什麽要閉嘴?我說的都是實話!父親是覺得那些事太過無關緊要,還是僅僅隻是為了照顧這個女人的感受?”他伸指指向薑薇,眸光瑩瑩閃爍著赤色。

  “我的感受呢?有誰考慮過我的?!”他拍了拍胸脯,憤怒的焰火點燃了他的胸腔,“就因為她!我失去了我的愛人,不得不娶薑棠為妻。薑棠她,不過是她交換來的籌碼。我卻要為此賠上一段婚姻!”

  樓下的爭吵還在繼續,但樓上的人卻是背靠著牆壁心情跌宕穀底。

  薑棠從昏迷中醒來,因為門沒有關嚴,外麵的爭吵聲她聽的見卻並不清晰。

  徐伯給她簡單的包紮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麽大礙後,叮囑了她一些需要休息的地方。

  薑棠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著,而後突然道,“我先出去一下。”

  站在樓梯口,打算下樓的腳步不知怎的就停在了原地。

  樓下的爭吵傳入耳中,薑棠聽著他們爭吵的話,原本因為剛醒臉色蒼白,現在卻是連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交換來的籌碼?所以他才一直對自己感到厭煩,所以才一直都自己的作為冷眼旁觀。

  原因竟是這樣的簡單。

  三年,她也累了,為了爭得他的目光,她無時無刻不再努力。

  但現在,卻聽到了他的心裏話,籌碼……

  薑棠心灰意冷的靠著牆壁,突然對這段婚姻感到無趣起來。離婚的念頭,盤踞了她的腦海。

  堅持了三年,也夠了。

  在她下定決心的時候,樓下卻突然的傳來顧景山驚慌失措的聲音。

  “薇薇你怎麽了?你別嚇我!醫生!快去叫醫生!”

  客廳裏的吵鬧本就讓顧家的人從夢想中驚醒,好不容易再次進入夢鄉卻又被顧景山突然的發狂嚇得紛紛走出房間。

  薑棠的額頭還粘著紗布,她因為太過著急從樓梯上跑下來的時候險些栽倒。

  徐伯雖是家庭醫生,但治的卻隻是些不算太大的毛病。薑薇突然的暈倒,隻能送到醫院去觀察情況。

  120救護車徐徐趕到,車裏的位置有限,隻有薑棠和顧景山坐了上去。

  顧景山緊抓著薑薇的手,一刻也不鬆開。焦急的情緒在他的臉上一覽無遺。

  薑棠也坐在一側,緊張的看著沒有反應的姐姐那張慘白的臉,心裏急得生疼。

  “姐姐,你可千萬別有什麽事!”此時此刻,為薑薇的擔憂蓋過了之前的心灰意冷。她的全身心都放在等待中,根本沒有心思思考其他。

  薑薇被推入了病床,所有人都等在病房門口,或是焦急,或是冷眼旁觀。真心的,除了薑家的人外,還真沒幾個。

  等待的時候最是漫長,薑棠心急如焚的原地打著轉,生怕薑薇會出什麽意外。

  “誰是病人家屬?”白大褂的大夫從病房內走了出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我,我是。”“我!我是她妹妹!”

  不約而同的回答讓大夫的眉皺了皺,“你們到底誰是?”

  還是老太太威嚴,“我們都是,有事大夫你就和我說吧!”老太太都這樣說了,其餘人都是安靜了下來。

  “病人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這一消息出口,走廊像是炸開了鍋。顧家的人三不無群的擠在一起,討論著方才的爆炸性消息。

  而這其中最開心的要莫屬於顧景山和顧老太太了。

  顧景山是因為成了孩子的爸爸,而顧老太太則是因為距離她兒孫滿堂的願望又進一步。

  薑棠在意的並不是那孩子,而是姐姐的身體。懷孕不是件容易餓事,三年來她的經驗讓她明白,想要把這個小生命平安的生下來會有多難。

  顧家的人除了老太太和顧景山,恐怕別人都不會真心實意的喜歡這個孩子。

  隻要是多了一個晚輩,就多了一個人分顧家這杯羹,現在顧家內部都爭奪的嚴重呢!更何況再加上一個不算威脅的威脅。

  姐姐懷孕這個階段也不會好過,隻要稍有差池,不僅保不住孩子,就連自己也會受傷。

  她之前考慮的離婚的打算,也隻好就此作罷。況且她心裏,的確還是有那麽點不甘心。

  午夜的鍾聲早已敲打多次,已經確定了薑薇並無大礙。所以顧家的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顧景山和顧老太太被薑棠勸了回去,雖然他們有些不情願,但薑棠卻有辦法讓他們高興的回去。

  等到來人都送走後,薑棠坐在姐姐的床邊,拉著姐姐的手,輕聲道:“姐姐會平安的生下一個可愛的孩子的,我保證。”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的低喃,薑薇在睡夢中勾起了唇角,笑的有些甜。

  夜色彌漫,月光映照著下麵的世界。病房裏,妹妹拉著姐姐的手睡得香甜,額頭上的紗布隱隱的染上了一點血卻並未有所察覺。

  薑棠是被一陣驚呼吵醒的,她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直到眼前恢複清明。

  “姐姐?”

  “你,你這個傻丫頭,傷口裂開了都不知道!大夫,大夫!快給她重新包紮一下!”

  薑棠無奈的撇撇嘴,姐姐未免有些太過大驚小怪了。隻是傷口破裂,沒什麽大不了的。她沒怎麽感覺到痛,而且昨天徐伯也說了沒什麽大礙。

  “姐,你現在是孕婦了,不可以讓自己情緒波動起伏太劇烈的,對胎兒不好。”

  她一副說教的模樣,像是在對自己的學生說話。

  薑薇輕輕的笑了笑,“你啊,不就是多看了點育嬰的書嗎?瞧你這樣子,跟個小邋遢鬼似的,去洗洗臉再過來。”

  因為顧家是大戶人家,所以就連住的病房也是最高級別的。房間內應有盡有,和住五星級賓館的單間沒什麽差別。

  “哪裏像邋遢鬼了!”薑棠一邊揉搓著臉頰,一邊不滿的嘟囔著。

  嘩啦啦的水聲停歇,她聽到了屋裏的談話聲,那聲音有些耳熟,突然她驚醒般將拉門猛的拉開。

  “你來做什麽!是覺得姐姐懷孕好欺負嗎!”

  顧禦霆站在床頭前,回頭望了一眼水珠還掛在臉上未施粉黛的薑棠。

  “總而言之,我已經把老太太要我做的事做完了。你接不接受,就是你的事了。”

  他匆匆丟下這句,就離開了病房,留下剛抖擻起精神的薑棠和一臉錯愕的薑薇。

  昨晚回顧家的時候,老太太把他叫過去好生一頓訓斥。

  客廳裏爭吵的事情,老太太一清二楚,她很直接的告訴他,離婚的事想都別想,讓他死了這條心。

  顧禦霆邊往回走,邊憤憤不平。

  他道過歉了,還是在十分不情願的情況下,隻因為是老太太的意思,他照做了。

  但離婚一事,為什麽老太太總是不允許?

  到底薑棠給老太太吃了什麽迷魂藥,讓她這麽護著她!

  ......

  從醫院回來的時候,薑棠很是疲憊,在病房睡了一晚,整個身子都是酸痛的。稍微活動一下,就好像能聽到骨關節的哢哢聲。

  她聽姐姐說了,顧禦霆來,是為了道歉。

  但她清楚,道歉一定是老太太要求的。他那麽恨她們姐妹,又怎麽可能真切的感到歉意。

  房間裏還殘留著顧禦霆的味道,薑棠卻是已經麻木了。

  三年,變得何止是他一個呢?

  安靜的趴在床上,鋪天蓋地的睡意席卷了她的意識,昏昏沉沉間似乎是聽到了門鎖的響動,但她卻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顧禦霆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睡得黑甜的女人,他名義上的妻子,眸光複雜。

  這幾日的同床共眠,讓他的思維有些混亂,還好現在已經找回了曾經的冷靜。

  而現在,是時候讓一切恢複平靜了。

  “把隔壁的房間整理出來,我的東西全都搬過去。”他走出去,對一個傭人道。

  那傭人微怔,而後恭敬的點了點頭。

  薑棠醒來的時候,房裏的東西明顯的少了一部分,拉開衣櫃,裏麵的衣服還在。

  門把手被輕輕的轉動,顧禦霆走了進來,已經整理好了一些個人用品,他是來拿他的衣服的。

  “你不是要照顧你姐姐嗎?我們還是分房睡比較好。”

  薑棠轉頭,互相對視,顧禦霆有種被抓包的即視感,尷尬的說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解釋上了。

  薑棠卻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重新回到床上。

  “走的時候,把門帶上。”

  她這樣的冷淡倒是讓顧禦霆有些措手不及,本以為至少她也會大聲質問幾句的。

  想起昨天聽到的話,薑棠疲憊的閉上眼睛。她現在就連和他見麵都會覺得心裏堵得厲害。

  分房也好,她也能冷靜冷靜,好好處理手頭的事情。無論是公司還是家裏。

  夫妻倆分房睡的事情很快的惡傳到了老太太耳中,老太太雖然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卻也沒有多加約束。

  薑棠每日裏,就是家、公司和醫院三點一線的跑,很是忙碌。就連已經開始工作的季慕辰,他們除了必要的碰麵外其他時間也都隻是找不到薑棠的人影。

  顧禦霆則是基本碰不到薑棠,哪怕是在家裏也是如此。

  他們的關係降到冰點,互不搭理。顧禦霆更是連出席公司會議都少得可憐。

  你不是不想見我嗎?我更不稀罕和你碰麵!

  這日,薑棠休息在家,悠閑地翻閱著小說。姐姐的身體已無大礙,因為懷了身子,圍繞她身邊的人也越發的多了。薑棠不願意待在那,就先回了顧家。

  隻是短暫的悠閑時光結束的太過短暫,薑棠不麵對此有些遺憾。

  沒在房裏呆多久,她就發悶的拉開房門。想著喝點涼水散散熱,腳下的妥協拖拉著向廚房走去。

  突地,門口傳來砰地一聲巨響,嚇了薑棠一跳。

  “少奶奶不好了!二太太讓我們來求著您和少爺,說是二小姐……快要被打死了!求你們去救救她呢!”

  丁媽一臉菜色的跑了過來,拉著她的衣角,哆哆嗦嗦地開口。

  薑棠一震,丁媽的話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什麽打死了?丁媽你說仔細點!二小姐?這又是怎麽回事?”

  “來不及了!您趕緊跟我走吧!救人要緊呐!”

  丁媽隨手扯了一件大衣就裹在薑棠的身上,用力扯著她,發了瘋一樣朝桃苑裏跑去。

  薑棠被扯的一個蹌踉,卻是怎麽也掙脫不開。

  “丁媽你說明白點,到底是怎麽回事?”

  “先生和四太太出去了,另外兩位先生又常年不在家,我找不到別人!隻好拉了少奶奶去解圍!三太太說二小姐偷了印章!大太太又……”

  丁媽突然一頓,聲音戛然而止,自知失言,連忙閉嘴不再說。

  她怎麽就這麽失言,把話從嘴邊溜了出去!?

  居然把薑薇說成了四太太!還提了禁忌的大太太!這要是讓主人家聽到可怎麽得了?!

  薑棠卻沒有察覺丁媽的一時失語,隻是不解道:“你方才說的,是什麽印章?”

  “唉!今天呐,是宅子裏發工資的日子,老太太每個月都會把她的私人印章交給三太太來掌管,讓她用來經手開支票取錢這些事的!誰想那個印章居然被偷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渾蛋說了句顧家想賴賬,結果好幾個新來的園丁不知原委,二話不說就衝進去把三太太給打傷了!連一旁的老太太都被推倒在地,差點摔出大事來!”

  丁媽一邊解釋著一邊忙著將薑棠送到桃苑大門口。

  “老太太在這方麵治家可是極嚴的,這會兒隻怕已經下了家法了。我一個下人就算是進得去也說不上什麽話。二小姐才十七歲,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少奶奶就救救她吧!”

  虛掩著的宅門裏已經隱隱有戒尺鞭打皮肉的聲音狠狠傳來,混著三伯母徐雅芝的漫聲怒罵,還有二伯母吳青的痛哭求饒。

  薑棠對二小姐印象還是不錯的,顧禦霆的堂妹顧芯,二伯母吳青的女兒。在她的印象中這小姑娘開朗又活潑,很是討喜,不像是能幹出偷雞摸狗的勾當。

  大婚當日,自己從這個顧家大宅子裏收到的唯一的禮物就是這個顧芯送的手繪Q版結婚畫。

  薑棠還記得那天,這個小妹妹甜笑地對自己說的話。

  “大嫂,你小名叫糖糖,我叫芯芯。我把我的名字送給你,希望你和大哥的生活像是糖心一樣甜蜜哦!”

  芯芯是真心實意地祝福著自己和顧禦霆的,孩子的天真感染了她的心緒,就連她自己都開始對未來的日子有了盼望的期許。

  麵對這樣的一個妹妹,薑棠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可這麽大的動靜都傳過來了,卻獨獨沒聽見顧芯的哭喊聲。

  難道是被打傻了?!

  薑棠渾身一震,就要推門進去,身後卻有人用比她更快地速度扣住了她的肩膀。

  那雙手青筋微凸,似乎用了很大力氣。

  “閑事莫要管,你姐姐難道沒教過你這句話麽?!”

  聲音低沉的很是好聽,卻明顯的繃了怒,顧禦霆長指扣在她的肩頭。

  “回杏苑!”

  薑棠回頭,望著那黑夜中頎長秀挺的身影。幾日不曾相見,他們的見麵似乎極為陌生。

  不過,他為什麽會跟來?!

  “回去!”

  手指,再度扣緊了幾分,捏得她肩胛骨生疼,描勒完美的眉毛輕蹙。

  驟然想起的鞭打聲更加的密集,刺人心骨!

  “芯芯還是個孩子!”

  薑棠咬牙怒道,用力的掰開顧禦霆的手指,掙脫他的鉗製!

  顧禦霆落空的手指微微一僵,薑棠卻已經毫無阻礙的推門進了桃苑。

  桃苑內。

  老太太蔣雲英坐在庭院中,麵前跪著顧芯和吳青,徐雅芝則是雙手抱胸,身上的衣衫被園丁們抓的舊不堪破,臉上還有被抓傷的條條狼狽紅痕。

  她憤恨地看著地上的母女二人,啐了一口。

  “家賊難防!真沒想到,二哥家平日裏端莊大方的嫂子竟會教出這樣偷雞摸狗的女兒!”

  顧芯的手已經被沉重的戒尺打得血肉翻湧,整個掌心一片猩紅。明明是痛的連話都難開口,她卻是咬著牙,穩住自己一旁的吳青,狠狠地瞪著徐雅芝。

  “我不知道那印章為什麽會落在我包裏,我說了!我沒有偷!”

  “喝!你說你沒偷就是沒偷嗎?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幫你母親出口氣,讓我出岔子?!或者想私自去顧氏用老太太的印章拿點不該得的錢?!”

  顧老二和顧老三兩家人素來不合,誰都知道三太太徐雅芝極會挑事,而二太太吳青則是一直隱忍。

  吳青咬牙開口,“芯芯的確沒有偷,她每日做的隻有上學放學,哪裏會有時間去偷她三伯母的東西?況且她還那麽小,要那麽多錢又做什麽?!”

  蔣雲英氣得一頭銀發直亂顫,憤怒的將手中緊握的滿天星核桃重重一拋,狠狠打在顧芯的臉上。

  “哼,現在人贓俱獲!你還不給你三伯母道歉?!”

  她最恨的就是家中的人以下犯上,也恨有人覬覦自己在顧氏的權力!

  這個孫女居然膽大包天,敢把自己的髒手放到自己頭上來了,她豈能輕饒!

  顧芯不過十七歲,卻也是繼承了顧家兒女骨子裏的那一股倔勁兒,明明已經痛得小臉蒼白看不出血色,卻還是咬牙堅持著,狠狠地看著徐雅芝。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就為了貪戀那點身外物嗎?!不要臉!”

  徐雅芝氣得花枝亂顫,“你手腳不幹淨,你倒還有理了?!”

  吳青一把摁住自己的女兒,正要再度磕頭求饒的時候,門卻在此刻,被人推開。

  眾人紛紛抬眸,看到門口站著隱藏著怒容的薑棠,皆是微微一怔。

  目光瞟到顧芯那血肉模糊的雙手時,薑棠如鯁在喉,飛快地巡視了一圈眾人。

  “你們……”

  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人這樣打自己的孫女!

  那還隻是個穿著校服的孩子而已啊,她們怎麽就狠得下這份心!

  莫非蔣雲英平日裏的慈眉善目,都是假的不成?

  宅子裏的人平日裏都是各掃自家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徐雅芝見到薑棠,當即冷笑出聲。

  “難道我們二房三房的事,也輪得到大房來管了?!真是豈有此理!”

  薑棠卻是直接無視了她眼中的譏諷,朝老太太微微頷首,恭敬地開口:“奶奶,我隻是路過桃苑,想進來給您道聲晚安。”

  那態度,似乎裏麵正在發生的事,跟她毫無關係。

  蔣雲英還在氣頭上,正要怒斥薑棠瞎摻合,就被這句話堵了個無形。

  她略略斂住眉眼,將手中的核桃收回,轉得飛快。

  “招呼打過了,那你就回去了吧。”

  製衡之術,她顯然運用得很好,大房是不允許來參與這件事的。

  態度,擺得已經很明顯了。不需多說,薑棠應該會明白。

  薑棠微微一笑,不去看地上眸中含淚,盯著自己的吳青母女,隻是往後退了一步,借著微微的夜風,深吸了一口氣。

  “三伯母身上好香,小棠想來討教一下,三伯母可否行行好,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麽香味呢?”

  她素來愛香料,薑家又是世代做香的,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因此她的話並不算是古怪。

  隻是此刻,卻是顯得有些不是時候。

  徐雅芝不耐的皺眉,“鴉片香水,你沒有聞過嗎?”

  “那請問三伯母,用了多久這款香水了?”

  “今早剛用的。那又如何?!”

  “哦……”

  薑棠踱步上前,在徐雅芝身邊逡巡了一圈,突地抬手——

  突如其來的動作將徐雅芝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一避,手中的那方木刻的印章也就此悄無聲息的滑落在地!

  薑棠順勢撿起,卻沒有立即還給對方,隻是放在自己的鼻尖略略的嗅那麽一嗅,然後看向顧芯。

  “你們說的就是這一枚印章嗎?”

  顧芯點頭。

  印章是老太太的寶貝,家裏人都知道這小方塊不能隨便碰,就連徐雅芝也隻能是月末的時候用來開支票支取工錢給家裏的所有下人。

  眾人疑惑之際,她卻是已經將印章扣回了老太太麵前的玉石桌麵上。

  “芯芯沒有偷印章。”

  話語平和,卻擲地有聲!

  眾人一驚,老太太蹙眉,目光有些深邃地看著她。

  薑棠卻已經上前一步,將坐在地上的顧芯扶了起來,然後才看向徐雅芝,目光犀利。

  “請問三伯母,是從何處尋回這枚印章的?”

  “她書包裏!”

  顧芯放學回來就被堵在了門口,徐雅芝說是要察看她的功課,卻不想在她書包裏搜出了這方紫檀印章。當即便扭送到了老太太麵前,不依不饒的要討說法。

  “你胡說八道!”顧芯對著徐雅芝怒吼,“你分明就是閑著太無聊,沒事找事!”

  “怎麽跟你三伯母說話的?!”

  老太太怒喝一聲,揚手,一戒尺又要落下來……

  薑棠用力將顧芯一拉,卻來不及自己閃躲,眼看那戒尺就要落在她的背上,她閉上眼睛,已經做好了挨打得準備。

  另一隻手臂,卻比她更快地擋在了背後。

  啪地一聲,戒尺不偏不倚地落在顧禦霆伸出的手臂之上!

  那響聲要比之前還要大上一些。

  薑棠還愣在原地,人卻已經被他拉著往後退了幾步。顧禦霆眉宇依舊疏淡,語氣也是平淡的如同不曾受過方才的戒尺。

  “奶奶,生氣傷身,不值得。”

  蔣雲英看著顧禦霆手臂上的紅痕,立即將害人的戒尺一丟,“罷了罷了,薑棠,你先說清楚!再作打算!”

  那一道紅痕,在黑夜裏格外刺目。

  薑棠微微愣住,直到吳青又出聲喚了她一聲,才緩緩回神。

  她指了指桌上的印章,“這印章雖然是檀木的,但是上麵此刻除了檀木的香味,還有很微妙的鴉片香水的味道。那香水前味濃,後味淡,香味一定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沾染,才沉澱下來,留在了印章上的。雖然極淡,但若是仔細些還是可以聞出來的。”

  她又指了指一旁顧芯的書包,“芯芯早晨去上學,中午是不可能回來的。方才三伯母也說了,自己是今天才開始用鴉片香水的,那麽若是芯芯早上拿了這枚印章,香味絕不可能這般濃鬱。”

  蔣雲英抬眸,蒼老的眼珠裏依舊無波無瀾。

  而顧芯和吳青則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顧禦霆始終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薑棠,神色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緒。

  隻有徐雅芝,仍舊不肯罷休。

  “你聞一聞便知道時間長短?真可笑!這樣的謊言你也編的出口!”

  “這款香水裏麵加了少量的西洋杉,否則這種複雜的味道是最難保持的,可現在,這印章上仍舊殘留有西洋杉的味道。說明這印章一直跟在三伯母身上,根本就沒有別人碰過。再加上沒有任何的書本味,所以不可能是從芯芯書包裏拿出來的。”

  徐雅芝聞之臉色一僵。

  這女人,她長了天眼不成?!

  徐雅芝憤怒地看著她,“你聞一聞就這麽定論了?你算老幾?”

  簡直就是狗的鼻子!不,狗的鼻子都沒她靈!

  薑棠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

  “三伯母若是不信,我們可以去一趟顧氏大樓的香氛實驗室,聽說那裏有全世界最頂級的香味分子分析儀,要跟我一起去參觀參觀嗎?!”

  說罷,還聳了聳肩,“不過呢,我自小到大,聞過的香味數以萬計,從未出過錯。”然後又轉身,麵向蔣雲英,“奶奶,我很久以前都聽說過顧氏的香氛實驗室,還真是挺想進去開開眼呢!”

  “……”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自己的計劃全成了打水漂!

  徐雅芝咬碎一口銀牙,轉向蔣雲英,“媽,不是這樣.....”

  啪!

  兩隻核桃直接打到徐雅芝的眼睛上。這核桃可是被稱為鐵核桃的極品!蔣雲英下手又重!所砸之處迅速地紅腫起來。

  徐雅芝又羞又惱,卻又不得不彎下腰去,忍著劇痛將核桃再次撿起。

  “媽,您生氣也別拿自己的物件兒出氣,多不值當。我.....”

  “我累了,到此為止吧!”

  蔣雲英皺眉,沉怒起身,盯著徐雅芝怒喝,“滾回你自己的苑子裏去,沒事不要再出來惹是生非了!不然下次,這戒尺就是落在你身上!這印章我暫時收回,這幾月的賬我也自己過目!”

  徐雅芝被訓斥的臉色乍青乍白,又不敢出言反駁,隻能應了一聲,而後憤憤離開桃苑。

  半晌之後,熱鬧沒了,所有人終於退了出來,薑棠看著顧芯的手,眼圈發澀,很是心疼。

  “芯芯,好好養著,別胡亂的碰水。過幾日就又能畫畫了。”

  小丫頭愛畫畫,畫得也極好。手腫成這樣,怕是有一陣都沒法碰畫筆了。

  顧芯一直忍著的倔淚,在薑棠麵前漱漱而落,眼睛紅腫的像兩個桃子。

  “大嫂……”

  “趕緊回去好好的包紮一下,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薑棠抬手,瑩白的小臉上是顧禦霆從未見過的嚴肅認真,“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

  吳青千恩萬謝地帶著顧芯離開,桃苑門口,隻剩下她和顧禦霆。

  他一直沒有言語,她抬眸,怔怔地看著他,直到那幽深的眸掃過她的胸口。

  薑棠一怔,垂眸看去,薄薄的風衣方才不知何時已經被扯開,她竟然渾然未覺,裏麵那一襲暴露的紅色衣裙,就這麽露了出來。

  驀然的她感覺臉上有些燒紅,身子卻是冰冷,急忙將風衣的扣子重新扣上。

  “胸這麽小,還穿成這樣出來,就是為了丟人嗎?!”

  顧禦霆冷哼了一聲,眼睛盯著她的胸口前的布料,差點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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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仔細看下下麵的題外話!